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快到了。

  天氣進入深夜，溫度也隨著夏天的過去開始泛著涼意。

  幾人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衫，個個比金子金貴，伍劍經理沒讓他們在外麵多呆，催著他們回了基地。

  顧臨也沒什麽大事，衝他們揮揮手。

  低眸，小家夥死死拽著顧臨的衣角。

  “顧哥，你今天跟我們走吧。”

  顧臨低眸看他，眸色漆黑漂亮。

  他薄涼道：“不了，今晚我還要跟教練……談談。”

  這件事他不打算拖，總要盡快解決的。

  陸子野的手纏著小姑娘的小卷毛玩，隨口問：“你準備怎麽談？”

  顧臨有刹那間的沉默。

  陸子野問：“你想解約嗎？”

  顧臨猛然抬眸看向陸子野，眉頭微微皺起。

  眾人被陸子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搞懵了。

  “解約？”

  沈嘉安發出不可置信的叫聲。

  他說：“不能解約吧，這時候要是解約，那落在大眾眼中，不就是顧神打假賽被他們踢出來了？”

  大少爺懶洋洋的說：“自信點，把不去掉。”

  蕭煙把自己的小卷毛從大少爺手中拽出來。

  隨後看向顧臨，“可是現在，大眾也是這樣以為的啊。”

  red的做法已經把顧臨推向風口浪尖，用顧臨來掩飾他們的失敗。

  他們一時陷入僵局。

  顧臨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的任何決定都不會參考其他人的意見。

  他說：“我暫時沒有解約的打算。”

  蕭煙斟酌了一下他話中的字眼。

  暫時沒有……

  陸子野攏了攏身上的衣衫，覺得有些冷，“走吧，先上車。”

  他拎著小姑娘的胳膊，“你別往最後鑽，老子不想臨睡還得暈車，讓顧臨跟川兒坐在最後一排。”

  蕭煙：“……”

  “你可以不跟我……”坐一起。

  她話音未落，就被大少爺的陰沉沉的目光給瞪了回來。

  行吧，大少爺想坐哪做哪。

  車子很快的到了aog的小破房。

  幾人下車，伍劍經理去廚房給他們煮點熱湯。

  陸子野在門口攔住顧臨。

  顧臨回頭，看到少年眉眼鋒利的望著他，香樟樹在他身後搖曳，葉子嘩啦啦的落了一地。

  少年又冷又刺，說話滿是嘲諷。

  “你還有什麽必要在那破戰隊呆的？”

  顧臨說：“我現在解約，對我並不利。”

  陸子野嗤笑一聲，“你呆在red就對你利了？”

  他說：“顧臨，要不是red綁著你，你現在的成就不會輸給諸飛。”

  雖然都是一線戰隊，但終究是有差別的。

  dsb就是國內電競的天花板，red永遠是陪襯。

  “成不成就已經不重要了。”

  顧臨眸光有些蒼涼的看向自己的手。

  “既然知道自己的手不行了，為什麽還要上台？”

  少年站在蒼茫的大樹下，點燃了指尖的香煙。

  火星在夜裏燃燒著，光芒渺小而璀璨。

  他看著顧臨。

  “有人會選擇在自己巔峰時期退役，風風光光萬人矚目。落下屬於自己的傳說和遺憾。”

  纖冷的薄唇似花瓣，吐出一口繚繞的煙霧。

  “可總有些人，偏要選擇，在比賽上打到最後一刻。

  他明明經曆了榮耀，卻為了一個所謂夢想，所謂信仰。打到不能再打，打到真的隻能被迫離開，甚至落得滿身罵名。”

  顧臨看著他，安靜如初雪無聲。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甚至覺得他有病。

  傷害自己，拖累他人。

  陸子野說：“我沒覺得你錯。”

  有輝煌就有隕落，這是自然規律。

  他彎唇笑了笑，“畢竟，誰他麽想退役啊。”

  無論是風光退役還是被噴到退役，他們都值得所有人得尊敬。

  清冷的男人站在風中，眸光波動。

  “但你現在是因為這樣嗎？你選擇留在比賽上，繼續透支著手的壽命——”

  陸子野突然看向他，眸色漸冷。

  “是為了自己的夢想？還是因為對red的責任？”

  他早就看出來，顧臨選擇這個賽季繼續上台的原因，極大一部分是因為red的首發隊伍，沒有一個好苗子。

  如果他不上，red的成績隻會比現在更爛。

  顧臨沉默臉色依舊像一塊寒冰，垂在身側的手微不可見的顫抖著。

  陸子野熄滅了煙頭。

  “顧臨，解約吧。”

  少年伸手輕輕摘下顧臨肩頭的落葉，又一次朝他拋出橄欖枝。

  “aog差一個教練，你考慮一下。”

  ……

  陸子野上了二樓，徑直的朝著二樓陽台走去。

  唇角帶著微不可察的笑，一腳踢開陽台的門，隨後動作自然的將陽台門給鎖上。

  “我怎麽沒發現——”

  他嗓音頓了頓，看向在牆角縮成一團，極力隱藏自己的小姑娘。

  邁著長腿走過去，在她麵前蹲下身子。

  “煙煙還喜歡偷聽哥哥講話呢？”

  蕭煙：“……”

  他是怎麽知道的？！

  蕭煙有些心虛，溫吞吞的說：“我就是來澆澆花，不是故意偷聽的。”

  大少爺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薄唇微勾，雙眸含笑望著她。

  蕭煙覺得有些尷尬，她顫了顫睫毛。

  突然小鼻子皺了皺，湊近大少爺聞了聞。

  語氣肯定地說：“你抽煙了。”

  “……”

  陸子野想到自己在樓下沒忍住抽了一根煙。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小姑娘臉色頗有些不悅，連忙站起來，捏著鼻子離他遠遠的。

  陸子野哪能讓她這麽嫌棄自己，邁著長腿就朝她走過去。

  小姑娘仰著白嫩嫩的小臉，“你好臭，不許過來。”

  少年垂下纖長的羽睫，他嗓音微啞。

  “就一根。”

  小少女站在他對麵，手裏拎著乳白色的小水壺，纖白的手指抓的緊緊的，好乖的一隻。

  認真的說：“一根也難聞。”

  少年站在她對麵，身上滿是夜晚的涼氣，臉頰染上微醺的薄紅，眸光帶著朦朧的醉意。

  他彎著薄唇笑，笑容染了痞氣。

  “嫌棄老子啊？”

  蕭煙看著他，沒說話。

  答案不言而喻。

  大少爺微微眯了眯眸子，或許是身體的叛逆分子作祟。

  他有瞬間的衝動。

  想讓她身上沾滿自己的氣味。

  無法無天的少年終於走向嬌小的少女。

  卻是在她麵前蹲下身子。

  修長的手勾著她散落的鞋帶，係成一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我錯了，以後不抽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