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奶奶的鬼魂（3）

  好不容易又坐了好幾個小時的大巴，我終於到了H市的一個遠郊小鎮遙禾鎮，那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這幾年無論大城市如何變化，這裏都如同往常一樣，過著慢節奏的生活。狹窄灰暗的弄堂、流淌清澈的穿鎮小溪……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而與原來不同的是，奶奶不在了。

  我還沒進家門，就看到家門口掛上了白色的燈籠，我抬起沉重的腳步邁進了家門，正在靈堂的媽媽看到我後連忙起身跑向我，將我的行李箱接了過來。

  “爸爸很傷心吧？”我擔憂的看向媽媽說道，媽媽點了點頭，她回過身指著靈堂中離奶奶棺材最近的爸爸說道：“你爸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我強忍著淚水向靈堂走去，媽媽幫我把行李箱放進屋內，我緩緩走向靈堂跪在地上，對著奶奶黑白色的遺照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照片上的外婆還是像以往那樣和藹的笑。

  我走到爸爸身邊一同跪下，看向爸爸耳鬢的白發，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在我離開他們的這段時間，我在變大，卻從未擔心過他們也會變老。

  爸爸看向我欣慰的笑了笑：“落落回來了，你媽媽呢？”

  “我媽幫我放行李去了。”我乖巧的回答道。

  爸爸點了點頭，他呆愣的看向地麵，喃喃自語道：“落落你還有媽媽，可是爸爸……沒有媽媽了。”

  爸爸說的話讓我忍受至今的悲痛一下子像是泄洪一般釋放出來，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我猛地緊緊抱住爸爸，嗚嗚嗚的哭出聲來。

  似乎爸爸知道自己是一家頂梁柱，他也強忍至今，不能崩潰。可是一見我哭成這個樣子，也終於不再抑製住自己失去母親的情感。

  在靈堂幫忙直到很晚，媽媽讓我回去休息，我推開許久沒有住過的房間，記憶一下子湧上腦海之中，我在這個房間住了十幾年，即使我搬走了，奶奶依舊會讓媽媽定期把這裏打掃幹淨。

  哭了許久我的眼睛早已腫脹不已，一股困意猛地襲來，我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落。”突然一個嘶啞的年邁老太太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猛地驚醒，可是坐起來四處看了一圈後，什麽東西明明都沒有。

  我站起身穿好衣服，難道是外婆回來看我？難道成譚秋真的辦到了？

  我小心翼翼的出門，呼喚我名字的聲音一陣一陣傳來，我便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了許久我發現竟然走到了離家不遠處的大槐樹下。

  聲音不再出現，我左右轉著頭，可當我再次把頭轉正時，一個蒼老且蒼白的老太太麵容赫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她離我這樣近。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褶皺的皮膚，渾濁且無神的雙眼，已經深夜，在月光下這位老太太的麵容實在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她並不是我的奶奶，可是我認得她，她是外婆在鎮上的死對頭，劉婆。

  “劉……劉婆？”我張張合合了幾次嘴，才勉強擠出幾句話。劉婆的鼻尖離我的鼻尖太過近，我被她嚇得不敢動彈。我內心無數次的罵自己，為什麽受到驚嚇就動彈不得的毛病永遠改不掉。

  劉婆微笑起來，她微挑的眉毛更顯得十分可怕。在我小的時候奶奶總喜歡帶我到處走，而在我印象中劉婆是一種老太太中最嚴厲最可怕的，似乎鎮上許多人對劉婆都不太待見，因為她脾氣秉性變化多端，我也最害怕劉婆。

  “蘇落回來看奶奶是不是？走，劉婆帶你去找奶奶。”說完劉婆伸出了皮包骨頭、枯骨一般的手，就要在碰到我的手時劉婆卻突然被猛地推開了。

  劉婆被推到在地，因為年邁體衰，這一摔便摔斷了脆弱的胳膊，劉婆卻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緩慢的起身，看著將她猛地推開的來人，不由得眉頭緊鎖。

  我轉過頭看到到底是誰將劉婆推到，隻見奶奶站在我的旁邊，不遠處還站著成譚秋。奶奶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對麵的劉婆破口大罵道：“你個死老婆子，活著害我，死了還想害我孫女？！”

  我的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我想抓住奶奶的手，奶奶卻十分靈活的現行大步走到了劉婆麵前，狠狠的抓住劉婆的頭發往下麵按去。而劉婆剛剛骨折了一隻胳膊，隻有一隻手自然打不過我的奶奶。

  劉婆任憑奶奶打她，而後看準時機抱住了奶奶的腰一下把她撲到在了地上，一切都太快，我想衝過去幫忙，成譚秋卻抬手攔住了我。

  “別去！”成譚秋嗬止住了我。

  劉婆將奶奶壓在身下，奶奶動彈不得隻能受著劉婆一下一下的巴掌，劉婆得意的笑了起來：“你孫女年輕又貌美，我要是免了投生直接用你孫女的軀體也正合適，要怪就怪你孫女這個時候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