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藥浴泡滿一個星期, 陸淵要到周宅給周老複查，再安排下麵的治療；小離一大早就抱著爸爸的大腿不放, 非要跟著去，慕白無法, 隻得帶上小離, 再加上早早過來的秦胤天。

  “情況比我想像中嚴重。”周老看完陸淵的腿後, 神色嚴肅起來；泡完一個星竟然毫無起色, 看來有點棘手。

  慕白聽到周老爺子的話，呼吸沉重幾分，卻不敢開聲打斷周老爺子的話。

  “這樣，我加重藥量再泡一個星期, 泡的時間沿長半個小時，腿部按摩時間也要加長, 你現在是找技師按？”周老爺子問道。

  “是我在按。”慕白有點緊張, 老爺子這樣一問，慕白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按摩技術不過關，才導致陸淵的腿治療失效。

  “你會按摩？”周老爺子看向慕白，慕白他知道, 最近很火的一個明星, 對於慕白的專業性，周老爺子還是持懷疑態度。

  “剛學。”

  “荒唐, 一個初學者……”

  “周老，小白按的很好，說起來教他的還是您孫子, 周醫生，您這是在質疑您孫子？”周老爺子喝訴慕白讓陸淵很不滿，直接打斷他接下來的話；慕白的努力與進步陸淵看的一清二楚，慕白很用心，他按的並不比別人差，陸淵作為直接受益者沒人比他更清楚。

  周老爺子瞪著陸淵，這陸家小祖宗他早有耳聞，在商場混的風聲水起，一個站在頂端上的人物，周老爺子對他還是有幾分欣賞，隻是這性子，一點也不討他老人家喜歡。不過慕白師從他孫子，倒是讓他刮目相看，要知道他這周家長孫在醫學上的天賦可謂十年難遇，將來造詣不會低於他這老頭，隻是不知道那年抽什麽瘋，突然跑去學西醫，這倒罷，最後還跑到福利院去當醫生，大材小用，想起這茬，周老爺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師從我孫子，不能成才，隻能說明他是蠢才。”周老爺子輕哼兩聲，誰敢說他孫子差，他能跟他拚命。

  “正好，我家小白是天才。”陸淵誇的毫不臉紅。

  “哼，你就誇吧！我家孫子六歲倒背《本草綱目》，八歲《神農本草經》信手拈來……”

  周老侃侃而談，陸淵皺眉，小離看父親不開聲，急了，“我爸爸五歲敢離家出走，我爸爸才是最厲害。”

  說完，小下巴一抬，特別理直接氣壯；對於大人的話，陸離聽的不是很懂，但爸爸被老爺爺嫌棄他還是有點明白，老爺爺說他孫子厲害，小離家爸爸也很厲害，至少在小離眼裏爸爸很厲害，爸爸五歲就敢離家出走，可小天六歲了也不敢。

  陸離話一出，全場瞬間靜默，陸淵抱起小離哈哈大笑，“對，爸爸最厲害。”

  慕白尷尬一笑，拍拍小孩的頭，“沒禮貌，跟周爺爺道歉。”

  “周爺爺，小離失禮了。”坐在父親腿上，小離看著周老說道。

  “哈哈，有趣，這孩子有趣，你倆生的？”周老爺子爽朗一笑，看看陸淵又看看慕白說道。

  慕白臉色一變，陸淵表情也冷峻起來；慕白是個明星，如若這種事爆出來，對慕白絕對隻有傷害。

  “瞪著我做什麽？我又不是神仙，以為我用眼睛就能看出來？我跟慈溪老院長是好朋友，這小朋友不舒服的原因，我也是有研究過的。”陸離當初情況危急，治療陸離的方案都是他跟老院長出的，小離是如何出生，他比任何人清楚；隻是沒想過，他會是陸氏當家的親子。

  陸淵兩月前高調示愛慕白的事他知道，上個星期也是慕白陪陸淵過來，但他沒聯想到小孩身上，畢竟那時小孩還是個嬰兒，哪能看出什麽門道？可今天小離一進屋，他就猜的八九不離十。

  小離睜著大大的眼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太明白發生什麽；慕白無意讓小離知道這些，便接著問周老一些注意事項，一行人談到下午才準備離開；臨走前，周老讓陸淵、慕白他們做好心理準備，他能保住這雙腿，但不保證陸淵能站起來。

  回程慕白情緒不是很高，雖隱藏的很好，但陸淵還是看出端倪。

  “不要擔心，能保住雙腿，較比之前不是更好嗎？”陸淵拉過慕白的手，輕輕把玩著，他很喜歡慕白的手，修長、圓潤，手感很好，真想放到嘴裏咬咬看；想著，就做了。

  正想東西的慕白手指一痛，猛然轉過頭，看到陸淵正咬著他的手指；另一隻手反射性直接拍陸淵腦袋上，“你在幹什麽？”

  “叔叔在吃爸爸的手指，小離也要吃。”正坐在秦胤天旁邊的陸離就想跳下沙發走向爸爸，卻被胤天一把拉住。

  “乖，別動，手指不好吃，不信你試試。”說著秦胤天拿起濕紙巾擦擦手指，再放到陸離嘴邊，陸離看著眼前的手，一口咬下去，馬上吐出來，嘴裏還念嘮著：叔叔騙人，一點都不好吃。

  兩小孩的互動慕白跟陸淵也看到了，慕白氣笑了，拿起陸淵的手，直接、狠狠一口咬下去，痛的陸淵直抽氣，卻沒吭聲，媳婦生氣，相公有義務讓他撒氣。

  回到陸宅已經晚上七點，孫醫生詳細問過情況後，從慕白口中得到不盡人意的結果很是憂心，不過在慕白的勸解下，對陸淵的腿還是抱起希望。

  吃完晚飯後，陸離便拉著秦胤天去他房間；小離來這裏這麽久，還沒有在自己房間睡過，今天秦胤天過來，肯定是跟秦胤天睡他房間；沒小離的加持，今晚的陸總注定孤枕。所以為了今晚好睡些，泡完澡的陸總開始調戲起正給他按摩的慕白。

  “慕醫生，你一直在按腿怎麽會有效果，要不你再往上點。”陸淵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很是撩人。這是最近陸總刷微博新學的，說起刷微博，慕白的微博已經很久沒更新，陸淵為跟慕白在微博互動，還明示閔麟，讓他動員慕白開微博，可後來陸淵找到慕白私下的微博後，這件事就被他忘到腦後根。

  “陸總要不要我找個年輕貌美的少年來給你按，他技術肯定比我好。”

  “哪能，這雙腿除了我家小白，誰敢動，我跺了他。”陸淵暗暗擦汗，有黑曆史的人傷不起。

  “小白，咱們是竹馬竹馬，怎麽沒聽你提過。”陸淵趕緊轉移話題，也問出他的疑惑，這麽好的機會小白怎麽就不好好利用。

  “說了，你會直接愛我嗎？”慕白撇了陸淵一眼，對於陸淵與他的事慕白倒已看開，順其自然。

  陸淵語塞，這孩子真死心眼；不過他正是被這樣直接的慕白所吸引著。

  “叫聲哥哥。”陸淵半躺在床上拉拉慕白的衣角。

  陸淵的話讓慕白回想起幼時的畫麵，笑笑沒開聲；陸淵看著慕白的側臉閉上眼，想起那個抱著自己脖子的小孩，那時的小白還那麽小，軟軟的，用粘粘的聲音叫著哥哥，陸淵想想心就軟得一塌糊塗，那麽小的小白，如果當初把他帶回陸家，那是怎樣一番景象？

  “小白，除了那次，我們還見過麵嗎？”與慕白相處越久，陸淵越覺得慕白熟悉，好像在哪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慕白手一僵，很快又恢複，專心致誌按起來。

  “真有？”慕白突然的停頓沒能逃過陸淵的眼睛，陸淵心‘怦怦’跳起來，半坐起身，陸淵拉住慕白的手，強迫他看著自己。

  慕白無奈停下手中的工作，由跪著改為盤起雙腿，看著陸淵認真說道，“嗯，你救過我。”

  陸淵抓住著慕白的手一緊，腦海快速回憶著他三十五年來所做過的救人舉動，最後畫麵定格在B市郊外那輛校車上。

  陸淵把慕白拉近，輕擁著慕白，低聲問道，“害怕嗎？”

  “一開始怕，後來你出現就不怕了。”慕白下巴墊在陸淵肩膀上，睜大雙眼看著天花板，沒人知道他看見陸淵時他內心有多激動，他當年隻有十二歲，麵對生死根本做不到從容，陸淵的出現，預示著他還有一絲希望，而陸淵也給了他一絲希望。

  “怎麽從來沒說過？你有多傻。”陸淵輕拍著慕白的背，他拍小離拍習慣了，這樣拍慕白，有著另類的滿足感。

  “我努力過了。”慕白推開陸淵坐直身，不想以後對自已說早知道……這三個字，所以慕白拚命去努力，即使沒結果，年老也可以對自己說無悔。

  “對不起。”

  “這是第二次，以後不要說了。”慕白並不覺得陸淵對不起他，他們病態的開始本來就是由慕白開頭，要氣也是氣自己。

  “不生氣了？”

  “本來就不生氣。”

  “那叫哥哥，我就相信。”

  “我又不用你相信。”慕白甩個白眼給陸淵。

  “你小時候都叫我哥哥，你叫了就有哥哥疼……”

  向來冷漠的陸氏當家，在愛上慕白後，碎碎念成他的日常之一；這個冷漠了三十五年，涼薄了三十五年，終於碰上那個能讓他卸下所有盔甲的愛人，不得不說是他的幸運。至於慕白，他選擇結束，又何嚐不是一種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