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資本愛上科學家

  我叫山瑤，一個出生在20世紀末，成長在21世紀初的女孩。

  爸爸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以後能活得遮天蔽日，地動山搖。

  可如今我人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卻依舊過得跟個透明人一樣微不足道。

  我站在窗邊，把窗戶略微開啟一條小縫。外麵在下大雪，白茫茫一片。屋裏暖氣很足，我隻穿一件T恤就熱得臉頰發燙。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我點開一看，是阿正發來的信息：老婆，你在做什麽？

  我隨手回道：我發燒了。

  阿正立馬回了我好幾個紅唇表情，然後說：照顧好自己，心疼老婆。

  我苦笑一聲，關了手機繼續吹冷風。我一顆頭疼到要爆炸，今天做了一天的PCR，剛剛才把數據錄入電腦。

  窗外的冷風讓我昏昏沉沉的思維稍微清醒一些，清醒到讓我反思，我這些年究竟在做什麽！

  我的本科和碩士都是在國內讀的，都不是國內的頂尖大學。我學的是生物專業，畢業就等於失業。

  為了謀條出路，六年前我選擇出國，來美國讀PhD。

  我以為到了美國境遇會有所好轉，可是我讀書的上限馬上就要滿了，如果今年再發不出論文，我就會被學校開除！

  手機又震了幾下，我猜是阿正一直在給我發信息，沒心思再看那些華而不實的千裏傳音。

  我冷笑一聲，六年過去了，阿正在我心裏的位置逐漸在發生改變。

  六年前，我出國的那天，我和阿正在機場哭得像兩個末世情侶。六年來阿正始終沒有找別的女人，他說他一定要等我回去和他結婚。

  阿正癡情了六年，可是我呢？

  六年來我每天起早貪黑做實驗，打零工，得了胃炎也要忍痛堅持完成老板給我的任務。我一個人身在異國他鄉為異客，一個人經曆了那麽多風霜雪雨。

  我在國外拚打的六年，阿正都在做什麽？

  他在通過網絡和我聊天，僅此而已。

  今天我發燒了，我現在沒有體溫計，不知道我現在的體溫究竟是多少度。昏昏沉沉站在窗邊，我現在連走回家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知道今天會不會病死在這間實驗室裏。

  如果我死了，明天會是誰來給我收屍。什麽時候大使館才會通知我父母我客死他鄉的消息，我父母之後又該怎麽辦？

  手機又震了兩下，我還是沒理。很快手機直接唱起歌來，我一看，是導師皮特教授（Pr.Pitter）給我打電話。

  我趕緊接起電話說：“教授，我是山瑤。”

  “你現在還在實驗室嗎？”皮特教授問我。

  我臉上掛著苦笑，我都快病死在這裏了，導師還準備再給我布置什麽任務？我直言道：“教授，我還在實驗室，但是我生病了。”

  “快下樓來！”皮特教授說，“我的車就停在實驗室外麵。你記得關燈斷電，鎖好門後趕緊下來！要快，我的車不能在這裏停太長時間！”

  “好。”我有氣無力掛了電話。按照皮特教授的囑咐，我關了實驗室的門後到樓下去找他。

  我坐進皮特教授的車裏，他沒說什麽，一腳油門直接把我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皮特教授才說：“救護車的費用太貴了，我知道你承擔不起那個費用。所以我送你來醫院，我現在就陪你去看病！”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皮特教授，沒想到壓榨員工的老板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今天醫院裏病人不多，我很快就看了病，抽了血，然後坐在過道裏等結果。

  皮特教授全程都心不在焉的，他一直在看時間，似乎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我主動說：“教授，謝謝你今天送我來醫院。如果有事你可以先去忙，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皮特教授卻搖了搖頭，他沒有急著離開，隻是又著急地看了幾次時間。

  皮特教授今天的表現太反常了，他分明有急事要去處理，可是為什麽他非要陪我在這裏看病呢？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實習醫生從辦公室裏走出來說：“恭喜你山瑤女士，你懷孕了！”

  “我懷孕了？！”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過算算時間，我這兩個月的確沒有來月經。這麽說，我真的懷孕了！

  “恭喜啊！山瑤！”皮特教授也向我送來祝賀。

  我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我發燒是因為懷孕造成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造成的，發燒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

  實習醫生說：“這個我們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不過我會把你轉診到婦產科，之後一年你需要到婦產科進行定期產檢。”

  “這樣啊。”我摸摸自己空落落的肚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自己在美國過的一團糟，以後要是生個孩子，我該拿什麽來養活這個孩子。可是既然懷上了，我就不想放棄這個孩子。我年紀已經不小了，是時候考慮要個孩子了。

  等實習醫生離開後，皮特教授試探著問我：“山瑤，這個孩子的爸爸是我的那位老朋友嗎？”

  我不否認，索性點了個頭。

  我和艾利克斯（Alex）是通過皮特教授認識的，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那天皮特教授帶我去參加了一個學術討論會，我在會上認識了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是個美籍華人，比我大二十歲。他的年齡隻比我爸爸小四歲，他是我來美國六年裏第一個照顧過我生活的人。

  我和艾利克斯算不上戀愛關係，頂多就是興致來了，睡過幾次而已。

  我每次都采取避孕措施，但是我沒想到我還是懷孕了。

  皮特教授頓時拿出家長作風，他撈出手機說：“我現在就通知艾利克斯！”

  “教授！”我拉住皮特教授，“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打擾他。”

  “這怎麽能算打擾呢？我的孩子！”皮特教授語重心長道，“我看得出來，艾利克斯他是愛你的。既然你已經懷孕了，作為老朋友，我應該告訴他這件事。”

  我沒有繼續阻攔皮特教授把我懷孕的事告訴艾利克斯，畢竟這件事我不可能瞞艾利克斯一輩子，我也沒能力隱瞞。

  半小時後，艾利克斯親自來了醫院。他看著檢查結果，整個人高興得在急診科裏手舞足蹈！

  艾利克斯從口袋裏撈出一個首飾盒子，在我麵前打開後說：“我的女孩，我孩子的媽媽，嫁給我好嗎？”

  我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不知該如何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