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姓家奴”樸英植欠了欠屁股，唯唯諾諾的連聲稱是，武德勝上將得意洋洋的說道：“英植同誌引用李白的《客中行》來描寫咱們品的葡萄酒，有點不恰當。……李白《客中行》所說的‘鬱金香’是一種香草，中國的古人用以浸酒，浸後酒色金黃。這種酒盛在玉碗裏看上去猶如琥珀般晶瑩。不過……在中國的古詩詞中，也有描寫葡萄酒的，就是中國唐代王翰的《涼州詞》。……”

  說到這裏，武德勝上將清了清嗓子，吟了起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武德勝上將吟完王翰的《涼州詞》，黎成龍少將和“三姓家奴”樸英植紛紛放下高腳杯，鼓掌稱讚。“三姓家奴”樸英植搖頭晃腦的說道：“上將同誌博學多才，是名副其實的中國通，真是我們這些不學無術的人學習的榜樣！……”

  “三姓家奴”樸英植自謙“不學無術”，卻是恰如其分，他和黎成龍少將一樣，對璀璨的中國文化都是淺嚐則止。其實，王翰的這首七絕是一首優美的邊塞詩，抒發的是反戰的哀怨。這首詩通過戰前飲酒這件事來表達將士厭戰的悲愴情緒，用筆十分隱蔽曲折。武德勝上將喜歡這首詩，這個時候吟出來，恐怕是告訴兩個部下：這時雖然軍令如山，卻是催者自催，飲者自飲，而且下定決心要“醉臥”了。隻不過，黎成龍少將和“三姓家奴”樸英植隻是聽到了晶瑩剔透的杯子裏斟滿了葡萄美酒飲宴之美，至於“古來征戰幾人回”就不去細想了。武德勝上將的厭戰情緒以這種隱晦的方式向兩個部下表白，恐怕是對牛彈琴了。

  聽了“三姓家奴”樸英植的奉承，武德勝上將笑了笑，接著說道：“品嚐葡萄酒的方法不外乎視覺、嗅覺及味覺的觀察，與品茶有異曲同工之妙。譬如欣賞一幅畫、聽一首音樂，如果你沒有美術和音樂的修養，就不可能說出他的好壞。……來，咱們幹一杯！……”

  武德勝上將說完，三隻名貴的水晶高腳杯碰在一起，發出“叮叮咚咚”清脆悅耳的聲音。碰杯後，武德勝上將迅速把杯子遞到唇邊，去感受那觸電一樣的震動，也就是“水晶杯之吻”帶給他的愉悅。

  “三姓家奴”樸英植喝完酒後，舉著高腳杯，觀賞著酒杯的內璧留下的一條條葡萄酒酒痕，附庸風雅的說道：“這葡萄酒顏色血紅，讓我想起了中國嶽武穆的著名詞句‘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嗬嗬……壯哉呀壯哉！……”

  黎成龍少將讀書甚少，雖然看不起“三姓家奴”樸英植，但中國的民族英雄嶽飛的這句詞他還是知道的，隻是於文義不甚了了而已。他聽得連連點

  頭，感覺“笑談渴飲匈奴血”一句，確是豪氣幹雲，令人胸懷大暢。黎成龍少將慷慨激昂的說道：“英植同誌說的這句話我喜歡聽！……在殘酷的隱蔽戰線鬥爭中，在全球風雲變幻莫測的今天，我們這些國家安全的衛士，就應該有這樣‘笑談渴飲匈奴血’的氣概！……就要拿出當年‘逼美國人用筷子吃飯’的勁頭，酣暢淋漓的吊打中國人，把中國人的多彩人生瞬間變成一張張黑白照片。嘿嘿……那個什麽‘九尾妖狐’既然舍不得殺，我派人把他抓來就是了。……”說到這裏，黎成龍少將瞪了一眼“三姓家奴”樸英植，接著說道：“有必要大費周折的搞什麽‘釜底抽薪’嗎？……”

  黎成龍少將直截了當的否定“釜底抽薪”行動計劃，讓“三姓家奴”樸英植十分尷尬。

  武德勝上將正將葡萄酒含在口中，做咀嚼吸氣動作，反複在口腔中攪動，好讓葡萄酒的香味散發到整個口腔中。猛然聽到黎成龍少將的話，氣息一逆，立刻被葡萄酒嗆得咳嗽起來。

  半晌，武德勝上將才喘過這口氣來。他知道黎成龍少將隻是個武夫，衝鋒陷陣絕對是一員難得的驍將。若論爾虞我詐，絕非“三姓家奴”樸英植的對手。他看了一眼兩個噤若寒蟬的部下，微笑著說道：“嗬嗬……中國的《三國誌》中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好，原文是‘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你們誰能告訴我是什麽意思嗎？……”

  “三姓家奴”樸英植看了一眼啞口無言，坐在那裏發愣的黎成龍少將，恭恭敬敬的說道：“報告上將同誌，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用兵的原則，從心理上瓦解敵人，使對手投降是上策，強攻城池是下策；以攻心戰為目標才是上策，以武力取勝卻是下策。’……”

  武德勝上將點了點頭說道：“英植同誌說得對！……使用武力隻能暫時解決問題，過分強求換來的將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結局。而攻心就不同，攻心戰通過兵不血刃的手段來獲得真心的臣服。若是想要讓對手永遠心服口服地臣服於自己，那麽首先你就要先把他的心‘攻陷’下來，你真正的對手其實不是他的軍隊，而是他的思想和精神。……”

  說到這裏，武德勝上將一擺手，一個身穿白色“奧黛”的年輕女軍官走了進來，用潔白的手帕墊著酒瓶，在三隻水晶高腳杯中斟上了“大叻葡萄酒”。

  “三姓家奴”樸英植目不轉睛，故作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樣子說道：“哎呀……上將同誌的話讓我不由得想起《三國演義》中‘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故事來，諸葛亮之智也不過如此嘛。就算是諸葛亮活了過來，見到了上將同誌，也定當哀歎‘

  既生亮何生勝’。……兩軍陣前，成龍同誌就是上將同誌‘一身都是膽’的馬前趙子龍，我就是……就是那個上將身邊捧著古琴的書童。……我們在上將同誌的率領下，奮勇衝殺過去，大破諸葛亮的‘九宮八卦陣’。殺得中國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諸葛亮逃無可逃，不得不跪在上將同誌馬前乞求投降。……”

  盡管“三姓家奴”樸英植既捧了武德勝上將，又捧黎成龍少將，但是他吹捧的有點過分。黎成龍少將收回給年輕的女軍官背後姣好的曲線“白描”的目光，鄙夷的用鼻子哼了一聲。

  武德勝上將笑了笑說道：“我講‘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是想說一說咱們的‘釜底抽薪’行動計劃。既然大將同誌同意阮友林那個老家夥想把‘九尾妖狐’挖過來，為他所用，那我們就必須按照大將同誌的指示，把這件事情辦好，把‘釜底抽薪’行動計劃落到實處。……”

  武德勝上將不計個人恩怨，顧全大局的話，聽得黎成龍少將和“三姓家奴”樸英植連連點頭。“三姓家奴”樸英植裝腔作勢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似乎是心悅誠服地對武德勝上將說道：“上將同誌的話真讓人振聾發聵！……聽了上將同誌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嘛，叫什麽‘早晨聽了話，晚上死都可以了。’嗬嗬……”

  武德勝上將的虛榮心又一次得到了滿足。“三姓家奴”樸英植阿諛奉承的功夫雖然遠未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比起金庸老先生的名著《鹿鼎記》中的馬屁大王韋小寶韋爵爺來，也遠遠不及。但是，武德勝上將聽在耳中，心中還是很舒坦的。他笑眯眯的對“三姓家奴”樸英植說道：“嗬嗬……英植同誌說的這句話是出自《論語?裏仁》的‘朝聞道，夕死可矣。’不過……‘朝聞道’這個‘道’，可不是一般的‘道理’、‘事理’，而是特指儒家的‘仁義之道’。懂得了仁義的道理，就應該用自己的一生去實踐它。有時為了捍衛這個道理，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嗬嗬……好了，英植同誌你還是說一說‘釜底抽薪’行動計劃的進展情況吧。……”武德勝上將急忙轉移了話題。他的臉皮就算再厚，“三姓家奴”樸英植再阿諛奉承下去，他的臉也會掛不住的。有人說，“阿諛”雖然沒有牙齒，卻能把人的骨頭啃碎。

  “是！……上將同誌！……”“三姓家奴”樸英植答應了一聲之後，看了一眼滿臉“階級鬥爭”的黎成龍少將，這才對武德勝上將說道：“我正想向上將同誌報告一個好消息，我們的‘火焰蘭’同誌已經成功的接近了‘九尾妖狐’的老婆，並取得了他老婆的信任。……”

  “火焰蘭”是越南“猴子”情報總局潛伏在中國的一個間諜，是幾年前“三姓家奴”樸英植布設在中國的一枚“閑子”。“釜底抽薪”行動計劃實施之後，經武德勝上將批準，這才喚醒了“火焰蘭”。武德勝上將一聽這麽快就有了進展，自然很高興，不由自主的追問“哦？……這倒是個好消息！……英植同誌，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

  “是！……上將同誌！……”“三姓家奴”樸英植答應之後，又看了一眼黎成龍少將。

  黎成龍少將再笨，也清楚自己呆在這裏已經違反《保密條例》了。他站起身，對武德勝上將說道：“上將同誌，您要是沒有別的事了，我就不打攪您了。……”

  見武德勝上將點了點頭，黎成龍少將向他敬了個禮，說道：“謝謝上將同誌的酒！……”

  實際上，“三姓家奴”樸英植的“釜底抽薪”行動計劃，是既模仿《三國演義》中為了把足智多謀的徐庶從劉備手中挖過來，曹操捉來徐庶的母親，再設計把徐庶騙來的計策，也是脫胎於他在臭名昭著的“美洲學校”學習的一門課程。這門《訓練手冊》中的課程通俗地講，就是教會學員如何抓受控對象的親朋好友，來要挾逼使受控對象就範。

  見黎成龍少將走了出去，“三姓家奴”樸英植這才壓低了聲音，對武德勝上將說道：“‘火焰蘭’同誌現在的身份是《人民子弟兵報》的記者，‘八一’時通過費縣武裝部對‘九尾妖狐’的老婆劉翠蘭進行了專訪。專訪文章在《人民子弟兵報》上刊載，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已經有不少的人給劉翠蘭匯款了。可惜，劉翠蘭把錢都退了回去，退不回去的都寄給了‘火焰蘭’同誌。兩個人因此建立了很好的私人感情，經常書信往來。……”

  武德勝上將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個劉翠蘭的政治傾向怎麽樣？……”

  “三姓家奴”樸英植苦笑了笑說道：“報告上將同誌，這個劉翠蘭就是個淳樸的山東大妮子，愚昧的很。……按照‘釜底抽薪’行動原計劃，恐怕時間來不及。我有一個新的想法，想請上將同誌斟酌。……”說到這裏，“三姓家奴”樸英植四周望了望，欠身把嘴伏在武德勝上將耳邊，嘀咕了半晌才坐回原位。

  武德勝上將思索了半晌，這才說道：“英植同誌對‘釜底抽薪’行動原計劃的補充可行！……但是，你親自出馬，是不是太危險了？……”

  “三姓家奴”樸英植“呼喇”一下站了起來，朗聲說道：“願為上將同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武德勝上將點了點頭，說道：“好！……英植同誌，我同意你對‘釜底抽薪’行動原計劃的補充意見。另外，把你個人的安全措施再完善一下。……完成任務之後，我親自給你打報告，晉升你為中將，任命你為情報總局副局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