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自己去擔白吧, 但可以說的委婉一些。”葉晨曦提議道。

  “真要說？”陸晨銘咽咽口水。

  “我這裏已經有了確鑿證據，冤不了他, 還有三十多年前陸哥父母的死，我這裏的資料一清二楚, 還是坦白從寬的好。”葉晨曦說道, 豪門的糟心事真不少, 幸好他不是豪門。

  “能讓我打個電話嗎？”陸晨銘說道, 他覺得他此時需要他大哥的援助。

  “我等你十分鍾。”葉晨曦說道，站到走廊窗邊看著窗外銀白色的世界，覺得今年這冬天挺冷的。

  陸晨銘的電話出去不到十分鍾，陸大哥就過來了, 三人一起進了陸淵的病房；陸淵正在看書，一臉嚴肅,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看什麽重要文件, 不過當葉晨曦目光掃過書名時差點沒笑出聲，隻見粉紅色的封麵上寫著《追妻三百問》。

  “陸哥。”葉晨曦走到病床邊叫道。

  陸淵放下書，看向一起來的三個人，當目光掃到陸晨銘時, 陸晨銘縮了縮脖子, 把自己‘悄悄’隱到陸大哥身後。

  “陸哥，這是資料。”葉晨曦拉張椅子坐到病床邊, 把文件袋的資料抽出來遞給陸淵。

  陸大哥也拉張椅子坐下來，隻有陸晨銘仍站著。

  “小晨，坐下。”陸大哥看著緊張到低著頭, 努力往自己椅子後挪，似恨不得縮到自己椅子下藏起來的陸小弟說道。

  陸晨銘雖然很努力維持著臉部的表情，可眼沒瞎的都能看出他的忐忑，陸晨銘也知道自己行為有異，可他控製不住，二哥小時揍他的方式太深刻了，他想起就怕；陸大哥看著陸小弟似沒把自己話聽進去，又開聲說道，“你是要坐我腿上？”

  陸大哥拍拍腿，看著陸晨銘；陸晨銘臉‘刷’一下子紅了，束手束腳走到病房角落拿把椅子坐到葉晨曦旁邊。

  “坐那邊遠幹嘛！坐過來。”陸大哥看著陸小弟那不安的樣子，恨鐵不成鋼。

  “別在我這秀恩愛。”正看資料的陸淵抬頭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他媳婦這是回去休息了，要不然，哪輪到他大哥。

  聽到陸淵的話，陸晨銘臉更紅了，拉著椅子坐到陸大哥身邊；陸大哥伸出手拍拍陸小弟的頭，覺得這孩子越來越不乖了。

  葉晨曦疑惑看倆人一眼，目光若有所思；他是收集情報的，對於異常非常敏銳，更何況這陸大哥根本就沒掩飾，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不對勁。

  “陸明？”陸淵疑惑抬頭看著葉晨曦；葉晨曦點點頭，陸晨銘心‘咯噔’一跳，緊張到手都冒汗了。

  陸明，陸老爺子的私生子，比陸淵父親還大半歲；陸明是陸老爺子一次酒醉後被設計的意外，當時陸老爺子用錢把那女的打發後，便把這件事隱瞞下來；等到幾年後，陸明的母親才帶他找到陸老爺子；陸明母親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陸老爺子能把陸明認回陸家，成為陸家的長子，這想法不可不說，太天真了。

  陸明母親雖不能如願把陸明送入陸家，但確實給陸家帶來衝擊，正懷著陸二叔的陸奶奶因受不了丈夫婚內出軌，引發早產，生下陸二叔後血崩去世。

  這下陸家怎能善罷甘休，在陸奶奶出賓那天，陸明母親便因意外去世了，陸明隨之也消失。

  看到這段，陸淵想起了慕白，他突然很想見慕白，很想。

  過了二十多年後，讓人沒想到的是陸明再次出現，並在陸淵父親車上動了手腳，陸淵父母雙雙去世，陸明在一個舊倉庫被火燒傷，後被判無期入獄。

  至於他這次是如何逃出來的卻沒人知道。

  “大哥，這件事你知道多少？”陸淵看向陸大哥，目光基本無視坐在陸大哥旁邊的陸晨銘。

  “大概了解一下，具體不是很清楚。”陸大哥說道，他知道的也隻是小晨跟他說過的，葉晨曦這份資料太詳細，要想知道更多，隻能找他父親。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這人，為什麽還活著？”陸淵的聲音很冷，帶著殺意。

  陸大哥看著陸淵，這問題他無法回答他，因為他也是現在才知道，按陸家人的性子，早在大伯死時，這人就不應該活著才是，可是他還活著了。那他為什麽能活著？答案不言而喻；這二弟從小任性叛逆，唯一能壓住他的就是爺爺。可如今他最敬重的人卻放任殺死他雙親的人活著，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而這也是父親為什麽會選擇隱瞞的原因。

  “晨曦，給我電話。”陸淵閉閉眼，沉聲說道。

  葉晨曦拿過桌上的電話遞給陸淵，陸淵沉著臉，直接把電話撥出去。

  “二叔。”電話接通後，陸淵叫道。

  陸淵的聲音很冷，很低，像在壓抑著什麽？電話這邊的陸二叔一聽就知道那件事陸淵可能知道了，陸二叔輕歎一聲，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在半個多月前，小晨回國詢問他這件事時，他就知道瞞不住了。

  不用陸淵開口問，陸二叔就交代了，陸明不死，確實是老爺子留了情麵，畢竟陸淵父母剛死，老爺子實在不想陸明也這樣去了，便想著讓他在獄中過完下半輩子，可誰想到這陸明禍害完陸淵父母又來禍害陸淵。

  這件事陸二叔並沒想隱瞞，他也在派人找陸明，至於為什麽不告訴陸淵，陸二叔考慮到的是陸淵的心情，畢竟他雙親喪亡，可敵人卻還活著，而且是他最敬重的爺爺讓這人活著的，陸淵該怎麽想？陸淵現在的精神狀況不穩定，病情更是不樂觀，再加上那堆破舊事，就算是神也會崩潰。

  陸淵沒出現陸二叔想像的暴怒，他很冷靜地掛了電話，很冷靜的讓所有人出去；陸大哥剛出房門就打了電話給慕白，陸大哥沒時間詳細說，隻是讓慕白趕緊過來。

  慕白也想過去，可小離還在睡覺；陸大哥一聽，讓沐言趕緊過去，最近沐言也經常在小家夥麵前晃，他過去看著沒什麽不妥。

  酒店就在旁邊，慕白不過十來分鍾就到了；陸大哥給慕白大概說了下情況，便把他推進去。

  陸大哥跟陸晨銘都沒離開，站在病房外麵；裏麵先是傳來慕白的聲音，過了幾分鍾病房內傳來一聲崩潰而壓抑的低泣聲。

  陸大哥赤紅著眼，沒人敢這樣欺負陸家人而不付出代價，陸明，死一千次都不足以償還。

  “叔叔，吃蘋果。”小離用牙簽插塊蘋果放到到陸淵嘴邊。

  陸淵張嘴吃下，摸摸小離的頭。

  距那天陸淵情緒崩潰已經過了兩天，陸淵已經恢複了正常，仿佛那件事對他影響並不大，慕白看到他這樣，算是放心不少。

  他今天早上去醫生那了解過病情，醫生說雖然有點麻煩，但康複隻是時間問題；慕白已經來N市一個多星期，《我一直活著》即將開拍，莊易的電話已經接連打了很多個，慕白再呆下去就不合適了。可他放不下陸淵，要不，把《我一直活著》推了？可臨時抽身，慕白又做不出這事……

  “小心！”陸淵聲音剛響起，慕白就倒抽了口氣，靠，削蘋果到手了。

  “你……”陸淵無奈歎氣，把慕白手指拉過來，陸淵直接含入口中，慕白臉一下子紅了，想把手抽出來，陸淵卻捏的死緊，想用力，卻又怕這人不放手拉到傷口。

  “放手。”慕白低吼道。

  “消毒。”陸淵笑道。

  小離在旁邊眨巴著眼看著爸爸跟叔叔，叔叔剛才說消毒？

  小孩那好奇的目光讓慕白嘴角抽了抽，甩開陸淵的手，慕白用手指彈了小家夥額頭一下；看著小家夥撲到陸淵懷裏叫痛，慕白輕笑出聲，這小子越來越會撒嬌了。

  慕白的笑容很幹淨明朗，像冬天明媚的陽光，暖暖的，很溫柔；陸淵伸出手摸摸慕白的嘴角，慕白一愣，看著陸淵的目光有點呆，陸淵一笑，伸手再想摸一下，卻被慕白一把推開。

  “就摸摸。”陸淵笑道。

  “滾。”慕白咬牙。

  “摸什麽？我也想摸。”小離叫道，好奇看著叔叔跟爸爸。

  看著慕白惱怒的樣子，陸淵覺得應該適可而止，捏捏小孩的臉說道，“摸小離。”

  小離，“？”

  為什麽要摸小離？陸離眨巴著眼想道。

  看著小家夥可愛的樣子，陸淵很想抱抱他，便伸出手示意小離過來；慕白一看陸淵動作，不等他開聲就站起身把小離抱起來放到陸淵胸膛邊，陸淵把小家夥挪了挪，讓他趴在胸膛上，然後輕拍著小家夥的背，沒一會小離就眯著眼打哈欠了。

  小腦袋剛好碰在陸淵下巴，柔軟的發絲滑過皮膚，陸淵想，都說頭發軟的人溫柔，這小孩子像他爸。

  “最近要回國了嗎？”陸淵低聲問道，昨晚陸淵打電話給閔麟了解慕白目前工作情況，閔麟便把《我一直活著》快要開拍的事說了。

  慕白這兩天並沒跟陸淵提回國的事，慕白的想法陸淵還是能猜到幾分的。這人心太軟了，這樣容易被人欺負，不過現在有他在，誰再敢欺負慕白，陸淵能讓他吃不著兜著走。

  可惜慕白沒法聽到陸淵心聲，否則慕白一定送兩個白眼給他。

  其實陸淵也是想讓慕白這樣陪著的，可他最狼狽的樣子，不想讓這人見到，所以慕白必須要回國。

  聽到陸淵的話慕白很驚訝，他怎麽知道自己要回國？

  “之前不是跟我說要拍電影嗎？嗯！”陸淵抓起慕白的手把玩著；慕白手指修長，又白又直，很好看。

  “嗯，還要幾天就要開拍了。”慕白說道，把手從陸淵掌心抽回，他發現陸淵很喜歡玩他的手。

  “我讓沐言給你買機票。”

  “你不想我留這？”慕白遲疑問道。

  “瞎想什麽，我當然想你在這，可我這情況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乖，回國等我。”陸淵摸摸慕白的頭。

  慕白氣結，偏過頭避過陸淵的手，“我明天就回。”

  “真乖。”陸淵笑道。

  “陸淵。”慕白咬牙，“我不是小離。”

  “爸爸，小離怎麽了？”

  趴在陸淵胸膛上的小家夥正要睡著，突然聽到爸爸叫自己名字，打個哈欠，揉著小眼坐起來，好奇問道。

  “還是我家小離乖。”陸淵笑道，捏捏小夥的臉，又親了小手一口，還是小離乖啊，讓捏又讓親的，還隨時可以抱抱，什麽時候媳婦能讓他隨時抱呢？陸淵腦袋一瞬間閃過無數讓人血脈賁張的十八禁畫麵。

  “小離是叔叔家的嗎？小天也說小離是小天家的，可小離是爸爸家的。”小離很喜歡叔叔，小離挺喜歡跟叔叔一家的；小家夥怯怯看了爸爸一眼，他覺得小天好幸福，因為有爸爸跟父親，如果，如果，叔叔跟爸爸住一起，那自己是不是也有父親了？

  小家夥渴望的眼神在慕白看來就是在問他小離是誰家的，慕白拍拍小家夥的腦袋，“小離是爸爸家的。”

  “小離跟爸爸是叔叔家的。”

  兩句話同時響起，慕白淡淡看向陸淵，想提醒他，咱倆已經不是一家了，可當慕白望進那雙漆黑的眸子時，卻差點被這人眼眸內飽含的渴望與溫柔吸進去，慕白偏過頭，避過陸淵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心跳的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