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吃完飯下午三點左右就回了酒店, 小離一直有午睡的習慣，回到時已經快睜不開眼了。把小孩抱上去安頓好讓逸辰看著慕白便叫上陸淵拿著一個文件袋到了酒店的西餐廳廂房內。

  陸淵看著慕白手上的文件袋臉色很難看；服務員把咖啡上了便離開。陸淵在咖啡裏加了兩勺奶, 兩顆糖，端上來喝時覺得有點甜。

  “你喝咖啡從不加奶不加糖的。”慕白平靜說道。

  “你知道？”陸淵放下咖啡, 看著慕白；雙手輕放在桌麵上, 細看之下竟有著微微的顫抖。剛剛他是真的晃神了, 他向來不喜歡吃甜食, 所以他隻喝齋啡。

  “嗯，你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喜歡吃西餐，但不喜歡在佐料裏加茴香, 有輕微的強迫症，衣服一定要按順序疊放, 否則你會感到焦慮；家裏的東西你也一定要排的整天整齊齊, 否則你會感到不舒服。

  你有輕微的密集恐懼症，所以你從來不戴那些密集排列圖案的領帶，東西顏色圖案都是單調、正經八百的黑灰白。”慕白自嘲一笑，原來一直記得這麽清楚。

  陸淵驚訝看著慕白, 這些東西連爺爺也不知道, 他是怎麽知道？陸淵從有記憶開始，自己已經有這些症狀, 那時他還小，不懂什麽叫潔癖症與強迫症，也不知道什麽叫密集恐懼症, 他隻要看到不舒服的東西就砸就鬧，直到把所有東西換成讓他舒服的樣子才罷休。

  所以為什麽那麽多人說陸淵從小就是個小霸王、小祖宗，隻要不順心就砸東西。那時根本沒人意識到陸淵有病，加上陸淵自己也感覺到不對勁覺得害怕，怕被人當成怪物什麽也不敢說。

  也幸而陸老爺子疼他，從小的寵愛讓陸淵能平順長大，否則依哪個大家族的小孩這樣鬧不知得吃下多少苦頭。

  “陸淵，其實很高興見到你。”慕白眼眶微紅，這句話其實在五年前慕白第一次見到陸淵時就想說，可是那時陸淵的冷漠讓慕白不得不把這句話咽下去，遲來五年多快六年的話慕白還是決定說出來。

  “慕白。”陸淵伸出手想拉住慕白放在桌麵上的手卻被避開。

  “我沒有後悔過，沒有後悔過來見你，也沒後悔跟你結婚，甚至於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都沒後悔後……”慕白別過頭，一手捂住眼，一手緊握成拳平複自己的情緒。

  陸淵看的恨不得抽自己兩巴，剛想站起身，慕白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別過來，坐那聽我說。”

  陸淵不得以又坐下來，看著慕白滿眼疼惜。

  “爺爺當初問我，‘你有什麽要求想爺爺幫你實現的嗎？’聽到這句話時我真的很高興，又很害怕，我想了一天一夜還是決定跟爺爺說我想跟你成婚，我知道自己高攀了陸家，可是……我還是想為自己期待已久的愛情努力一下……”

  當時老爺子聽到慕白的要求說‘好’時，慕白是真的哭了，嚎啕大哭，他即擔心爺爺迫於恩情答應，從此對他冷漠；又怕爺爺拒絕，同樣以後不再喜歡他，認為他是個攀龍附鳳之人。

  要知道慕白從五歲入孤兒院後就是他一個人在努力，第一次從一個長輩身上得到溫情，他不想失去，可是他太愛陸淵，太想跟他在一起，那兩天的心裏壓力差點把慕白壓垮。可是爺爺不但不拒絕他，還說他很高興自己提出這個要求。

  “陸淵，一直以來你都沒錯，隻是不愛我；同樣的，現在我跟你離婚，我也沒錯，我隻是不再愛你而已。”慕白平複好自己的情緒拿起桌麵上的文件袋遞給陸淵。

  “這裏麵是離婚協議書，當初爺爺給我的房產，股票都在裏麵，我從沒動過。”

  陸淵靜靜看著慕白，沒有接過他上的文件袋；握住慕白抓著文件袋的手哀求道，“慕白，你不愛沒關係，有我，現在由我來愛你。”

  “遲了。”慕白想抽回手卻被緊握住。

  “不遲，慕白你用了五年沒回應，那我現在回應你為什麽要又躲？”陸淵低吼道，看著慕白的目光帶著質問。

  “我說，我不愛你了。我不想再把時間花費在你身上。”閉了閉眼，慕白冷聲接著道，“不值。”

  兩個字，為這五年多的傷害作一個結論，不值。慕白站起身看著陸淵，“我很感謝你近來對我的幫助，他日如果有能用到我的地方，絕不推辭。”

  看著慕白像要走的樣子陸淵慌忙站起身，著急說道，“慕白，你不能這麽殘忍，在我好不容易愛上你時抽身離開。”

  “我能，比起你在知道我愛你時一直在無視傷害我，我覺得自己已經夠仁慈。”

  “爺爺總說我任性，慕白，你比我任性，你想結婚就結婚，你想離婚就離婚，為什麽從來選擇的都不是我？”‘嘭’一聲，陸淵一拳砸在餐桌上，桌麵上的杯子碟盤‘乒乓’作響，紅酒瓶‘啪’一下子摔下來，在米色地毯上濺起一片血花。

  門外的服務員聽到響聲，趕緊開門想進來，被陸淵一聲喝斥‘滾’，嚇得趕緊把門關上。這個客戶用的可是黑卡，不是一般人物，還是不要多事了，服務員想。

  “對不起，我為我的行為道歉。”慕白神色太平靜了，平靜到讓人心慌。

  “慕白，我……”

  “陸淵，其實你也不是那麽喜歡我，你隻是覺得有趣而已，等哪天你有了更好的目標，我仍隻會是留在原地的那個，陸總你心善，這份協議書我想你也不會為難我。”慕白笑道，仿佛在說著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陸淵聽得怒火中燒，雙眼赤紅，又身心悲憤，他第一次發現慕白這性子能把他氣死。

  “我不會簽的。”氣過頭反倒平靜了，陸淵深呼口氣，把洶湧的情緒壓下去。他怕自己一個上火把慕白就地辦了。

  “那我們隻能法院見了。”似乎早有準備，慕白對陸淵的拒簽並不驚訝。

  “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玩，但慕白你是我媳婦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既然是你自己進的陸家，那你生是陸家人，死也得是陸家鬼，死後，咱倆還得一起入陸家墓園。”陸淵端起餐桌上的紅酒一口飲盡，想用冰涼來壓下熊熊燒起的心火。

  “你想多了。”慕白冷笑，覺得陸淵有當瘋子的潛質。

  “我們拭目以待，你去哪……”正說著話的陸淵看著突然向門口走去慕白驚訝問道。

  “回去。”慕白冷聲說道，他懶的再聽陸淵廢話。

  陸淵挑挑眉，他這是被無視了？

  “不給個告別吻？”陸淵一笑，媳婦不聽話，不急一時教導，來日方長。

  “你有病。”慕白回過頭恨恨道，他怎麽覺得陸淵臉皮越來越厚了。

  “我從小就有病，這世界不隻有你知道嗎？”

  慕白：“！”

  “我送你……”

  無視背後人叫聲慕白毅然離開，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把餐桌上那兩份牛排直接扣陸淵腦門上。

  看著慕白走後，陸淵默默掏出手機，拔通一個電話，“閻秘書，你上次給我的那《霸道總裁愛上我》，《戀愛指南》，《追妻一百種方法》沒一種適用的，重新給我找，再給我找這麽白癡的書籍，你下個月的獎金就不用領了。”

  另一邊的閻秘書：“……”

  要實用的，你能找個談過戀愛的人問嗎？閻秘書內心狂飆了上萬字三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