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需要男人的保護，需要男人的嗬護。從古至今，戰爭從來就沒有讓女人走開過！戰爭的本質是殘酷的，女人的天性是溫柔善良的。女人被卷入戰爭，已經是人類的不幸，而女人一旦成為俘虜，她們的命運則更為悲慘。戰俘是戰爭的必然產物，有戰爭就會有戰俘，有女軍人就必然存在女戰俘，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作為一名軍人，隻要走上戰場，就將不可避免地麵臨兩種可能：一是犧牲，二是被俘。被俘本身並不是恥辱，在自身已經喪失抵抗能力的情況下，被俘是軍人不得已的正當可能。然而，這種可能卻不屬於女性。在戰場上，當女軍人麵臨絕境時，她們的選擇隻能有一個，那就是犧牲。犧牲雖然可怕，但對於女軍人來說，被俘是比犧牲更加可怕的事情。任何善良人都絕難想象，女軍人一旦落入敵軍手中，等待她的將會是怎樣的一切！

  十九年後，美國拍攝了一部電影，叫做《拯救女兵林奇》。影片女主角二十歲的傑西卡林奇，在美軍第三機步師第507機修連中服役。三月二十三日，伊拉克戰爭剛打響後沒幾天，她所在的部隊在伊拉克南部的納西裏耶遭遇伊軍，林奇重傷被俘，被送至附近一家伊拉克醫院醫治。四月二日，美軍特種部隊導演了一出現實版的《拯救大兵瑞恩》，將林奇救了出來，林奇也因此成為伊戰中最知名的英雄人物。

  中國也曾拍攝過一部抗戰題材的電影，名字叫什麽記不清了。其中有一個情節讓人觀之無不淚崩，百感交集。那是小日本鬼子打破了一座國民黨部隊防守的縣城之後，包圍了這支國民黨軍隊的醫院，負責這座醫院守衛的國民黨軍隊死傷殆盡。最後關頭，多處負傷的守軍軍官端著機槍，腳步踉蹌的衝進躲藏著二十多個醫護人員的地下室。他淚流滿麵的對驚恐萬狀的女醫生、女護士們說道：“我們中國的女人，不能留給小日本鬼子糟蹋！……”

  這名軍官說罷，他手中的機槍就響了。直到地下室再也沒有慘叫聲了，隻有地下室外傳來的小日本鬼子餓狼一般的叫聲和零星的槍聲，這名軍官拔出腰間的手槍，抵在太陽穴上，毅然扣動了扳機。……

  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襲擊文工團活下來的四個越南“猴子”，自從一頭鑽進了亞熱帶叢林，就玩兒命地跑，隻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叢林中的荊棘在他們的手上、臉上劃開了一道道口子，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們必須要在解放軍邊防部隊封鎖邊境之前逃出去。

  四個越南“猴子”十分狡猾，他們直接逃到了芭茅嶺下的芭茅溪。為了躲避有可能的軍犬的追蹤，四個越南“猴子”就趟著溪水，沿著芭茅溪逃。其中有一個叫做阮阿忠

  的，運氣實在是糟糕。他的身高僅僅一米五三，人矮腿就短，在過膝深的溪水中逃起命來那是格外的費力。阮阿忠隻好像澳大利亞的袋鼠一樣，一竄一蹦的跑。總算翻過前麵的山就到國境線了，可偏偏這個時候，阮阿忠一竄之後，落入溪水中時，右腳赤裸的腳丫子一下子踩在一塊溜光而且活動的石頭上。他再也控製不住身體的平衡，“撲通”一聲摔在溪水中。

  阮阿忠在溪水中掙紮著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溪水，四顧望去，三個戰友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阮阿忠心中大罵三個不得好死的臭家夥不義氣，怎麽能丟下同生共死的戰友不管不顧呢？阮阿忠無奈，隻好跳起身來繼續逃命要緊。可是，右腳踝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痛哼一聲，又摔在了溪水中。這一次，阮阿忠半天才爬了起來，他坐在溪水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右腳踝。哇尻！原來他的右腳踝已經骨折了，真是人倒黴放屁都砸腳後跟！阮阿忠四處張望了一下，確信沒有搜索的解放軍或民兵，這才摘下身上的“AK47”突擊步槍，當拐棍使，左腳一跳一跳的好容易挪到了岸上。阮阿忠用匕首砍斷了幾根樹枝，緊急處置了一下自己骨折的右腳踝。他抹了一把臉上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溪水，心中暗想道：“恐怕中國人已經把邊境封鎖了！……這個時候往邊境逃那不是去送死嗎？……不行！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中國人放鬆了警惕，到那時再逃出國境線去！……”

  阮阿忠忍著右腳踝的疼痛，拄著“AK47”突擊步槍站了起來，邊東張西望的四處撒嘛著可以藏身的地方，邊一瘸一拐的向山上走去。忽然，阮阿忠的肚子一陣“嘰嘰咕咕”的叫喚之後，就是一陣劇痛。他疼得彎腰蹲在地上，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在中國的小村子邊的箐溝中發現一小堆頭天煮糊後倒掉的米飯。阮阿忠一見地上的米飯，急忙搶上前去，雙手捧起米飯，嘴中含混不清的連連說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瞬間，兩天沒吃飯的阮阿忠臉上露出了農民珍惜糧食的那種最真實的表情，這是絕對作不了假的。隻有經過“汗滴禾下土”，對糧食“粒粒皆辛苦”的內涵充分了解的人，才會表露出這種真摯的情感。雖然阮阿忠恨不能立刻把米飯送到自己的嘴裏，但還是在其他戰友的你爭我搶之中，包好一小團，小心翼翼的藏到懷裏，他要留到最需要的時候再吃。果不其然，在今天下午伏擊解放軍文工團時，他三口兩口就把那團大米飯吞到了肚子裏。阮阿忠暗罵道：“他媽的！……這肚子今天怎麽這麽不爭氣，吃了這麽點餿米飯還要拉肚子……”

  正常大便還能憋一憋，要是跑肚拉稀可就沒辦法了

  ，阮阿忠急忙就地解決。他剛眯著眼睛享受解除痛苦的感覺，突然聽到叢林深處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阮阿忠嚇了一跳，便意一下子就沒了，他趕緊抓了兩把土蓋在屎上。匆忙之間，他躲到了溪流邊的淤泥中。

  阮阿忠猜對了，為了防止越南“猴子”逃脫，廣西軍區某邊防團二連在民兵的配合下，已經把這一代嚴密封鎖了。在封鎖了越南“猴子”可能的出境路段之後，副連長張平就帶著四排的一部分戰士和民兵，采用“拉網式搜捕”的方法，在叢林中對這些越南“猴子”可能隱藏的地方，仔細的搜索起來。可是這四個越南“猴子”如同人間蒸發，在並不算大的搜索區域裏，消失的無影無蹤。整整一下午，搜索毫無所獲，根本就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張平看了一眼西邊山頭上的落日，再有一個小時左右天就要黑了。天一黑，搜山就得停止了，張平的心中有點急，命令戰士和民兵們以一字戰鬥隊形進行嚴密搜索。在枝繁葉茂的叢林裏，這種搜索方式是比較實用和安全的，隻有前方有一點動靜，立即就可以用衝鋒槍掃射，一來反應快，二來還可以避免傷及自己人。

  二連副連長張平，是個和越南“猴子”有過多次交手經驗的老兵，他對越南“猴子”的陰險狡猾有著深刻的認識。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些越南“猴子”損兵折將絕不會善罷甘休，一點會幹出點“成績”，回去才好交差。所以這些人應該還躲在隱蔽處，說不定就在此時此刻，在某一個角落窺視著他們！想到這裏，張平打了個激靈，重新振作起來。

  有個戰士開始急躁起來，嚷嚷道：“副連長，越南‘猴子’搞不好已經逃出邊境了吧……”

  張平四處看了看，對戰士和民兵們說道：“同誌們，打起精神來，大家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千萬不要疏忽大意，仔細再看看每一個犄角旮旯！……”

  戰士們又拿出剛接到任務時的那份警惕，拉網排查前進，仔細查看腳下的每一處草叢。

  突然，一個戰士叫道：“副連長，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麽東西呀？……”

  張平走過去一看，一片草稞被踩得東倒西歪，中間胡亂蓋了一層土，土質非常鬆軟。張平用腳把浮土踢開一看，土的下麵原來是一泡人屎，那屎臭味還很新鮮，絕不會是很久的屎！張平當即意識到這是越南“猴子”為了掩蓋痕跡，人為掩埋的。張平確信越南“猴子”壓根兒就沒有逃出國境線，他輕蔑地笑了笑，說道：“嘿嘿……這幫孫子，能耐不小呀，竟然拜了老貓當老師，學會‘老貓蓋屎’了！……”

  張平轉身用低沉的語氣命令戰士們：“同誌們，上刺刀，子彈上膛，裝備戰鬥

  ！……這些越南‘猴子’就在附近！……”

  戰士和民兵們立刻緊張起來，瞪大了眼睛一寸一寸的搜索。終於，在溪邊的爛泥中發現了阮阿忠。他的偽裝技術雖然非常好，心理素質十分強大。可惜，命運多舛，一泡屎暴露了蹤跡，還沒來得及使用光榮彈，就被四五個解放軍戰士拚死撲住，經過短暫拚打，阮阿忠被俘。戰後，張平榮立二等功，四排榮立集體三等功，幾名捕俘的戰士分別記個人三等功。

  阮阿忠如同國寶似的被精心護送到“前指”，敵工部宋部長立刻帶著越語翻譯連夜審訊。

  “你叫什麽名字？……”越語翻譯習慣性的向上推了一下眼鏡，用流利的越語問道。

  “阮阿忠……”阮阿忠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就像在自己的家裏和鄉親們聊天一樣答道。

  “軍銜級別？……職務？……”越語翻譯是剛從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對這種真刀真槍的審訊沒什麽經驗，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宋部長，按照審訊提綱問道。

  “上等兵！……戰士！……大軍同誌，能不能給支煙抽？……”阮阿忠似笑非笑的說道。

  越語翻譯又看了一眼宋部長，宋部長毫無表情的從衣兜中掏出一盒“春城”牌香煙，向押送的戰士做了個手勢，連同火柴都交給了那個戰士。

  “解放軍優待俘虜，你隻要老老實實的如實坦白交代，我軍對你們這些俘虜香煙敞開供應，夥食標準按營團級執行。還發給你被褥，襯衣襯褲、大衣、絨褲、單軍服。還給你治傷……”越語翻譯不失時機的對阮阿忠展開心理攻勢。

  “知道！知道！……聽說中國的‘紅塔山’牌香煙很好抽，能不能……”阮阿忠來不及說完，把嘴中叼著的“春城”牌香煙湊到押送的戰士手中劃著的火柴上，用力裹了幾口。

  “你被我們解放軍俘虜過？……你是哪個部隊的？……”越語翻譯奇怪的問道。

  阮阿忠閉著眼睛，讓煙從鼻孔中緩緩地噴出後，這才眯著眼睛十分狂妄地說道：“我是越南人民軍陸軍總司令部直屬特種部隊第七分隊四連一排三班的戰士。被你們俘虜過？嘿嘿……怎麽可能呢！……要是被你們俘虜過，我回去怎麽可能還有命呢？……再說了，我的右腳踝要不是骨折了，就你們那幾個兵根本抓不住我……”

  阮阿忠一報出部隊的番號，宋部長的心中不由得一動，但是他仍然不動聲色的盯著麵前這個就像是來親戚家串門兒的俘虜。

  越語翻譯一聽阮阿忠部隊的番號，卻不由得吃了一驚，甚至忘了記錄，阮阿忠後麵的狂言妄語他壓根兒就沒聽清楚。越語翻譯有些喜出望外的問道：“你是‘影子部隊’的？……”

  阮阿忠

  又過了兩口煙，得意洋洋的說道：“那當然了！……哎呀，你問的太囉嗦了！幹脆我自己說吧，說完了你們趕緊給我弄點飯吃，我都十了天沒正兒八經的吃頓飯了。……這又跑肚拉稀，肚子更餓了！……我是京族，團員。……家住清化省文昌縣廣利鄉前勝村。……沒上過學，就是你們說的‘文盲’。一個月二百盾的津貼，一包普通煙一百盾，能買兩包。……”

  這個阮阿忠倒是痛快，“嘁哩喀嚓”的來了一個“竹筒倒豆子”，自己主動都說了。其實，這也是馮氏德英和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營長阮中校商定的陰謀的一部分。簡單地說，就是特工營的特工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一旦被俘，就冒充是“影子部隊”的人。同時，特工營把能派出去的精銳部隊都派出去，以班組為單位，一律冒充“影子部隊”。而真正的“影子部隊”的一個主力加強連秘密運動到中越邊境，隱蔽待命。那些越南“猴子”的特工進入中國境內後，自己尋找戰機，加大襲擊的力度。目的就是搞亂解放軍“前指”的神經，做出錯誤的判斷，逼迫“利劍”偵察分隊盲目的出動。隻要“利劍”偵察分隊一動，隱蔽待命的那個“影子部隊”主力加強連就有機會將“利劍”偵察分隊一鼓聚殲。

  馮氏德英在給越南“猴子”陸軍總司令部負責特種作戰的黎中將的報告中，引用了中國《孫子兵法》中這樣一段話：“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用兵，是以詭詐為原則的。因而，‘能’要使敵人看成‘不能’，‘用’要讓敵人看作‘不用’。‘近’要讓敵人看作‘遠’，‘遠’要讓敵人看作‘近’。敵人貪利，就誘之以利而消滅它。敵人混亂，就抓緊時機立刻消滅它。敵人實力雄厚，則須時刻戒備它。敵人精銳強大，就要注意避開它的鋒芒。敵人褊急易怒，就挑逗它，使它失去理智。敵人小心謹慎，穩紮穩打，就設法使它驕傲起來。敵人內部和睦，就離間其關係。在敵人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進攻，在敵人意想不到的條件下出擊。這些，是軍事家用兵之佳妙奧秘，是不可事先規定或說明的。”

  馮氏德英的用意自然是“怒而撓之”了。無外乎就是想激怒“前指”，激怒“利劍”偵察分隊，讓解放軍喪失理智，再“趁亂取之”。黎中將對馮氏德英的計劃自然欣然批準。

  自從“利劍”偵察分隊遭到越南“猴子”特工的埋伏後，尤其是“非洲鬣狗”的犧牲，偵

  察兵們悲痛和憤怒交織在一起，難以自持。偵察兵們紛紛寫請戰書，強烈要求主動出擊，越境對越南“猴子”特工部隊的基地進行毀滅性打擊，嚴懲越南“猴子”特工隊，保衛邊境地區的安寧。“笑麵虎”的心情和自己的這些部下是沒什麽兩樣的，對於他來講，這也是戎馬生涯中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可是，他是這支部隊的靈魂，他要是也沉不住氣，那麽“利劍”偵察分隊哪裏還有什麽戰鬥力。

  “笑麵虎”按照我軍的傳統，召開了黨支部擴大會議，對近一段的作戰訓練進行總結。由於戰智湛還沒有入黨，所以特別邀請戰智湛列席會議。會議中，戰智湛透露，聽“前指”的人講，廣西軍區邊防某團二連抓了一個“影子部隊”的傷兵，據說這個傷兵就是襲擊文工團之後，逃跑的那四個越南“猴子”之中的一個。這個“倒黴蛋兒”因為右腳踝骨折，所以才沒有逃出中國去。這個家夥的態度很不錯，聽說已經被送到軍區醫院治傷去了。

  “東北虎”、“禦貓”和“黑狐狸”聽了戰智湛的話，不由得臉色大變，麵麵相覷了半晌沒說話，可那神色分明在說：“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又是這個老冤家！……”

  “笑麵虎”臉上的標誌性笑容不見了，他皺著眉頭眼珠子“嘰裏咕嚕”的轉悠了半天，這才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對戰智湛說道：“‘駱駝’，你說的話……當真？……”

  對“笑麵虎”的懷疑，戰智湛有些不悅。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他差一點就說出來是聽賀副司令的警衛員小李子說的。可是，小李子告訴他這個消息之後，神秘兮兮的要求他保密的一幕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自己也是承諾了保密的。男子漢大丈夫，就得言而有信。不然的話，那成了什麽了？戰智湛用力把將要吐出口的話吞了回去，默默的點了點頭。

  “東北虎”怒不可遏，“啪”的一拍大腿，怒道：“他媽的！……這幫‘癟犢子’玩兒意這不是‘登鼻子上臉’嗎？……101，咱們去找賀副司令問問，把咱們整這旮遝來幹啥來了？這他媽的整天‘窩囊不膪’的讓人‘騎脖頸子拉屎’，都快憋死了！……”

  “東北虎”這一帶頭開炮，戰智湛立刻跟了上來：“就是！就是！……501說的對極了！……咱們不是‘拔強眼子’不會說‘拜年嗑兒’，你們瞅瞅人家邊防團一個不入流的三等部隊都能抓一個‘影子部隊’的越南‘猴子’。可咱們在這旮遝除了‘挨鋌’還幹啥了？……要俺說呀，請求請求上級，批準咱們殺到越南‘猴子’老窩兒去，攪和他們一個‘天翻地覆慨而慷’！……憑啥他們能來咱們中國殺人放火，咱們就不能上他們那

  旮遝去放倆‘麻雷子’？……”

  “禦貓”也郎當個臉子說道：“這越南‘猴子’是有點兒‘熊人’！……老虎不發威，當俺是病貓了！……這徒弟‘熊’師傅還‘熊’上癮了咋的？……咱們要是像‘駱駝’說的連倆‘麻雷子’都不敢放，那不是‘寒磣人’嘛……”

  平時話很少的“黑狐狸”少有的說話了：“101，咱們老祖宗都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覺得哈，咱們就是知己不知彼。……是不是請示請示‘前指’，咱們不是去打，而是去偵查偵查‘影子部隊’的虛實，然後再抓住戰機幹他個‘龜兒子’！……”

  “笑麵虎”笑眯眯的說道：“幹啥！幹啥！……你們都想幹啥？……就憑咱們這十五號人，能一仗就消滅五六百人的‘影子部隊’？……這仗咋打，咱們得聽賀副司令的！要相信上級，相信首長是不？咋的呀？……你們是不是都把自己個兒當成蘭博了？……你們幾個千萬別跟我說不知道蘭博是誰。嗬嗬……‘黑狐狸’，你知道蘭博是誰不？……”

  “黑狐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嗬嗬……知道！蘭博是美國好萊塢大片《第一滴血》中的男主人公，是經過多年越南戰爭洗禮的美國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的隊員。嗬嗬……不過……這部電影我看的是錄像片，一點兒也不清楚。……”

  見“笑麵虎”笑眯眯的望著自己，“東北虎”也不好意思的笑道：“嗬嗬……我看的也是他媽的錄像片，總閃來閃去的賊啦累眼睛！唉……‘啥前兒’要是能看到電影就好了。那個演蘭博的叫啥西爾維斯特·史泰龍的演員真能打，我老崇拜他了！……”

  “笑麵虎”笑嘻嘻的說道：“這部電影在咱們國家根本就沒有公映，你們上哪兒看去？……”說到這裏，“笑麵虎”又看了看“禦貓”和戰智湛，賣了一個關子之後笑道：“我看過！嗬嗬……我是沾了賀副司令的光，在咱們軍的小禮堂看的。……這部電影搏殺激烈，從頭到尾充斥著美國式的個人英雄主義，看個熱鬧也就罷了，卻沒有必要崇拜。……一個無法融入社會的人，還除了蘭博尊敬的上校，就無人、無法律、無武器可以將他阻止？這個導演可真能編，也真敢編！……這個蘭博就算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幾個釘？……‘孤膽英雄’固然可敬，但是不能提倡！……咱們人民的軍隊講究的是‘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一個人的本事再大，離開了組織，離開了戰友，那就啥也不是！嘿嘿……咱們老祖宗還說過‘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駱駝’，咱老祖宗說得這

  段話啥意思？……”

  “美國大片說的挺‘帶勁兒’的，咋又扯出老祖宗來了？……”《第一滴血》這部電影戰智湛是看過的，那還是在哈爾濱的“特種培訓班”看的。而且，電影《第一滴血》不僅故事情節緊張，動作及汽車追逐場麵精彩，觀賞性很強。尤其是把蘭博這個小人物塑造成了打不死的英雄形象，蘭博居然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小鎮的黑惡勢力，這一點大合戰智湛的脾胃。本來以他的性格，是應該口若懸河的大肆顯擺一番。可是，那就涉及到了戰智湛的第二重身份，那可是機密。所以，“笑麵虎”說到這部電影時，戰智湛隻是傻笑著搖了搖頭。

  現在“笑麵虎”問起了《孫子兵法》上的這段話，戰智湛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老祖宗的這段話的意思是‘不要寄希望於敵人不來，而要依靠自己有充分準備，嚴陣以待。不要寄希望於敵人不會進攻，而要依靠自己有敵人不可攻破的條件。’……”

  “笑麵虎”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說道：“嗬嗬……還是大學生識文斷字兒的。……哎……我說‘東北虎’，‘駱駝’的‘納新’問題咋樣了？你這個支部組委不作為咋的？……咱們偵察分隊‘攏共’就十五個人，十四個黨員，你得抓緊整個‘滿堂紅’呀！……”

  “東北虎”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戰智湛一眼，對“笑麵虎”笑了笑說道：“‘駱駝’這……這個戰智湛同誌的材料都齊了，包括申請書、思想匯報、小組意見、談話記錄和支部決議啥的。……沂嶺同誌你看這樣好不好，會後我再給‘前指’政治部的組織處掛個電話問問……”

  “笑麵虎”笑嘻嘻的說道：“中！中！中！……‘駱駝’也算是火線入黨，特事兒特辦！……”

  “利劍”偵察分隊黨支部的“納新”會開完的第二天上午，戰智湛正跟著“黑狐狸”學習82毫米迫擊炮的架收炮、瞄準、備彈、簡便射擊。“黑狐狸”三十歲，半年前由昆明軍區調入“飛虎軍”偵察大隊，任二連指導員。這個人透著有點神秘，主要因為他的話很少，戰友們覺得不好交流。他的目光“冷不丁”看起來有些陰鷙，讓人有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據說“黑狐狸”是跟他的母親姓“張”，曾在雲南下鄉。至於他的父親是誰，沒有誰能說得清楚。也許，“黑狐狸”的父親對於他來講有什麽難言之隱，戰友們大都心地善良，極力回避在“黑狐狸”麵前提起他的“父親”，避免勾起“黑狐狸”心中不愉快的往事。但是，戰友們相信“黑狐狸”的政審肯定沒有問題，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進入“利劍”偵察分隊。

  “黑狐狸”還有個專長，就是可以像紅軍強渡大渡河的神炮手

  、“炮王”趙章成一樣，在沒有炮架和瞄準鏡的情況下，用左手托起沒有炮架的炮身，平直伸出右臂，豎起拇指，閉著一隻眼像木匠吊線一樣瞄一瞄，經過簡單目測和計算，就可以一炮擊中目標。他在雲南邊防某團擔任偵察排排長之前之前，曾任炮排的排長，是個名聲很大的神炮手。

  戰智湛精力過剩，好勝心強，又素以“厚臉皮”自詡。對戰友們所掌握的“絕招”，總會通過死纏硬泡、小恩小惠的辦法想方設法的學到手。一日學不到手，就猶如百爪撓肝，飯都吃不香。像“金錢豹”的精確射擊，“禦貓”的雙槍快射，戰智湛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幸虧他不知道“笑麵虎”還有“快反射擊”的本事，否則，“笑麵虎”的覺都睡不好了。這兩天，不知道是“黑狐狸”的心情好了，還是被戰智湛略帶傻氣，憨憨的笑所征服，也許是被他的虔誠所感動，居然答應把自己的絕招“簡便射擊”傳授給戰智湛。

  “簡便射擊”是什麽？簡單地說，就是有豐富經驗的老炮手可以用雙腿夾著迫擊炮身管，按個人身體姿勢設定炮身角度，根據需要的角度不同，腳在炮尾的位置也不同。“黑狐狸”對戰智湛特別強調道：“射擊時，炮彈出膛時會發出很沉悶的‘嗵’的一聲，然後一股熱氣撲麵。……這個時候，炮手千萬不能低頭或閉眼睛，必須抬頭看著炮彈升到最高點，然後往下降的整個過程，就是要觀察炮彈的落點。這一點很重要，因為炮手要根據需要調整炮身的角度，做到第二發精確射擊！……”

  戰智湛一絲不苟的練習裝炮彈時，“黑狐狸”嘴裏銜著根草，乜斜著眼睛懶洋洋的說道：“我說‘駱駝’，再告訴你一個炮彈的使用辦法。……就是咱們的戰士都非常聰明，在陣地上手榴彈扔完了，戰士們抓起迫擊炮炮彈，尾翼朝下往掩體上一砸就可以扔出去。……不過，60迫的炮彈這樣當手榴彈使用，小心一點兒就可以了，要是82迫的炮彈這樣扔出去，你就得準備和敵人同歸於盡。……我當過迫擊炮二炮手，也幹過一炮手。當二炮手裝填時，兩手食指和拇指呈環狀托住炮彈的彈帶，手指一鬆開，有一個下蹲的動作。……人稍蹲下十幾、二十厘米的距離，炮彈‘嗵’的一聲響就出膛了。嘿嘿……可想而知這個炮彈下滑擊發時間是多麽的短暫。……也有‘榆木疙瘩’腦袋的人手壓在引信上往下壓，雖然迫擊炮彈引信有雙保險，就是‘擊發保險’和‘出膛保險’，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沒有哪個老炮手在這個時候敢對引信施加外力，那不是和自己的命過不去嘛。……另外，把炮彈用力推下身管，有可能縮短擊發時間，在三發急促射時就很可能觸

  發引信，使得迫擊炮彈出膛即炸。……”

  戰智湛邊聚精會神的裝炮彈，邊傾聽著“黑狐狸”給他上課，突然，“眼鏡蛇”邊“呼哧帶喘”的遠遠跑來，邊用變了調的聲音喊道：“‘駱駝’！……駱駝’！……‘前指’政治部組織處通知……‘前指’政治部組織處通知……”

  “這是讓狗攆了咋的？……”戰智湛心中有些不悅，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了：“‘前指’政治部組織處通知？……乖乖隆嘚咚，豬油炒大蔥！……瞅‘眼鏡蛇’的高興勁兒，不會是自己的入黨問題批準了，‘前指’政治部組織處通知自己談話吧？……”

  過度的興奮，讓戰智湛的手不住的顫抖，以至於手中剛剛裝好的82迫炮彈竟然沒拿穩，掉到了地上。“黑狐狸”屁股底下就像是安了彈簧，一個翻身就撲倒在地。但隨即他就反應了過來，戰智湛手中的隻是一枚訓練彈。在戰友麵前的失態還是令喜怒不形於色的“黑狐狸”勃然大怒，他臉紅脖子粗的瞪著眼睛叫道：“‘駱駝’，你他媽的要是想死也別拉上我呀！……你別以為這是訓練彈，再怎麽玩都沒有心理壓力。習慣成自然，訓練的時候‘稀裏馬哈’的，打起仗來第一個送死的就是你。他媽的，這要是換成實彈咱們倆就都玩兒完了！……”

  戰智湛沒等“眼鏡蛇”傳達完“前指”政治部組織處約他去談話的通知，就一個高蹦起來，向自己組的北京212吉普車跑去，邊跑邊對“黑狐狸”喊道：“黑哥，對不起了！……俺枕頭底下有兩盒過濾嘴兒‘紅塔山’就歸你了！……俺回來請你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