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背叛向葵，卻又無法坦然麵對段麟，索性小心翼翼地躲著他。

  再次看到段麟的時候，是在送向葵搭飛機的機場上，隻是匆匆一撇。

  當時我並沒有認出他，他帶著一個鴨舌帽和一個口罩在遠遠的地方往我和向葵的方向看時緊接著轉身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裏了。

  我心裏疑惑又詫異，也緊隨著那抹黑色的背影小跑過去。

  “是你嗎？段麟。”我一個人滿心忐忑地跑過去，他遠遠抬起頭看到我形單影隻的模樣和一臉蒼白，隱約明白了什麽，淡淡地望著我苦笑。

  如我所料，他並沒有被我蒙混過去，他知道了向葵要去國外進修的事情後，肩膀漠然發抖，想被從頭到腳潑了一大盆冷水。

  那晚，我第一次感覺到他的心離我不遠，他隻顧著說自己的事情，而對向葵的事情卻一字未提。我便盯著他血絲密布的眼睛，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的雙眼還那麽澄澈幹淨，活潑閃爍。

  在此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在放學後的校門口一直等候的他了。

  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放不下他。

  我到處找他，圖書館，操場，教室，實驗室，網吧，遊戲機室……直到傍晚十分路過的一片開滿蒲公英的田園時，我看到了不遠處一抹呆呆的卻孤僻的身影。

  黯淡的光輝打在他的肩膀上，我第一次覺得他的肩膀原來是如此消瘦。

  “原來你在這裏啊！讓我好找。”我強撐著心裏的酸澀，撐著一抹自認為好看的笑容看著他。

  “阿顏。”

  他一直低著頭，似乎不打算把頭抬起來，我也不想強迫他，索性坐在他身邊，順從地嗯了一聲。

  “我在。”

  “她走了，最後……還是走了。我以為我所做的一切能夠換她一點點喜歡，可是我卻發現最後越弄越糟。為什麽我會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女孩？阿顏，你知道為什麽嗎？”他今日的聲音特別厚重，帶著濃濃的憂傷。

  “我一直自認為我是一個勇敢聰明的男人，可如今你會不會認為我這樣很愚蠢？很沒用？”

  我認真聽，聽著聽著，大滴的眼淚突然砸了下來。

  你喜歡上一個不愛你的女孩，而我壓根連最起碼的喜歡你三個字都沒勇氣跟你說。

  怕他看到我狼狽的臉，我糊弄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得沒心沒肺，說：“說什麽傻話，你聽說過中國的神話嗎？”

  “中國自古就流傳有月老，紅線之類的神明，就如同你們西方的丘比特一樣。每一對情侶都是由天上的月老用紅線提前牽連好的，哪有你這麽敢膽大妄為，違反天意的。小心……小心別讓你以後的老婆知道了。”

  我知道此時我要去安慰他，給予他信心。但是我話一出，我就懵了。

  相反，他卻笑了，清脆的笑聲就如春天裏的風鈴般如此悅耳。

  他的肩膀上下輕輕顫動著，突然他抬起頭，我可以看到他的臉頰上有未幹的淚痕，眼睛紅紅的。

  我心一顫，正想往包包裏掏出一包紙巾，卻在下一秒被他拽住了手腕。

  “你幹嘛？”

  “陪我去踢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