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除惡務盡(下)
作者:苦海無邊      更新:2020-08-11 00:36      字數:4138
  當戰智湛來到負傷的李德勝身邊時,臨沂市公安局的另外一個同誌正在對他進行急救。

  “哥們兒,你咋樣了?……這幫‘不是人揍兒的’的‘癟犢子’玩兒意!……”不知道什麽時候,戰智湛對李德勝已經改稱“哥們兒”。“哥們兒”負傷,關切那是必須的,而且還得是“格外”。

  “嗯……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放心!……抓到了嗎?啊?……‘駱駝’你負傷了?……”李德勝腹部中彈,看來沒有生命危險。

  “沒啥了不起的,就是擦破點皮!……他娘的!抓了一個,跑了兩個‘癟犢子’。……兄弟,你大放寬心的養傷,俺這就去讓他們連本帶息一塊還!……”戰智湛抹了一把流到臉上的血,若無其事的撫摸著李德勝的額頭說道。

  “你一個人去追太危險了,那怎麽成!……還是等增援的人到了再追吧!……”李德勝對戰智湛的關切絲毫不遜於戰智湛對他的惦記。

  “嗬嗬……你就等著俺的好消息吧!……”戰智湛笑嘻嘻的安慰著李德勝。他在囑咐臨沂市公安局的同誌把李德勝和俘虜送到醫院救治後,不再聽李德勝的勸告,從開來的“北京212”吉普車裏拿出了心愛的“八一杠”和四個備用彈匣,向另外兩個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八百裏蒙山沂水,雖然峰巒疊嶂、群山環抱、林木繁茂、溪洞縱橫、山清水秀,卻也曾是“四塞之崮、舟車不通、外貨不入、土貨不出”之地,可見沂蒙山山區山路之難行,就算是比起“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蜀地山川來,其崢嶸、崎嶇之驚險和不可淩越也不遑多讓。

  戰智湛自幼在山區長大,就算是夜間一呲一滑的翻山越嶺,對於他來講也是家常便飯。可是逃跑的兩個“癟犢子”讓他很意外的逃了一個無影無蹤,卻讓他感到很驚奇。幸好冬季的山上人跡罕至,兩個“癟犢子”在積雪上留下了清晰的腳印,這倒是給戰智湛的追蹤帶來了極大的方便。戰智湛抬腕看了一下表,“海霸王”表氚氣自發光的表盤清楚地顯示已經將近午夜十一點了。這塊“海霸王”表是戰智湛柏薷玉送他的純金“歐米茄”被越南鬼子搶跑後,薑站長說他在一線作戰不能沒表,就從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來,戴到他的手腕上的。

  船廠後麵山高坡陡,比較偏僻,樹林很多。看來,兩個“癟犢子”已經逃進了樹林。

  “逢林莫入,窮寇勿追”的古訓對於經過實戰,接受過特殊而培訓的偵察兵來說僅僅是提醒偵察兵們提高警惕。但是戰智湛也清楚,作為一名偵察兵追捕眼前這種同樣受過特殊訓練,凶險狡詐的越南鬼子的特工精英,與他所參加的絕密軍事行動相比較,各有難

  度,絕不是電影裏營救人質那樣簡單。管不了那麽多了,戰智湛踏著一呲一滑的山路,循著腳印一頭鑽進了樹林。路,越來越難走了,更要命的是這一片的山坡積雪很少,腳印漸漸消失了。

  “他娘的!……這倆越南鬼子也忒狡猾了!……”戰智湛心中暗暗咒罵著,無奈的停了下來,向樹林的四周打量著。忽然,戰智湛發現樹林後麵出現一抹夜空。天暗路滑,戰智湛警惕地摸索著前進。走出樹林,翻過山梁,前麵的視線忽然豁然開朗,原來已經到了沂河邊。戰智湛先是對沂河河麵觀察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隨後邊搜索,邊走下山來。

  蒼天不負苦心人,戰智湛在山腳下很快發現了兩個“癟犢子”逃跑的足跡。戰智湛按下報話機的按鈕,壓低了嗓音拚命呼叫薑站長,裏麵卻隻傳來陣陣噪雜的訊號聲。居然沒信號!

  “他娘的!……這個破玩兒意關鍵時刻‘掉鏈子’,居然不好使!……”戰智湛恨得幾乎要把報話機摔碎了。

  由於眼前一路地形開闊,一邊是光滑的崖壁,另一邊是空曠的河床。沂河這一段河岸是難得的沙灘,沒有什麽可以隱藏的地方,因此戰智湛幾乎沒有停留,順著腳印一直追到山崖邊上。眼看路就要到盡頭了,卻仍然不見那兩個“癟犢子”的身影,戰智湛不敢大意,在崖壁邊找了個隱蔽處,打開防水強光電筒向前照去。戰智湛當然知道這樣會給自己帶來一定的危險,但對方的目的是盡快逃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主動開槍,如果對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戰智湛手中的“八一杠”正好可以發揮火力優勢。

  高亮度的光柱在崖壁和沙灘上不斷地移動著,戰智湛很快就發現了兩個“癟犢子”在積雪的沙灘上留下的最後足跡。雖然是在漆黑的夜裏,但是冰封的沂河河麵反射著月光,視線極好,沒有人跡。戰智湛轉動電筒向崖下照去,強光掠過崖角,在積雪的沙灘上投下一道長長的黑影。戰智湛想到前麵看個清楚,但是偵察兵的本能告訴他那黑乎乎的崖壁後很可能就是那兩個“癟犢子”最後的藏身之處。戰智湛邊用電筒的強光死死地照住崖角,邊半蹲著慢慢向外移動。突然,戰智湛在光柱中看見一枝槍口伸了出來。作為“利劍部隊”的一名身經百戰的偵察兵,對躲避武器射擊彈道這種動作太熟悉了。

  戰智湛彎腰、魚躍、落地、滾動,一連串的戰術動作完成的十分漂亮。一個“癟犢子”的子彈射空了。這個“癟犢子”借機腳上用勁,用力一蹬,猛地站起,幫助另一個“癟犢子”鑽進了岩縫。沒等另一個“癟犢子”轉身去拉幫他的這個“癟犢子”,戰智湛的“八一杠”已經“噠噠噠”

  掃了過去,打得崖角的岩石石屑飛濺。

  開槍的那個“癟犢子”邊側身閃避,邊用當地的方言向上喊道:“大哥,快走!……”

  “他娘的!……原來越南鬼子的間諜在這旮遝還有‘漢奸’當內應!……”戰智湛愣了愣,但他隨即明白開槍的那個“癟犢子”,也就是接應的“漢奸”是在為他叫的“大哥”作最後的掩護。戰智湛的電筒在剛才的滾動時脫手熄滅。他換完彈匣後向上望去,開槍的那個“癟犢子”仍然在緊一槍慢一槍的還擊著。隻不過,隻是無目的的盲射而已。

  戰智湛沉思了片刻,彎腰衝進身後的沙灘中,在一塊石頭後麵隱蔽好,趁著對麵山坡上那個“癟犢子”槍焰開始閃動的時候,戰智湛“八一杠”的槍口一掉,向槍焰後方一個連射,打完了彈匣中的所有子彈。

  等戰智湛再次用電筒照向對麵山坡的時候,剛好看見那個“癟犢子”的屍體摔了下來,卻被半山腰一棵樹掛住。戰智湛起身快步衝到崖邊,仰望著那個“癟犢子”的屍體心中暗暗地罵道:“你奶奶的!……便宜你個‘王八犢子揍兒’的了!……”

  戰智湛在南疆超強的訓練這個時候顯示出了威力,他幾乎是一口氣攀上了懸崖,追上了斃命的那個“癟犢子”拚死保護的那個什麽“大哥”。那個人驚恐失措的回頭張望,戰智湛看清了他的表情,大吼一聲:“阮黃維武,你個‘癟犢子玩兒意’給俺站住!……”

  那個人愣了一下,似乎不想跑了,他回過身來舉起了手,扔掉打光了子彈的一支“64式”手槍,說道:“兄弟,你搞錯了吧?……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麽‘阮黃維武’的日本人,我隻是做點小生意。……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你放過我,我給你錢,給你很多錢!……”

  “你說啥亂糟的?……”那人的話讓戰智湛有點“懵圈”。

  “你隻要放過我,我會給你很多錢!……”那人說著,把手伸進懷中。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戰智湛手中“八一杠”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那人。

  “你誤會了!……我是給你取錢!……我兜裏有二萬塊錢,都給你,隻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麽‘阮黃維武’的日本人。……”那人的話似乎很誠懇。

  戰智湛的腦子“嗡”的一下,全亂了套,心中暗想道:“難道……難道真搞錯了?……老子和李德勝舍生忘死抓到的這個人不是越南鬼子的間諜,而是一個他娘的毒販!……李德勝的這一槍挨得是不是他娘的有點兒忒冤了!……不中,先抓回去再說!……”

  戰智湛想到這裏,扔掉手中的“八一杠”,掏出手銬,放緩腳步走向

  那人。

  見戰智湛馬上就要走到他麵前,那人的眼睛裏漸漸露出了凶光:“你個王八蛋!……”

  那人罵了一聲,揮手向戰智湛打來。在他抬手的時候,戰智湛認出了那是空手道裏的一招“鶴鑿”,即將五指並在一起,使手形成仙鶴頭的形狀,用來打擊對手的太陽穴,眼睛和人中等要害目標。在那人打來時,戰智湛並沒有躲避或格擋,而是一記前直拳打了過去。戰智湛的拳頭正打在那人的右手前臂上,疼得他一下子收回了手。但那人隨即左手食中雙指向戰智湛眼睛插來,戰智湛不慌不忙的用右臂一截,沒想到卻中了那人的圈套。那人的右手馬上伸過來抓住了戰智湛的左手向外一掰,右膝向前頂到了戰智湛的雙腿中間。

  疼痛使戰智湛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那人趁機用一個利索的合氣道動作“單手取四方摔”將戰智湛摔倒在地,隨後向下一拳打向戰智湛的脖子下麵。這家夥肯定是黑帶!他向下的一拳在空手道裏叫做“栽拳”,很多人都是這樣在被人摔倒之後補上對要害的一拳而打死的。情急中,戰智湛的頭一扭,他這一拳偏了點,打在了戰智湛的鎖骨上,隨後他用雙手凶狠地掐住了戰智湛的脖子。

  這時,戰智湛才意識到這家夥練的不僅是空手道和合氣道,還練過日本最凶殘的柔術。柔術和柔道不同,柔道來源於柔術,是在去掉了柔術中最殘忍的技術後形成的。柔術中有許多技術是很具殺傷力的,現在這個“癟犢子”對戰智湛使的正是柔術中的致命技術,即對咽喉的擒鎖。

  那人的確是個行家,因為他掐戰智湛的脖子時,並不像普通人那樣兩手掐住對方的整個脖子,而是隻是掐住喉結周圍的部分,特別是緊挨著喉結下方的部分。在掐的同時他還身體前傾,把自己身體的重量也壓在雙手上。很快,戰智湛就開始呼吸困難了,他想重擊那人的雙腿中間,但那人很在行,將自己的小腹緊緊地貼著戰智湛的腹部,使戰智湛根本沒辦法打到那裏。這時,戰智湛已經感覺到喉頭有什麽鹹的東西。情況危急,隻能拚了!戰智湛奮力掙脫左手向上一戳,正戳在那人的咽喉上。

  那人走運的是戰智湛消耗掉了很多力氣,這一戳隻是讓他感到呼吸困難。那人本能的把頭上抬,鬆開掐著戰智湛脖子的右手,去抓戰智湛的左手。但戰智湛在感覺到自己喉部的壓力一小的刹那,右手照著那人仍掐著他脖子的左臂肘關節外側狠狠一擊。這時,那人的肩部將自己胳膊的一端固定住,掐住戰智湛脖子的手固定了另一端,他的肘關節外側這時被戰智湛向內狠狠一擊,隨著一聲“哢嚓”,他疼得“啊”地大叫一聲。機不可失,戰智

  湛翻身把那人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銬。猛然放鬆後,戰智湛突然隻覺眼前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駱駝’,你在哪兒?……”忽然,夜空中傳來安友春的聲音。

  “分隊長!……是我們,我是‘貓頭鷹’,我們找你來了!……”聞言,戰智湛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吃力的拔出“54式”手槍,打開保險,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