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到深處自然痛

  十一點多，我們被陽光的強烈擾醒了，正想起身，頭卻痛的厲害，仿佛要裂開了。

  我起身，發現桌子上有兩碗粥，一張紙條:你們若是醒了，記得喝鍋裏的醒酒湯，再吃點粥吧。

  我取走紙條，將它和之前的紙條放在一起。

  “醒啦，快去洗漱，給你準備了牙刷和帕子。”我對他微微一笑，然後添了兩碗醒酒湯，端起一碗就開始咕嚕咕嚕的喝。

  “慢點！”刷牙的周子揚含糊的說著。

  “昨天喝大了頭疼。而且我也餓了！”我調笑稱自己的肚皮已經癟了。

  待我們吃完早餐兼午飯後，頭疼的症狀有些好轉。

  “三甜不在，說吧，昨天發生什麽了？”我直截了當，說話拐彎不是我的風格。

  周子揚明顯有些遲疑。興許在組織語言，如何道出昨夜發生的事。

  “是小茜。昨天……她說我們結婚吧。”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周子揚也會脆弱，像個孩子，但，有時候太會當個孩子了。

  “結婚哇！那你……”我有些疑惑不解，結果不是一件高興的事嗎？

  周子揚掐起人中，好讓痛苦減半。

  “我沒有答應，因為我從未想過這件事。蘇落，你知道嗎？結婚啊，多麽大的一件事，我怕，我怕我受不了一個丈夫的責任，我怕我給不了小茜愛的幸福，我怕終究有一天我會把她當做親人，而不是戀人。你，懂嗎？我……”周子揚很少談起責任問題，我意識到他認真了。

  我頓了頓，慢慢開口:“周子揚，作為你的朋友我自然挺你。但是，也正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想告訴你，你說想的其實都是廢話，胡思亂想罷了。”

  周子揚蹙起眉，他想反駁，卻缺乏理由。

  “你躺在病床的那段時間，你看不見，可我看見了，我替你看到了小茜的一片真心。有時候，我被事情羈絆，趕到醫院的時候，總是見小茜對你說話，替你擦拭身子，甚至有時半夜留在醫院，就怕你突然醒了，身邊沒人幫你叫醫生。”主要的話我說完了，隻希望眼前這個男孩能夠長大點，聽聽女孩子的心聲。

  “你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當然這挺好的，簡單、幸福。但現在你應該想想，你為什麽不立刻答應結婚，是你害怕約束，還是害怕莫須有的害怕，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夠愛小茜。前麵兩種和後麵的一種是兩個區別。你們都是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們受到傷害，但愛情就是這樣，惹得人又愛又恨。”我說完一大堆的話，猛地灌了一大口純淨水。

  “我知道。”周子揚的鼻尖明顯有點紅，他故意壓著聲音，生怕自己會哭出聲。

  我拍拍他的臂膀，讓他感受到溫暖和支持。

  “你知道嗎？我之前還有些不滿，我沒有答應結婚又不是大事，這麽小的事竟然也能動搖我們之前的感情，所以我會氣。但更多都輪換成悲哀。我知道小茜現在一定躲在家裏哭泣，她沒有朋友，隻有我這個世界。而昨天，這個世界背離她遠去。我很恨我自己，真的，我沒有想過會傷害她。”聲音低低的，雙眸噙滿了淚水。

  在愛情的世界裏，沒有對錯。受傷害了並不代表不愛，幸福並不代表相愛。相敬如賓也好，顛沛流離也好，你來過，你愛過，你嚐過舔甜蜜的滋味，某一天，你想寫一首詩歌，或一部傳記，你的腦中一定有愛情踩過的腳印，或大或小，或深或淺。

  “我知道，她也是你的世界。”我打破沉默。

  “我覺得我也需要好好想想。”盤腿而膝的周子揚歎氣說道。

  我端了一杯水遞給他。

  咕嚕咕嚕，像我一樣，想喝酒一樣，猛灌一大口。

  “慢點喝！”我叮囑道。

  “蘇落，你這個哥們當得稱職，我得嘉獎你。”周子揚神秘地對我笑道。

  瞬間，周子揚從口袋裏掏出愛心來，向我比劃。

  “看，這是個大愛心喲！”周子揚邊比弄著，邊眨巴著眼睛。

  我翻了一個白眼，忍不住吐槽他:“我要實物實用實際的嘉獎，再怎麽說我也是有地位的人好嗎？”

  這次輪到周子揚翻白眼了。

  嘭。

  成譚秋提著一大包東西回來了，他衝著沙發中的我們喊道:“今天晚上弄個火鍋吃吧！我買了許多菜。”

  “嗯嗯！那我們就等著吃了！”搶話的人﹉周子揚。

  我用腳踹著周子揚，讓他去棒棒成譚秋的忙。

  “那你幹什麽！”周子揚不服氣。

  “我負責吃。”我裝作一個傻白甜的樣子衝著他嘻嘻地笑道。

  周子揚沒有辦法，便跑到廚房中幫忙洗菜。

  我盯著廚房嘰嘰喳喳的兩人，悄悄躲進房間，給小茜打電話。

  第一次叮叮叮，無人接通。

  第二次，我聽見小茜一如往常的淺淺的聲音:蘇落，怎麽了？

  “小茜，來我家吃火鍋唄！”我對著手機另一頭發笑，努力將氣氛緩和。

  “不用了，我最近身體不好，吃不得這些，而且……”電話的一頭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一定想問周子揚在嗎。

  “周子揚也來我家吃飯，你要不一起來吧，熱鬧！”我不太會說場麵話，隻好直接說出來。

  答案很明確，可我依舊想問個究竟。

  “不好意思啊，我人真的不舒服，而且我爸身子也不太好，我得就在家陪他。”小茜輕聲說道，聽不出哽咽的聲音。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決定將心中的話一吐為快。

  “小茜，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周子揚現在第三人的角度上簡述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沒帶一絲的情感去曲解。小茜，你是個好姑娘，我不想看見你傷害你自己，有什麽難過的事都可以告訴我，我是你的朋友啊。”說著說著，我突然想要去見小茜一麵，然後給她一個大大的又不失溫暖的擁抱。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蘇落，我們之前的問題可能很早就出現了，隻是誰也沒有發現這部分的缺陷。況且，他從不關注這些。”當我聽完小茜的話，滿臉愁容。

  我突然想說沒關係，你們仍然可以幸福。

  “不要想太多，周子揚是愛你的，而你也是愛周子揚的，毋庸置疑。現在你隻需記住這點。這件事的爆發大概是周子揚的心性屬於孩子類的，你需要麵對你們兩個寄存的問題。”我說得既堅定，又很容易讓人心軟。

  但電話的一頭沒有說話，沉默。

  “來吧，你們始終都要麵對。”我說。

  無論如何的賭氣，小茜還是想見他一麵。

  “那我現在就來。”小茜衝衝掛了電話，急著洗漱打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