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地亮了。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終於停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曉霧，拉不開，扯不碎，一切景物都迷迷茫茫的，似真似假。遠處的群山被霧靄彌漫著，好像是沉浸在水裏。濃霧彌漫，微帶寒意，翻騰繚繞。

  越南“猴子”陸軍總司令部的作戰室裏燈火通明，不僅副總參謀長黎英賢中將一夜沒睡，總司令阮友林上將和一些主要軍官也是一夜沒睡。黎英賢中將眉頭緊蹙，兩眼緊盯著地圖正在沉思著，他在擔心“影子部隊”的三連現在是否安全。由於實行了無線電靜默，黎英賢中將無法和“影子部隊”聯係上，他不知道“影子部隊”現在的情況。黎英賢中將真恨不得把邊境對麵的晨霧撕開，親眼看一看自己的心肝“影子部隊”究竟在幹什麽。自從昨天接到情報總局轉來的情報，說“獵狐行動”已經失敗。“影子部隊”狙擊小組的三個人隻回來兩個，就是“獵狐行動”兜底的王牌間諜“朱瑾花”也因行動敗露自殺殉國，損失不可謂不小呀。得到“獵狐行動”失敗的情報之後，黎英賢中將的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知是因為“九尾妖狐”這個臭小子逃脫了暗殺而欣喜，還是隱隱的感覺“虎口拔牙”也會铩羽而歸。

  榮誌勇少將雖然對黎英賢中將給自己麵子並沒有心存感激，但是表示一下親熱還是應該的。他倒了一杯咖啡，端到黎英賢中將麵前，微笑著說道：“中將同誌，‘影子部隊’是一支功勳卓著的英雄部隊，你對他們的戰鬥力還不相信嗎？……來！喝杯咖啡休息休息吧。……”

  黎英賢中將轉過身來，接過咖啡抿了一口，勉強微笑著說道：“謝謝誌勇同誌！唉……我就是擔心裴義濤上尉的三連呀。……按照計劃，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潛伏到了望郎山的山腳下，正在準備突擊。……電台中到現在沒有他們的信息，他們應該是安全的！……”

  榮誌勇少將笑道：“中將同誌放心吧！……我對‘虎口拔牙’作戰行動還是有信心的！……‘獵狐行動’雖然失敗了，但是一定給那個‘利劍’部隊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震撼，沉重打擊了他們的士氣。這就使得‘影子部隊’的‘虎口拔牙’作戰行動多了一分取勝的把握。……另外，情報總局不是轉來‘木棉花’的情報，說是中國反動派的‘前指’正在望郎山他們的基地搞什麽聯合慰問嘛。嗬嗬……真是死到臨頭了尚且不知！我真的懷疑這個什麽聯合慰問是‘木棉花’搞的鬼。‘利劍’部隊一個個喝的稀裏糊塗的，還有多少戰鬥力？這何止是給‘虎口拔牙’的作戰行動增添了一分把握？……‘虎口拔牙’作戰行動計劃本來就有五成把握，現在咱們的把握至少是七成

  以上，何愁‘影子部隊’裴義濤上尉的三連不建功立業！……”

  黎英賢中將苦笑了一下，說道：“可是，我的心裏頭總有一絲不安。……據安全撤回來的‘一號’狙擊手共和國英雄洪勇男中尉報告說，他本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槍擊斃‘九尾妖狐’。可惜的是，就在他開槍的一瞬間，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來一個桂橙，擊向‘九尾妖狐’。‘九尾妖狐’本能的一躲桂橙，竟然鬼使神差地躲過了那顆致命的子彈。這可是一顆‘達姆彈’，隻要命中，‘九尾妖狐’那就在劫難逃。……當時躲在人群中擔任掩護任務的安友春中尉也證實了這一點。他說當時一個賣桂橙的和一個買桂橙地打了起來，買桂橙的突然抓起一個桂橙向賣桂橙的打去，桂橙沒有打到賣桂橙的，反而向‘九尾妖狐’打去。……這話說得簡直是他媽的‘繞口令’了！……我可不相信這些鬼話，這他媽的也太巧了！……”

  榮誌勇少將啜了一口咖啡，點了點頭說道：“這個突然間飛出來的桂橙純屬意外！……我相信洪勇男中尉的能力和基本忠誠，他可是個著名的神槍手，曾經在抗美救國戰爭中擊斃過美軍上校安吉爾?塞巴斯蒂安。……那個沒有回來的‘二號’狙擊手是怎麽回事？……”

  黎英賢中將歎了口氣說道：“唉……據安友春中尉報告，他是和沒有回來的‘二號’狙擊手阮春唐少尉在會合地點遭遇了中國反動派的搜索部隊。……阮春唐少尉英勇奮戰，掩護安友春中尉先行撤退，後來……後來安友春中尉就和阮春唐少尉跑散了。……關於阮春唐少尉的下落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

  榮誌勇少將又啜了一口咖啡，似乎在拚命地驅逐那種越來越濃的困倦。他十分感慨地說道：“我們的戰士真是英勇無畏！……阮春唐少尉能夠舍己掩護戰友，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理應在全軍大力宣傳。……中將同誌不愧是名將，這都是中將同誌練兵有方呀！……”

  就在越南“猴子”陸軍總司令部的主要高級軍官們憂心如焚之際，在距離望郎山監聽站基地不足兩公裏的一所小學校裏，氣氛之緊張絲毫不亞於越南“猴子”陸軍總司令部的作戰室。這裏正是“上屋抽梯”作戰臨時前沿指揮部。“臨指”由“前指”賀智民副司令率“前指”有關人員組成，軍區作戰部梁部長作為軍區的代表，也來到“臨指”，參與指揮。

  早在聯合慰問團剛從縣城出發之際，“臨指”就有序的忙碌起來。各個方麵的情報、信息源源不斷的匯集到這裏，一道道命令又不斷地從這裏發往各有關單位。

  所有的指揮員中，似乎隻有軍區作戰部梁部長最為瀟灑，他對身邊

  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參謀幹事視而不見，拉著賀智民的警衛員小李子左一盤右一盤的下象棋。梁部長對於自己的象棋技藝是十分自負的，在軍區那是少有敵手。梁部長常說：“下棋就是一場鬥智，其基本思維方式和打仗差不多。棋諺告訴我們‘河界三分闊，智謀萬丈深。’‘象棋似布陣，點子如點兵。’‘得子得先方為勝，得子失先方為敗。’……”

  開始時，梁部長並沒有拿小李子當回事兒。兩人橫馬拱卒，車攻炮轟，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梁部長做夢也沒想到，小李子年紀不大，卻接連幾盤殺得他直冒冷汗。有人說，象棋造詣的高低是和人的天賦有著直接關係的。象棋界人稱“胡司令”的中國象棋特級大師胡榮華就是一個象棋天才，他十五歲首次參加全國比賽就奪得冠軍，躋身全國一流棋手之列。也許，小李子真的也是一名象棋天才，如有名師指點，必成一代棋王。梁部長雖不服氣，但是真的那小李子沒辦法。要知道下象棋靠的是真才實學，沒有什麽運氣的成分。

  “報告！……邊防三團報告，劉公山方向越軍增加了一個營的兵力，並且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一個參謀趕到賀智民麵前，報告道。

  “嗯……我知道了！……”背著手盯著牆上地圖的賀智民點了點頭答應後，轉過身去對梁部長說道：“我說梁部長，別下了！……你聽到了沒有？……”

  梁部長頭也不抬地說道：“聽到了！聽到了！……越南‘猴子’的這個營要是敢從那個方向進來，你賀副司令吃掉它就是了！……越南‘猴子’隻是第一軍區動，第二軍區不動，你賀副司令就別喊我，我下我的棋。要是他的第二軍區動了，你賀副司令再喊我！……”

  “報告！……第四偵察大隊特一連王連長報告，潛伏在睡牛溝的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隊’已經開始向睡牛嶺山頭運動。……”另一個參謀趕到賀智民麵前，報告道。

  “嗯……我知道了！……命令他們注意隱蔽，加強監視，不得暴露！……命令‘82迫’五連、六連進入陣地，做好戰鬥準備！……”賀智民不動聲色，頭也不回地下達命令。

  “是！……命令第四偵察大隊特一連王連長注意隱蔽，加強監視，不得暴露！……命令‘82迫’五連、六連進入陣地，做好戰鬥準備！……”參謀重複了一遍命令之後，轉身離去。

  “報告！……邊防七團二營吳營長報告，他們已經完成合圍，正在構築工事！……”一個參謀趕到賀智民麵前，報告道。

  “炮一進七，將軍！嗬嗬……我說小李子，這回我看你怎麽應我這一招兒！……”梁部長右手的棋子兒

  敲著左手手心的棋子兒，得意洋洋地說道。看來這一盤小李子凶多吉少，梁部長終於可以扳回一局了。他扭過臉來對賀智民笑道：“看來進展順利，一切盡在您的掌控之中呀！……現在，越南‘猴子’已經上屋，梯子已撤，您老人家就等著‘甕中捉鱉’了。‘子獨不見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跑梁，不辟高下，中於機進，死於罔罟。’唉……我都有點可憐這支‘影子部隊’！……這支部隊本來是支很優秀的部隊，可是上有他們的混賬上司催命般地讓他們來跳坑，咱們這邊有您賀副司令牛刀殺雞……哎喲……不對！我說小李子，你這馬是哪兒來的？……”

  賀智民笑了笑，說道：“嗬嗬……這就叫‘將帥無能，累死三軍！’……不過，要是沒有軍區的正確領導和大力支持，沒有你梁部長坐鎮，這仗就像你下棋……”

  就在這時，一個參謀打斷了賀智民的話，報告道：“報告！……第四偵察大隊報告，他們的四個連已經進入‘啞巴口’預設陣地，做好了戰鬥準備。……”

  賀智民點了點頭，說道：“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