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節
作者:velownica      更新:2020-08-13 01:23      字數:3125
  《我的父親母親》velownica

  番外《無題》《一張奇怪的表格》 《我的母親》 《念悠篇-微笑》

  《我的父親母親》

  契子

  風,吹了起來,吹落了銀杏樹下少年手中的紙。

  垂首、彎腰,再起身。落下的紙被另一個少年拾起。看了一眼紙上的字,少年輕輕吟著:

  “秋天的風吹過,片片葉子落下。我的心,亦被吹過。孤獨,隨著葉兒飄落。

  來年春天,葉子會重回樹梢。不知,我那隨風而逝的孤獨,是否,又會重回我心上。”

  銀杏樹下的少年走到他麵前,抬首,他發現銀杏樹下少年的眸子,是深不見底的藍色。

  “這,是你寫的麽?”少年輕輕的問。

  “是的。”藍眸少年的回答,也是輕輕的。

  (一)

  初顯秋意的午後,陽光總是斜斜的照在紫苑大學的琴房中,和諧悅耳的琴音從掛著白色窗簾的窗口泄出,仍有一絲夏日的餘韻。

  “你把肖邦的《革命練習曲》毀了!”富有穿透力的低沉聲音使琴聲戛然停止。何悠從琴房的裏間走出來,臉上因午睡而產生的倦意並沒能掩蓋端正俊美的容顏上的冷冷怒意。

  “對不起。”淩寒立刻道了歉,“打擾到你午休。”他並沒有想到有人會在琴房午休。

  “問題並不在這裏。”對方根本沒有將淩寒的道歉當一回事,“你把《革命練習曲》彈成了詼諧曲。你沒有資格改變它,有這個資格的隻有肖邦。”

  淩寒愣住了,這個人也未免太認真了吧?何悠戴上眼鏡,用銳利的目光看向淩寒。

  一瞬間,兩人愣住了。

  銀杏樹下,掉落詩篇的藍眸少年與拾起詩篇的少年,短短的對話、淺淺的交接。

  “這,是你寫的麽?”少年輕輕的問。

  “是的。”藍眸少年的回答,也是輕輕的。

  隻這麽一句,卻在素昧平生的二人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漣漪。

  何悠定定然看著淩寒,欲言又止;後者用暖暖的藍眸看向他,淺淺的笑了。

  然而,何悠的下一個動作,確是轉身,向玄關走去。

  “明天中午,我還會來的。”純淨柔軟的男聲讓何悠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定格了。他遲疑了一下,依然推開門,走了出去。

  何悠一次又一次的對自己說:自己不會在中午去琴房。但他的意誌還是出賣了他——上午最後一節課上完,他立刻移動雙腳,朝琴房走去。

  門打開了。鋼琴前,依然坐著那個黑發碧眼的男子。他看到何悠後,優雅一笑,“你,到的真早。”

  “你……”何悠的眼神依舊是冷漠的,但他張口,想說什麽,卻不知要說什麽。

  “我叫淩寒。是文學院的新生。”

  溫柔的男聲吹入何悠的耳中,又從耳中飄到心中,激起微波層層。

  “何悠。”薄博的唇中,說出自己的名字。

  “哎?”淺淺的藍瞳中,露出點點不解。

  “我的名字,何悠。”

  “何悠,你好。”

  微風吹起蕾絲的窗簾,兩人的發絲被拂動著。秋日的陽光中,留下兩人淺淺的微笑。

  (二)

  很自然的,淩寒與何悠成了朋友。剛開始,隻是三不五時見上一麵,聊上幾句;後來開始中午在一起吃飯,每天不間斷;再後來,不在一個係的他們成了如膠似漆的密友;最後,幹脆搬到了同一個宿舍。

  淩寒愛笑,文學院的女生稱他為春之君,說他笑起來若三月的陽光般溫暖。而何悠並不讚同。

  在何悠看來,淩寒的笑像秋日的陽光,有一種溫和與內斂,不會讓人感到天真和耀眼的絢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熟與淡淡的深沉。如同秋風中絲絲的涼意般,淩寒的笑容中,總有著若即若離的疏離。

  所有人都喜歡淩寒的笑,包括何悠;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何淩寒會與何悠成為朋友,包括何悠。

  何悠的冷漠、一絲不苟以及尖刻,在以冷血著稱的電子工學係都是聞名遐邇的。因此,他被稱為用不融化的“冰山王子”,與淩寒相對的,被稱為了“冬之君”。

  這樣一想,何悠也多少明白些淩寒被稱為春之君的緣故了。和他這樣冰山一樣的人在一起做朋友的人,也隻有淩寒。他自己也感覺到,和淩寒在一起的自己,也同樣是溫柔的。淩寒給了他溫暖,讓他也有了想要溫柔的對待一個人的念頭,他的冰塊,被淩寒融化了。就像春天融化了冬天的冰。是這樣麽?何悠在心裏想,並沒有說出來。

  漸漸的,何悠開始討厭起淩寒的笑。

  對任何人——包括何悠,淩寒的笑都是一樣的,溫柔、深沉,將所有心事都內斂了起來。每每看到淩寒的笑,何悠就覺得心仿佛被攥住一樣的痛。他心痛淩寒,心痛一個人承受著心事的淩寒。

  何悠本來就對人類沒有好感——他討厭這種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的生物,他也厭惡身為這種生物中一員的自己。現在,他更加的討厭老師、討厭同學、討厭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更討厭那個總是向淩寒撒嬌的淩冰——淩寒的堂弟。他討厭每一個分享淩寒笑臉的人,他甚至希望淩寒和他自己一樣,對任何人都冷著臉,隻對他一個人笑。

  而對於淩寒本身呢?何悠覺得,他喜歡淩寒的聲音,喜歡淩寒寫的文章,喜歡淩寒做的飯,喜歡淩寒房間中淩寒特有的味道,更喜歡任何有淩寒存在的地方。當然,比起與淩寒有關的一切,他最喜歡淩寒——應該說,因為對淩寒的喜歡,那些東西才有意義。

  他努力的用他知道的溫柔的方式對待淩寒——這個他最喜歡——甚至是愛的人。但是,這份感情他沒有說出口,他較早、不安,有時,他按捺不住,衝出口去:“淩寒,我喜歡你!”而當那雙藍色的眸子望過來時,他又會接口成:“……作的菜……”每當這時,淩寒會將他的話當成一個惡質的玩笑,促狹的眨眨眼。同樣惡劣微笑著的何悠在心中除了鬆下一口氣之外,還有一絲絲的——失望。

  或許,疏離才是最好的方法。何悠知道,這份難以告白的感情,會將自己逼瘋,也會毀了淩寒。對於何悠,淩寒是唯一;而對於淩寒,或許何悠可以替代。

  “悠。”何悠喜歡聽淩寒叫自己的名字,輕輕的,仿佛聲音在空氣中靈動。

  “什麽事?”

  “今天晚上的聖誕舞會,你來嗎?”

  有一段日子了,何悠不出席任何集體活動。原因很簡單:他不想看到淩寒對別人表示溫柔。他怕自己又一次的硬拖淩寒退場——曾經不止一次發生過這樣令淩寒尷尬的事。但淩寒什麽都沒說,可何悠自己清楚:長此以往,淩寒會討厭他。

  “我……”麵對著如大海般的眸子,他無法拒絕,“…去……”

  “太好了!”允諾的一個字,竟換來淩寒開心的笑臉。“悠,我到時有驚喜送給你!”

  但是,何悠依然沒有去參加舞會。他不想看到女生圍著淩寒,他不想看見淩寒為學生彈琴,他更不想看到自己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臉。

  他沒有去,淩寒也沒有回來。何悠問遍了所有人,他們都說淩寒一個人早早的就離開了會場。

  冷風吹在臉上,想要將肌膚割開一般。何悠顧不得這些,拚命得在校園中找尋著淩寒。

  “淩——寒——”每一聲呼喚都像要將何悠的心撕裂開一般,可無論多少次呼喚,都始終沒有淩寒的身影。

  拖著身心疲憊的腳步,何悠往宿舍走回。

  無數次的呼喚早已讓心碎成片片,疼痛也仿佛麻木,讓他如失掉心魂一半。他失去了,他失去了他的心,他失去了他心中的位移。他好像見淩寒,即使是那種對任何人都毫無差別的笑容——那讓他又愛又恨的笑容,他也好想見到。

  宿舍外的院牆下,好像蜷縮著什麽。何悠走過去,隻想看個究竟。沒想到,卻對上一雙藍色的瞳

  “淩寒……”何悠僵在那裏。他想說“你原來在這裏,我找了你好久”,但他沒有說;他想衝過去抱住淩寒,將他吻個徹底,但他沒有動。他隻是換了一聲令他心痛的名字,站在那裏。

  “何悠。”淩寒沒有穿外套,單薄的身體似乎凍僵了。緩緩開闔的嘴唇也微微泛著不吉的蒼白。

  “你怎麽……在這兒……太冷了……”何悠蹲下修長的身體,“起來……我們回去……”他不知自己在說什麽,隻知道這些不是他想說的。伸出的手碰觸到淩寒的肌膚,從之間傳來刺骨的冰冷。他究竟在這裏多久了?

  “何悠。我想和你在一起,隻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隻喜歡你。……我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