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災禍

  “你……什麽時候知道妹妹的心意。”我的聲音在夜裏靜靜的。

  “你若是認為夜鶯喜歡我，那便是誤解。夜鶯從前不是這樣，她也和桃子一樣活躍，但不一樣的是心裏早熟。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她曾經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夜鶯她當時很堅定，我也聽見她明亮的聲音:父親，我也想加入軍隊，為百姓出力，女孩不能隻是在家紡織刺繡！說實話，我當時也愣住了，被她的豪言壯誌所震撼。父親後來嚴厲製止，又是限製她的出行，又是派人跟隨，又是語言教育。”成譚秋說到後麵，聲音有些沙啞，隨後我聽見他的痛哭聲，其聲嗚嗚然也。

  我輕輕拍打他堅實的背脊，有事哭出來便舒心了。

  良久，成譚秋停住啜泣，繼續講道。

  剩下的故事我也了解幾分，畢竟我也曾是過去的參與者。

  夜鶯見此事無法商量，選擇自殺，那時候紅顏命長，被人救下，後生卻換了個人，成譚秋既覺得熟悉又十分陌生。

  “父親，我的病已好了。”夜鶯的聲音淺淺的，看上去整個人溫柔爾雅。

  可成譚秋沒想到，幾年後敵軍來犯，軍隊中竟出了奸細。他與妻子在清晨毅然分別，立即趕到軍隊作戰現場。

  敵軍明顯是有備而來，他們戰俘了百姓,T市在他們的強攻下，很快被占領。婦女們成為敵軍勝利的消遣享樂品，各家的財產在一夜之間被強奪得一無所有，每條街道上，硝煙還未飄散，鮮血濺在磚瓦上，尤其突兀。

  S市的天空總籠罩著沉重的烏雲，恐懼藏在人們心底，這使原本熱鬧非凡的S市變得人跡罕至，巷道、小街處已經變得荒蕪，人們躲在家裏不敢生事。

  但成家中經常伴隨著歡聲笑語的說話聲，三位姐妹和嫂子活的樂觀也瀟灑。

  “父親，這最新一批物資可能會延後……”蘇落看著眼前焦慮的父親。如今大敵當前，物資不能及時運輸到軍隊手中，恐怕……

  父親取下金屬邊框的老花眼鏡，揉揉幾日未曾入睡的眼睛，蒼老的痕跡在父親身上愈發明顯。

  蘇落看著看著十分心痛，在國家危難麵前，自己一份力也不能貢獻。

  隨後，蘇落便和成家三位小姐聚在一起，商討物質問題。

  “物資太大，容易引起敵軍的注意，要想完全運輸過來，完全不行。”桃子直接了當說明問題說所在–物資太明顯。

  “嗯……要不我們就先放棄這批物資，讓S市老百姓捐贈，一定能夠籌集到。不知道你們認為如何？”夜鶯娓娓道來，她的話也有一定建設性意見。

  冬葉處於懵懂的狀態，沒準備開口，隻是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我覺得吧，讓百姓籌集物資不太可能。”蘇落支支吾吾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桃子有點不滿，啪，拍了桌子。

  “你什麽意思啊，國家現在快落入別人手裏了，百姓竟然該不會為國捐贈，笑話！”桃子義憤填膺，滿滿正義感。

  蘇落連忙擺手，向她們解釋:“你們別著急，聽我說，如今經濟形勢不好，多少貧窮的家庭現在已經吃不上飯了，原本靠小商販賺錢的商人沒了經濟來源，生活都成問題。如今，讓他們捐贈，不就像取走他們的性命嗎？”說完一串話，中間沒有打結的地方。

  三個人陷入沉思。

  “那，不如讓一部分人偽裝成平民，然後能轉多少就轉多上。”桃子看著蘇落，等待她的回答。

  “嗯……再一部分物資就裝卸在轎車上，我們就假裝這是佟爺的車。”我想了想才說道。

  冬葉睜大眼睛，一臉驚訝，情不自禁就說起來:“落落啊，佟爺要是知道我們這樣做，咱們命都不保了。整個S市有誰敢惹他的！”

  “我就覺得吧，咱們就別瞎摻和，軍隊他們一定行的！”冬葉一臉認真。

  “哎，別聽她說，我覺得你這可行，這種時候他也做不了什麽，除非他當了奸細。”桃子隨心隨意地說話。

  “那就這麽辦，我們去通知運輸物資的人工，這件事還是莫讓我父親知道，他絕不會允許我幹這種小聰明的事。”蘇落盯著她們三個。

  “好，那我們趕快行動吧！”夜鶯說完，四名女子便向著目標前行，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她們隻是盡力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五日之後，物資果然被運輸到軍隊處。這批物資給了戰士許多希望，後備儲量也豐厚起來。成家和蘇家聽此消息十分高興，兩家人便聚集一起，喝起一杯小酒，談起往日的平穩生活。

  “酒不能多喝，誤事，百姓苦楚，我們切不能大魚大肉，要和百姓共甘苦。”成家老爺子說道。

  他們聊著聊著，天空的纖月被一片浮雲遮住，隱隱約約似要下雨的樣子。

  蘇家老爺子準備回家，成家老爺子不肯，硬是邀請了蘇家老爺子留在自家中。於是，兩人便回到房間中弈棋。

  蘇落回到房間，剛躺下床，就聽見稀稀疏疏的腳步聲，那麽輕，蘇落笑了，以為是自家貓咪作祟。

  但她不知道，外麵開始亂成一雜，刀刃下的家仆倒在過道的血泊之中，隔遠一點的閨房中，還能聽見女人的尖叫和喘息聲。亡，蘇落倒下的時候腦海裏想起一個唯一的漢字。

  一個夜晚，成家上上小小的人都被殘害。隻有少數有心眼的人明白，新到軍隊的一批物資救活了軍隊戰士們，而運輸這批物資的人全被奸細迫害，無一人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