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陳然差點就想把電話掛斷。

  但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冷靜下來後，他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喂。”

  電話那頭沒有立刻傳來聲音，好一會兒才道：“你好，我找一下陳然。”

  陳然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嗓音出了問題。

  他咳嗽兩聲，壓低嗓音道：“爸，是我。”

  “你嗓子這怎麽了？”

  “昨天空調吹多了，估計感冒了。”

  “少吹點空調，對身體不好。”他簡單說了句，然後換了個話題，“昨天為什麽不接電話。”

  “公司出了點事情，叫我趕緊回去，路上信號不太好。”

  “出問題？出了什麽問題？”

  “小事兒，已經處理好了。”陳然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家裏人都有個特性，不管他們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都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解釋越多問出來的問題也就越多，兜兜轉轉之後，最後再給你講一通大道理。

  好在，他爹今天並沒在這件事兒上多做糾纏。

  “下次遇到這種事，記得給我們發條消息。你二伯打不通你電話，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知道了。”

  “對了，女方已經見過了，感覺怎麽樣。”

  每次聽到這種問題，陳然都感覺心煩意亂，他拉了拉領口，遲疑片刻後還是道：“還行。”

  “還行就好，相了這麽多次親，也該有一個看的對眼的了。”父親道。

  陳然眼睛注視著電梯，眼看電梯在一樓停下，門剛打開他就走了進去。

  剛走進電梯，父親的話就傳了過來：“沒問題就好，那婚禮的事，我就開始準備籌備了。”

  “這麽快？”陳然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脫口而出。

  “這有什麽快的，你馬上就三十了，年紀大了，生出來的小孩會不好。”父親說道。

  “誰告訴你的。”陳然快氣笑了，這年頭為了逼年輕人結婚，連生物學都給用上了。

  “你別管誰說的，反正就是這個道理。”父親打斷陳然的話。

  “酒店什麽的都要提前預定，這些事很複雜，現在開始籌備的話，要到年底才差不多能搞定。正好你過年要回來，趁著假期把婚禮給辦了，女方那邊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陳然本來還準備爭辯個幾句，聽這話立馬選擇了閉嘴。

  他明白女方那邊為什麽會那麽急。

  按顧蔓菁的說法，她懷了已經有一兩個月了。

  到過年還有小半年時間，加起來就是八個月。

  再過兩月，孩子都已經生出來了。

  陳然揉著太陽穴，感覺腦瓜子“嗡嗡嗡”的。

  有兩個選擇擺在他麵前。

  一是他可以繼續拖著，甚至可以直接玩消失。

  等顧蔓菁把孩子生出來，做個dna檢測，如果證明那是他的孩子，那他直接在老家社會性死亡，家裏人也抬不起頭來。

  另一個，就是選擇跟顧蔓菁結婚。

  “行了，婚禮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到時候我們準備好，你兩把時間空出來就好了。”父親直接拍板道。

  陳然沉默。

  直到那邊掛斷電話後，陳然依然沒想清楚自己該怎麽辦。

  回到家，陳然吃著早餐，腦子裏還在想顧蔓菁的事。

  他越想越覺得想不通，這個女人為什麽要懷上他的孩子？

  “她到底圖啥啊！”

  陳然一連抽了幾支煙，還是沒能猜透顧蔓菁的想法。

  他們這種情況，女方願意懷孕，多半是衝著錢去的。

  有些女人故意讓你不戴套，這樣啥時候手上缺錢了，正好可以訛上一筆。

  但顧蔓菁看起來不像是缺錢的那種人，而且以她的職業和家庭條件，直接去釣富二代他難道不香嗎？

  “不是為了錢，難不成還是因為感情？”陳然自嘲的笑了笑，將手中煙頭在煙灰缸裏摁滅。

  感情……

  想想都讓人覺得昂貴。

  陳然拿出手機，一個電話就給吳胖子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十幾秒，才被對麵接起。

  “喂，誰啊。”

  吳胖子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

  “老大，找你幫個事兒。”陳然開門見山道。

  陳然和吳胖子是老鄉，還是大學室友。

  他們宿舍一共有六個人，其中四個關係比較好，按年齡來排，吳胖子排第一，陳然排第二。

  隻是大學之後，陳然跟其他幾個人漸行漸遠，幾年過去，也就隻剩下和吳胖子還保持聯係。

  對麵胖子稍稍有些回過神來：“哦，老二啊，有什麽事，你說。”

  “我想讓你幫忙調查個人。”

  “調查人？誰啊。”

  “顧蔓菁。”

  吳胖子那邊頓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是你那個相親對象？”

  “嗯。”陳然點頭道了。

  他將顧蔓菁的一些基本信息，簡單跟吳胖子說了一遍。

  “行，老規矩，回頭發你手機上。”吳胖子爽快應道。

  掛斷電話，陳然繼續抽煙。

  吳胖子是開酒吧的，在消息這一塊上特別靈通。

  陳然以前釣魚的時候，遇上無法判斷的對象，都會找吳胖子打聽一下。

  一支接一支，很快，剛買的kent就下去三分之一。

  陳然感覺腦袋有點暈，嗓子也有些冒煙。

  他胳膊撐在膝蓋上，感覺胸口有些沉悶。

  惡心，想吐。

  身體變化的後遺症已經出來了，一開始陳然覺得，隻是換了個模樣，體型也變得差了點，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結果現在已經開始影響到他的生活。

  不吃早餐會開始頭暈，打電話要壓著嗓音，就連抽煙也不再是為了放鬆，反而會讓他身體變得難受。

  陳然撐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撐下去。

  他衝到衛生間，掀開馬桶蓋，對著馬桶就開始吐了起來。

  “嘔……”

  嘔吐聲一直持續了四五分鍾。

  好半天，陳然才緩了口氣，又在馬桶前站了好長一段時間。

  確定自己實在吐不出來後，陳然抹了把眼淚，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嘴。

  然後他將擦過嘴的紙巾扔進馬桶，摁下按鈕，將裏麵的嘔吐物全都衝掉。

  回到客廳，陳然直接癱軟在沙發上。

  他感覺自己快廢了，剛吃的早餐全都吐了出來，吐到後麵就隻剩下酸水。

  陳然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仿佛出現一個個小人，在他麵前跳著舞，轉著圈。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手機“叮咚”一聲，響了起來。

  陳然有氣無力的摸過手機，拿到麵前看了眼，精神頓時一振。

  吳胖子的消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