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默默承受

  暴躁老者現在的心情張林理解為憤怒，還帶著一絲被欺騙一樣的偏執般的固執。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是溫和老者卻不這樣理解，他知道，暴躁老者現在的憤怒是因為心痛。他知道身處黑暗的人有多麽的痛苦。

  每天因為自己的偏激，對整個世界都充滿著惡意。所以才忍不住對跟自己可能無冤無仇，卻被自己的嫉恨所盯上的人。

  實施一些可怕的行為，剝奪了別人的生命和一生。這份罪孽沒有那麽簡單的就可以承受。

  做一個受傷沾滿鮮血的惡人，說來十分的容易，甚至是個人都可以輕易地做到崩塌自己的內心和原則。墮.落成一個可怕的惡魔。

  可是隻有惡魔才知道，自己的內心是多麽的痛苦和煎熬。那些枉死的性命並沒有那麽輕易地放過自己。

  他們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午夜夢回時都可以想起他們臨死前的麵孔。那份絕望。一直在惡魔的腦中回蕩。

  無數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回蕩，一直在輕飄飄的說這一句話，“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這個指責和審問的聲音從來沒有在自己的耳邊消散過。日日夜夜，都可以聽到這樣的質問。

  他們拿你沒辦法，你也拿他們沒辦法。就這樣在互相的折磨中度過每一天。

  靈魂和惡鬼，可能是真的存在的吧。可是說起來，任何一個修士都不會忌憚靈物。可是隻有他們這些惡魔，拿這些東西沒有辦法。

  是真的鬼魂嗎，還真的說不準呢。如果非要給這份折磨一個說法的話，最貼切的理由，就是惡魔內心自己的愧疚和恐懼，製造出了這些可怕的聲音。

  可想而知，他們的日子又是怎麽的難過呢。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暴躁老者十分清楚這是一種怎樣的，病態的折磨。

  哪怕知道這份殺戮和罪惡給自己帶來了什麽，可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扭曲的心理去做這樣的事情。

  而日積月累的這種折磨，慢慢醞釀成了一種更加刺激惡魔的藥劑。使得他們的情緒更加的蒸騰，就這樣陷入了一個漩渦，越陷越深的一個無底洞。

  暴躁老者知道自己承受這些折磨和恐懼，那是自己應該的。因為自己的情緒就注定要承受這些代價。

  自己享受著類似於報複的快.感，那就要背負快.感所帶來的負麵影響。可是溫和老者，他有何必呢。

  他完全可以不用顧及那麽多，在完成了自己的複仇之後，做一個正常的人，哪怕回歸不到正常的生活。

  也不用跟著自己陷入地獄和殺戮的無底洞，暴躁老者和溫和老者的不同就在於，溫和老者有足夠清醒的腦子。

  所以在第一次的複仇之後，他們兩個就是截然不同的想法。一個釋然了自己一直抑鬱的仇恨，而另一個卻隻感受到仇恨爆發之後的快.感。

  所以導致了他們兩個對於以後的一生，有不同的看法。可是沒想到的是，無論腦子再怎麽的清醒，判斷的多麽準確。

  他們兩個都沒有逃過命運的戲弄，最後還是過上了一樣的生活。

  溫和老者的智慧從當初自己還是個收到虐待的徒弟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如果放在張林或者任何一個普通的修士，哪怕普通人身上。。

  都可以說能做到溫和老者這樣，隱藏著自己的憤怒，苟延殘喘的活著，在自己的仇人麵前忍辱負重這麽多年。

  隻為了蓄積自己的力量，並且選擇一個十分有利於自己的時機，來實施自己的報複計劃。

  而且他更善於琢磨人心，他知道什麽樣的報複才是最致命的。對於什麽樣的人來說什麽樣的報複才是不能承受的痛苦。

  既然他們的師傅那麽想要延續自己的生命，增進自己的實力。那在自己的器皿手上受盡折磨，還是被自己所傳授的功法拿走了性命。

  想一想都覺得，他們的師傅臨死前一定十分的痛苦吧。這種心思縝密的計劃，和隱忍的性格，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而正是這樣一個腦子十分清醒，想法十分活絡的人，卻在選擇自己人生方向這樣一件大事上，做了一個看起來實在愚蠢的決定。

  溫和老者一定預料到了自己以後會過的生活，會承受什麽樣的負麵影響。可是還是沒有回頭，選擇與暴躁老者一路同行。

  這份感情是目前的張林所不能理解的，畸形的感情。

  可是這兩名老者卻不約而同的明白溫和老者的行為，其中所蘊含的想法。那是感情和陪伴。

  溫和老者舍不得，也不忍心，看著暴躁老者孤零零的在這條不歸路上前行，如果墜入深淵是一定的，他寧可和暴躁老者一起下地獄。

  哪怕是多可怕的後果，兩個人一起，總好過暴躁老者孤單一人的好。

  溫和老者看著暴躁老者，輕輕的笑了起來，眼中也落下了淚水。淚水劃過臉龐，晶瑩的淚水還沒有落地，就已經揮發了。

  張林看著這一幕，哪怕他見識並不算十分寬廣，作為一個修士最基本的一些現象他卻是明白的。

  一個人的淚水也算是無根之水，從而也代表著一個人的生機。你何曾見過石頭好好的落下淚水。

  而現在溫和老者的淚水竟然已經不能完整的被這個天地接受了，在半路之中就已經揮發了。那代表著，溫和老者身上的生氣，恐怕也所剩無幾了。

  若說之前張林還不能理解，可是現在知道了溫和老者這麽多年的暴行，都是在自己神誌清醒的情況下完成的。

  那代表著一個精神正常的人，卻硬生生的逼著自己像一個神經病一樣。去做一些荒唐和可怕的事情。

  其實他所承受的壓力比暴躁老者還要多。因為暴躁老者好歹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雖然奪取生氣，混合成了死氣，對於暴躁老者也是有影響的。

  可在那個時候暴躁老者的身體機能就是十分渴望死氣灌輸的狀態，所以對於這份死氣的排斥程度並不算是十分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