許一凡順著南宮斐那憎惡的目光朝自己身上掃了眼。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此刻這種半俯在南宮斐麵前的姿勢很曖昧很讓人遐想。

  南宮斐又是一個那麽愛腦補的人。

  肯定誤會他了。

  許一凡忙忙把自己的袖子從南宮斐手裏抽出去。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是看到你在地上躺著，所以好心把你抱上了床。”

  不僅南宮斐不信，在南宮斐那厭棄之意更甚的目光下，許一凡覺得，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這個拙劣的“借口”。

  南宮斐聲音冷漠又問：“你為什麽進我房間？”

  “你掉地上了……”

  許一凡還沒說話，南宮斐又打斷他的話：“你不進我房間，怎麽知道我掉在了地上？”

  許一凡：……

  這邏輯滿分！

  許一凡瞪著南宮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咦，這家夥說話不卡字眼了？

  這之前和他說話，可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炭，要不然就是保持沉默，還真沒有這麽正常的時候。

  許一凡眉頭一挑，笑著指著南宮斐：“你自閉症是不是好了？”

  南宮斐冷冰冰地盯著許一凡。

  那神情，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心虛的想轉移話題的齷齪男。

  許一凡在他這種目光中敗下陣來，無奈後退一步：“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見你掉地上了，所以才把你抱回床上的，本來還想著把你喊醒來，肯定要問我為什麽在你房間，到時候解釋你也不會聽，不如好事做到底把你抱床上，也就沒那麽多事，得，沒想到事更大……”

  他一邊說，一邊朝外走去：“得了，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反正我是問心無愧。”

  “你從前，和我是什麽關係？”

  身後南宮斐沙啞的聲音緩緩傳入許一凡的耳朵。

  簡直就像是被電流從耳朵裏竄到了腳底。

  激的許一凡瞬間想彈跳而起。

  幸好，他忍住了。

  幸好此刻是背對著南宮斐。

  他的麵上情緒迅速調整。

  —手扶著門框，緩緩轉身，似笑非笑地盯著南宮斐。

  “你不會自作多情，覺得我和你有點關係，所以才半夜三更跑你房間裏對你發花癡的呢吧？”

  他不等南宮斐回應，冷笑了一聲：“別自作多情，第一，我喜歡女人，第二，我對你的關心，頂多就是因為你是念念的爸爸，我的朋友臨死前托付我照顧念念，這是我對念念好的緣故，我希望你思想純潔點，不要什麽事情都朝亂七八糟的地方想。”

  話說完，許一凡幹脆利落地出門，連房門也沒關，更沒有去瞧南宮斐的臉色。

  直到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才發覺，不僅身上的睡衣被汗意浸濕了，就連手心裏都是汗。

  媽噠，他真是，自找事啊！

  大概是被南宮斐這個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家夥嚇得，許一凡尿意滾滾。

  他在房間裏長出了兩口氣，這才去了屋子外的衛生間。

  三居室，兩個衛生間。

  —個衛生間是在念念的房間裏，另一個衛生間是在他和南宮斐的房間中央。

  許一凡生怕再把南宮斐那個家夥吵醒令那個家夥自作多情，出門走路都是貓手貓腳的。

  剛推開衛生間的門打開燈，就看到馬桶旁邊站著的人。

  南宮斐扭頭，不悅地盯著許一凡。

  哦，手上還扶著自己的小弟。

  他那眼神表情。

  完全就是把許一凡當了個要來偷窺他的齷齪男。

  許一凡炸毛，瞪著南宮斐先聲奪勢：“在衛生間裏怎麽不開燈？怎麽不反鎖門？臥槽你嚇死我了。”

  要不是害怕念念被驚醒，他絕對會發出一聲亢長尖叫。

  南宮斐沒回答。

  他轉過身，繼續嘩啦啦……

  發覺許一凡沒動作，問：“一起嗎？”

  許一凡：……

  失憶的了南宮斐，依舊是個無恥流氓般地存在。

  他才不和這家夥一起尿！

  但馬上，又挺了挺胸脯。

  媽噠，他現在用的自己的身體。

  他的小弟也是很偉岸很巨人的。

  才不怕被南宮斐比下去。

  當然，財不外露。

  許一凡頗為矜持的想，他才不會像南宮斐這種家夥，到處露鳥，沒有半點公德心！

  所以他鼻孔朝天的哼了聲，扭頭朝外走去：“我沒有這種特殊嗜好。”

  說的好像他有這種嗜好一樣，南宮斐瞟了眼許一凡離開的背影，眼眸底幽沉而又複雜。

  許一凡等著南宮斐出來了，雖然剛剛聽到了衝水的聲音，但還?

  ?惡聲惡氣的問：“水衝了嗎？”

  南宮斐斜睨了他一眼：“不衝你會幫我衝？”

  許一凡：？？？

  這家夥今晚上，話又多又溜。

  不像是有病，倒像是找揍。

  “我會揍你。”許一凡進了衛生間，有心摔門，但想到熟睡的念念，也隻能惡狠狠瞪一眼南宮斐。

  第二天一大早，要送念念去幼兒園。

  許一凡從早上起來，覺得自己的心就一直在狂跳。

  緊張的不行。

  檢查了小姑娘的書包，還有要帶的衣服，以及昨天洗好了晾曬在陽台上的床單被套，還有被子。

  整理著整理著，許一凡突然麵色大變，望著南宮斐：“忘了紿念念的那些同學們還有老師準備禮物了，怎麽辦？現在出去買還來得及嗎？”

  正在吃許一凡做的早飯的念念瞟了眼自己的爸爸，然後說：“不用的老鷹叔叔，幼兒園是不能送禮的，這是不良風氣。”

  許一凡：……

  瞬間啞然。

  張了張口的他，求救般地望向了南宮斐。

  雖然他知道這是不良風氣，雖然站在一個旁觀者角度，他的確不會提倡這種行為。

  但是事關自己的女兒，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沒底線。

  甚至覺得，隻要女兒好，不良風氣他也完全可以接受。

  南宮斐喝了一口牛奶，頭也不抬：“不需要。”

  許一凡：……

  好吧，人家父女不需要，他這個外人插什麽手啊。

  垂眼將眼底情緒斂去，他扭頭，繼續去沙發上套被子。

  本來這事情，他一開始指揮南宮斐幹呢。

  結果那廝剛一動手，就把被套的一條縫隙給撕開了。

  麻蛋！

  完全幫倒忙。

  許一凡隻能找出自己那從來沒用過的針線簍子把撕開的地方重新縫了一遍，因為第一次用針，許一凡花費了好大工夫，也因此才這麽忙碌。

  等他把念念去幼兒園的裝備全部整理好，看了看時間，正要喊念念去幼兒園。

  就見念念跑去廚房裏，把放在鍋裏溫著的牛奶和包子都端出來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對許一凡說：“老鷹叔叔，都還是熱著的。”

  許一凡：……

  又感動又心酸。

  小姑娘才四歲，怎麽能去廚房那麽危險的地方？

  萬一燙著了燒著了怎麽辦？

  許一凡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柔聲說：“以後我自己端，你太小了，廚房不是你該去的，你現在還是小孩子，主要的事情就是玩，開開心心的玩。”

  “我爸爸生病什麽都做不了，我看到老鷹叔叔一早上好忙呀，我和爸爸住在老鷹叔叔家本來就很麻煩老鷹叔叔，如果什麽都不做，時間長了，老鷹叔叔肯定會受不了的。”

  這話……

  這能是一個四歲孩子說出來的話？

  四歲孩子說出這種話，一定是前四年時間經曆了不是她這個年齡段經曆的事情。

  “老鷹叔叔發誓，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許一凡無比鄭重地對念念說：“你和你爸爸不管住多久，老鷹叔叔都會很開心，非常開心。”

  念念歪頭，盯著許一凡：“老鷹叔叔，你為什麽對我和爸爸這麽好？”

  她不等許一凡回答，就補充：“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老鷹叔叔，你對我和爸爸這麽好是為什麽？”

  “你是想讓我當你童養媳嗎？因為我爸爸是你的未來嶽父，所以你對他這麽有耐心？”

  “老鷹叔叔，你這種想法挺危險的，你要改正呀，就算我現在因為感動願意當你的童養媳，可小孩子的思想那麽善變，以後我改變了主意，你就雞飛蛋打了。”

  許一凡：……

  小姑娘說話一環套一環。

  嘴巴利索的很。

  都不給他辯解的機會。

  南宮斐那麽個悶葫蘆，是怎麽把小姑娘教的這麽好的？

  “不是的。”許一凡覺得，自己不說個有理有據的理由，估計都把眼前這個小機靈鬼糊弄不過去。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頭：“我一直想要個女兒疼愛，我把你當了自己的小閨女，沒有把你當童養媳。我對你爸爸那麽有耐心，是因為知道他生病了，乖，別多想，老鷹叔叔對你沒有歪心思。”

  念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老鷹叔叔，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好人，你真好，你以後肯定會有個屬於自己的女兒，和我一樣聰明懂事。”

  許一凡：……

  心頭酸酸澀澀的，都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小姑娘雖然這次沒有直接說，可這意思很明確，她是自己爸爸的女兒，不會給別人當女兒的。

  許一凡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念念這麽說了，那我以後肯定會有一個自己的女兒，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