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毒刺玫瑰(上)
作者:苦海無邊      更新:2020-08-11 00:35      字數:7607
  記憶中殘存的公墓守墓老人的勸告,讓戰智湛從極度傷感中恢複了正常。戰智湛不是佛教徒,但是那彎腰駝背的老人所說的佛經內容,不是沒有道理。戰智湛從不“盲目的相信”,也從不“不理解的相信”。但是,這不代表戰智湛對崇尚美好人性的不尊重。四哥“老高麗”似乎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隻是記不得了。因為當時,戰智湛隻是笑笑而已。

  當戰智湛不知吹了多少遍的《懷念戰友》,嘴唇已經麻木的快沒了感覺。直到這一遍,他吹到最後一個音符“5—”之後,這才緩緩放下口琴。戰智湛神情木訥的望著“非洲鬣狗”的墓碑,自言自語地“叨咕”起來:“兄弟呀!……‘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越奴出邊關。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俺把徐錫麟的這首《出塞》改了兩個字送給你,你當之無愧!……兄弟呀!俺就喜歡徐錫麟這首詩的霸氣!就喜歡徐錫麟這種義無反顧的革命激情和犧牲精神,充滿了英雄主義氣概,把一腔報效祖國、戰死疆場的熱忱發揮得淋漓盡致。徐錫麟的這首詩寫得豪放激揚,語氣慷慨悲壯,英氣逼人。最後一句‘何須馬革裹屍還’,寫出了他壯懷激烈、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兄弟呀!這事兒整得俺真‘鬧得慌’,俺欠你的債,瞅這架勢是還不上了。不過你放心,你願意聽俺爹打小鬼子的故事,俺‘樂不得’的給你‘白話’、‘白話’。……兄弟呀!你在那邊先給俺占個鋪,和你挨著的。咱哥兒倆‘五脊六獸’的‘那前兒’好‘閑呷達牙’,俺給你講俺爹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兄弟呀!你沒打著越南‘猴子’的‘影子部隊’別‘鬧心’,你缺失的遺憾等著俺們補上!……”

  其實,戰智湛和“非洲鬣狗”相識,滿打滿算還不到半個月。可是,偏偏有那麽一種紐帶把他們緊緊地聯係在一起。這個紐帶就是戰友情!戰友,就是在戰場上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的人。戰友,就是可以在關鍵時刻把性命托付給他的兄弟。戰友情是碗老鹹菜,雖然平常卻韻味綿長。戰友情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戰友情是寒冬裏的一縷陽光,是秋雨中的一把小傘,是生日時的一束鮮花,是夜行中明亮的北鬥星。

  就在戰智湛為了償還所欠戰友的“故事債”,坐在“非洲鬣狗”的墓前講自己的父親當年打小日本鬼子的戰鬥故事時,越軍“影子部隊”分隊長馮氏德英正坐在不斷顛簸的蘇聯援助的瑪斯200駕駛室中昏昏欲睡,她正趕往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的駐地,參加特工營“重創”中國“利劍”偵察分隊的慶功會。馮氏德英打心眼兒裏不願意去參加特工營的這個什麽“慶功會”。

  馮

  氏德英能夠穩坐在越南“猴子”的王牌部隊“影子部隊”的“掌門人”位置上,絕非幸至。早在抗美戰爭後期,初出茅廬的馮氏德英就以心狠手辣、刁滑奸詐讓美軍聞之色變。以至於被美軍稱之為“劇毒的帶刺玫瑰”,並懸賞五萬美金要馮氏德英的項上人頭。

  一路上,路邊的木棉樹花都開了,碩大的花朵霸道地綻放,毫不講理地奪去所有注意力。木棉花的花意是珍惜眼前的幸福,開得那麽燦爛的花,隱藏了如此深情的意境。都說木棉花開盡便會落在地上化為花泥,紅花鋪綠地的場麵非常漂亮。可馮氏德英卻沒有絲毫的興趣欣賞沿途美麗的風光。其實,木棉花還可以藥用,性涼,味甘淡,看似妖豔熱情的花朵竟有清熱利濕解暑的作用,就像金庸老先生的名著《神雕俠侶》中所描寫,能解毒的斷腸草就長在情花旁一樣。

  馮氏德英長得很普通,有點瘦小枯幹,甚至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她“锛兒嘍瓦塊”的,雙眼皮,眼睛比較大,鼻子較矮,有點混馬來人血統的那種“鼻翼寬闊、嘴唇豐滿、眼神散漫憂鬱”的越南女孩兒那種容貌特點卻很明顯。也就是說,馮氏德英長得很越南。

  中國有一句俗話,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意思是說不能隻根據相貌、外表判斷一個人,海水是不可以用鬥去度量的。這馮氏德英雖然長得麵如病鬼,骨瘦如柴,卻自幼就力氣很大。雖不如隋唐十八好漢之首,傳說為金翅大鵬鳥轉世的李元霸那樣,兩臂有四象不過之力,無人能敵。但是,她在十二三歲的時候,一般的青壯男性卻很少有她力氣大的,村子裏的小夥伴無論男女,均不敢欺負她。馮氏德英同村的華僑範老先生,祖籍廣東肇慶,自稱“廣東十虎”之一的王隱林後人,因避戰亂,輾轉隱居越南。範老先生十分喜愛馮氏德英,不僅悉心教授馮氏德英漢語,也將家傳的絕技之一“俠家拳”傾囊相授。“俠家拳”是廣東省的傳統拳術,屬於南拳之一,據傳是四川大俠李胡子傳給廣東鼎湖山慶雲寺僧人王隱林的。王隱林年少時因家貧,投慶雲寺,拜星龍長老為師,習少林正宗拳法十年。還俗後,在廣州黃沙兼善大街設武館授徒。“俠家拳”的特點是:“放拳如猛虎,出槍似蛟龍。”“拳法剛烈,威猛。動作長橋大馬,大開大合。”

  馮氏德英聰慧異常,勤奮刻苦,似乎天生就是習練“俠家拳”的材料。她能夠被選送至中國昆明步校深造,真的應該感謝範老先生悉心傳武授文。

  幾天前的清晨,潛伏在解放軍中的“內線”傳回緊急情報,主要內容是說解放軍的這支神秘部隊代號“038954”,被稱為“利劍”。這個部

  隊的“一號”率六個人,當天的上午將赴解放軍“前指”公幹,午飯後護送幾名軍區文工團的團員去54013部隊慰問演出。

  看來,越南人民軍陸軍總司令部特別重視這份情報,越軍負責特種作戰的陸軍副總參謀長黎英賢中將親自給馮氏德英拍來密電,指示馮氏德英務必消滅“利劍”部隊的“一號”。

  馮氏德英一看密電差點沒背過氣去,她在心裏邊恨不得把這個“內線”的祖宗十八代都關懷一遍。馮氏德英是知道這個“內線”的存在的,而且知道這個“內線”的代號是“木棉花”,在越軍中的密級非常高。可是,馮氏德英的第七分隊現在正在修整、訓練,就算是有製空權,空降過去也來不及呀。馮氏德英的額頭冷汗直流,心中暗暗埋怨黎中將糊塗。

  “木棉花”也不知道是陸軍司令部什麽時候安的“釘子”,看起來級別不低呀。馮氏德英也曾揣測過,“木棉花”的密級如此之高,按理說她這個級別的中下級軍官不應該知道。馮氏德英在中國昆明步校學習期間,也曾涉獵過“政保”工作內容。她尤其對中國《孫子兵法·用間篇》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潛伏在解放軍內部的“內線”“木棉花”使用的這麽輕率,一定會給“木棉花”帶來滅頂之災的。或許是自己估計錯了,“木棉花”在陸軍總司令部的地位並不高,或者說,“木棉花”在解放軍中的級別也不高。

  馮氏德英曾經研究過這一段曆史,越南的國家安全工作拍著良心講,曾經師從中國。簡單地說,越南“猴子”雖然這個時候和中國打得你死我活的,但是他們包括軍隊的靈魂人物武元甲在內,對陳賡大將始終恭敬有加,從來沒有隻言片語的不敬。那是因為陳賡大將在五十年代初秘密進入越南,指揮了越北邊境戰爭,打得法軍狼狽不堪。陳賡大將高超的指揮藝術令武元甲心折不已,畢生以師禮事之。

  不為人知的是,陳賡大將當時還有一項秘密任務,就是幫助越軍組建情報部門。越軍陸軍總司令部負責特種作戰的副總參謀長黎英賢中將,當時就曾在陳賡大將身邊工作、學習。他學習到了陳賡大將嚴謹的工作作風,靈活多變的作戰風格,屢立戰功,曾被越軍內部譽為“小陳賡”。要知道,陳賡大將那可是解放軍情報工作的鼻祖之一。

  馮氏德英還是比較清醒的,她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越南“猴子”陸軍總司令部的決策層急於挽回正麵戰場的頹勢,為了向“白臉兒狼”的頭兒邀功請賞,確實有些急功近利,濫用情報資源。無論如何,這是一條看不見的戰線,一直蒙著一層神秘的麵紗,其中內幕從不為人所知。雖然八十年代以後,中國的改革開放

  初期,全民經商。港澳台及世界各國商旅蜂擁而至,來中國淘金、旅遊觀光,來往人群龍蛇混雜,其中不乏間諜敵特混跡其中,利用和平年代防備鬆懈、人心浮躁的特點大肆從事危害中國國家安全的事情。因為社會開放程度加大、人口流動性增強、來華外國人增加,對中國國家安全工作反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相比較而言,國家的安全角勢不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嚴峻了。

  尤其是去年,也就是一九八三年七月,中國組建了國家安全部。這是一個針對它國之國家資源做全麵性諜報工作的情報組織。馮氏德英敏銳的感覺到,中國的“政保”工作,並沒有在全民下海經商的大背景下,被腐蝕掉。相反,中國的有識之士加強了這方麵的工作。

  換成中國的角度來看,中國與外界的關係確實錯綜複雜,在關係國家民族發展中興的重大曆史時刻,某些人,甚至有一定位置的人的節操都不如一個妓女,他們居然拿解放軍將士們的生命和民族的前途來冒險,換取一己之私。這樣的人不該殺嗎?千刀萬剮也難以解恨!

  另一方麵,中國無數的無名英雄在隱蔽的戰線上,為了保衛國家的安寧,以及人民的安居樂業,在殘酷的環境中以大無畏的勇氣直麵生死,很多無名英雄在殘酷的鬥爭中人間蒸發,從此再無音訊,他們的事跡即使到了今天也無法公開。這條隱蔽戰線的殘酷,絕非用語言能夠形容。三十年後,中國曾拍攝過一部電視劇《風箏》,劇中軍隊負責諜報工作的大姐有一句名言:“這就是隱蔽戰線的殘酷性所決定的,隻有想不到的,沒有不可能的!……”

  在南疆“兩山輪戰”期間,你攻我守十分頻繁,戰場情報的收集在所難免。從公開的資料可知,我軍戰場情報的收集途徑主要有兩條。一是由偵察兵抵近偵察,二是利用邊民獲取情報。按個別情報參謀酒後含糊其詞的話講:“我軍的情報來源主要是利用邊民。……南疆邊境地區當地的民情非常複雜,雙方通婚習以為常,兩國打得再熱鬧,民間的交流沒斷……”

  這位情報參謀的話不假,但是隻說出了隱蔽戰線“暗戰”的冰山一角。也就是說,解放軍和越南“猴子”之間的這種“暗戰”是多方位、多層次的。越南“猴子”與這種層次的“暗戰”相對應的還有一個途徑,就是伴隨著越南“猴子”的驅華孽行,在被驅趕的大量華僑中混進了很多越軍情報部門的間諜。但是,這種層次的間諜是不可能獲得像“利劍”偵察分隊這種密級的情報的。也就是說,解放軍和越南“猴子”之間,還有更高層次的“暗戰”。

  就在馮氏德英為黎中將的密電一籌莫展之際,她忽然心中一動,

  立刻抓起電話,接通了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的電話。巧得很,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正巧有一個加強班在中國的三號公路芭茅嶺一帶活動,那是解放軍“利劍”部隊去往54013部隊的必經之路。馮氏德英心念電轉,一手按著地圖,一手緊握話筒,將她的計劃告訴了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的營長阮中校。

  阮中校獲得這樣的情報自然是喜出望外,這簡直是天上掉餡兒餅,可是立功受獎的的好機會呀。阮中校立刻啟動緊急聯絡方法,指示中國境內的這個加強班迅速集結,完成任務。

  放下電話後,馮氏德英如釋重負,說不清楚是因為她總算沒有違抗黎中將的命令,還是她規避了可能親手擊斃秦沂嶺的戰鬥。可是,當戰報傳來,馮氏德英得知“一號”並沒有親自去解放軍的“前指”,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伏擊的僅僅是“一號”的六個手下,而且戰果僅僅是令對方一死數傷。馮氏德英心中不由得大罵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草包,以九人陣亡、一人被俘這麽慘重的代價所取得的“戰績”,虧了越北軍區還有臉給直屬特工營慶功。這要是換了自己的部下設伏,馮氏德英有八成的把握將這六個解放軍全殲。中國的《荀子·勸學》中有一段話,馮氏德英可以倒背如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雖有槁暴,不複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已,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馮氏德英對自己“青出於藍”的“影子部隊”是充滿“青於藍”的自信的。當然了,至於那些個文工團的女兵殺多少她是不會感興趣的。

  馮氏德英是非常看不起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這種部隊的。她認為從全世界能夠稱為特種部隊的標準來看,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根本就不能用特種部隊的標準來衡量,絕對是特種部隊中的“邪門左道”,根本就稱不上是“特種部隊”,充其量是一隻充滿原始草莽氣息的古代“奇兵”。也難怪馮氏德英狂妄,當時的越南一窮二白,別說根本不可能給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配備什麽先進的高科技裝備,就算是配備了,絕大多數戰士都是文盲的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也不會使用,他們隻能用普普通通的武器。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和其他越南“猴子”的特工部隊一樣,都是以從千百年叢林狩獵和幾十年遊擊戰爭得來的經驗,武裝了一群隻能算作“亡命之徒”的人而已。這些越南“猴子”,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體能,其實都極其普通,甚至瘦小枯幹的猶如煙鬼。可是這些“亡命之徒”卻個個有著一副蛇蠍毒蟲一般的心腸,凶狠毒惡,

  膽大妄為。而且還有一種常人不具備的忍性,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能繼續戰鬥。

  越南“猴子”特工部隊的訓練,根本不可能像真正的特種兵那樣,由特種作戰專家科學的製定訓練大綱。他們的老師,隻能是叢林裏的野獸。他們可以像蜥蜴一樣偽裝,可以像夜貓一樣,隨地而眠,隨時向敵人發起無聲無息的進攻。他們甚至像野貓一樣,巧妙的隱藏自己蹤跡。連拉屎,都會像貓一樣掩蓋住。千萬不要小覷了這些破衣爛衫、武器簡陋的越南“猴子”,他們個個都是野心勃勃、自命不凡、膽大妄為、神出鬼沒,幽靈一般的魔鬼,破壞力還是讓人非常頭疼的,一不小心就會吃大虧。這一點,美軍的特種部隊是深有體會的。

  所以,馮氏德英“影子部隊”新錄用的人員,必須在越南“猴子”的特工部隊服役三年以上,對這些人的要求非常苛刻。除了要求在中國或蘇聯受過訓或學習過,還要求必須具備一個基本條件,那就是要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像其它思想動機、心理素質、身體條件等方麵也需要進行嚴格考核。一經錄取,這些人員必須敢於冒險、不怕犧牲、勇於承擔責任。

  在越軍陸軍總司令部負責特種作戰的副總參謀長黎英賢中將極力堅持下,馮氏德英能夠盡展所長。她對於軍事訓練非常有創造性,她為了能夠完成特殊而複雜的任務,使得“影子部隊”具有多種作戰能力,結合越南“猴子”貧窮落後的實際,居然把中國的大慶精神“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移植到極為嚴格的訓練當中。雖然,新錄用的人員要有強健的體魄是談不上了,但是堅強的毅力和良好的心理素質,卻是訓練之中的重中之重。新人體能訓練的主要內容包括軍事體育項目和特殊的心理訓練項目。一般分為三個階段:一是基礎訓練,內容有田徑、球類、遊泳、體操、越障等;二是技能技巧訓練,內容有拳擊、摔跤、刺殺、登山、武裝泅渡等;三是冒險訓練,內容有攀登、跳傘、滑翔、懸崖跳水等。馮氏德英就是要通過這些高強度體能訓練、“一專多能”訓練、各種作戰類型的適應性訓練及模擬訓練等,錘煉“影子部隊”在執行特種作戰任務需要付出的超常體力,以及能夠承受極度的精神壓力。馮氏德英有別於越南“猴子”其它特工部隊的訓練方式,其先進性漸漸顯現出來,“影子部隊”的戰鬥力顯著提高,無論是在柬埔寨對付波爾布特的遊擊隊戰鬥中,還是在一九七九年之後調到中越邊境,與解放軍的幾次戰鬥中,都取得了不錯的戰績,並多次立功受獎。馮氏德英的成績不僅得到了黎中將的充分肯定,也頗得越軍陸軍司令部的關注。

  有

  了軍功,馮氏德英難免自大起來,她十分不屑外界也把自己的“影子部隊”稱為“特工部隊”。她堅持認為“影子部隊”是一支“特種部隊”,盡管和美蘇等國家的特種部隊有巨大的差距。不要小看了“特工部隊”和“特種部隊”的一字之差,卻有著天壤之別。

  馮氏德英表麵上雖然給人一種冷血無情的印象,其實她既有女性柔情的一麵,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她能夠成為越軍中的王牌部隊“影子部隊”的“掌門人”,黎中將慧眼識珠的知遇之恩她是感恩一輩子的。但是,她更沒齒不忘的是秦沂嶺秦哥哥無私的傳授。要是沒有秦哥哥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馮氏德英想進入“影子部隊”都難,更不用說得到黎中將的賞識,成為“影子部隊”的“掌門人”了。唉,又是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秦哥哥。馮氏德英心中忍不住默默地說道:“秦哥哥,Anhyeuem(越語我愛你)!……”

  那還是在中國的昆明步校學習期間,馮氏德英又有奇遇,那就是偶遇也在昆明步校學習的秦沂嶺。

  那是馮氏德英入學的第七天,眼看上課就要遲到了,今天可是全世界人民心中的紅太陽毛主席在一九三八年所寫的《抗日遊擊戰爭的戰略問題》第一課。馮氏德英可不想給中國教官留下一個故意遲到,輕視毛主席這部偉大著作的印象。實際上,不僅是馮氏德英,很多越軍學習過毛主席這部著作的軍官都受益匪淺。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毛主席的這部著作,不僅越軍奉為聖典,還由曾翻譯《孫子兵法》的美國海軍陸戰隊指揮官翻譯成英譯本,名字就叫《論遊擊戰》。據說,很多美國軍方人士讀了《論遊擊戰》之後,十分感慨,直言這本相對簡短的書,解釋了為什麽美國人會陷入越戰泥沼,直至戰敗。

  馮氏德英心急火燎的抱著書和筆記本衝出了二樓的寢室,緊跑幾步,到視野死角的樓梯拐角處看都沒看,就順勢一拐,要跑著下樓。這下子可好,上樓的一個人離二樓還有一步之遙,馮氏德英躲閃不及,正撞在那個人的身上。那人本能的一側身,伸手一擋,一隻大手按向馮氏德英柔軟的胸部。馮氏德英心中恚怒,也是本能的一記“大羅漢拳”的“穿錘”,直擊那人的手掌,動作快速、爽脆。馮氏德英剛剛進入昆明步校學習,本意不想傷人。本以為那人被自己重擊這一拳,一定會被震得摔下樓梯去,稍稍的懲戒一下就算了。可是,出乎馮氏德英的意料之外,那人隻是退下一個台階之後就站穩了。

  反倒是馮氏德英自己嬌呼一聲,來了個“完全彈性碰撞”,“噔”、“噔”倒退了二步,撞到了

  牆上。在牆的反作用力下,馮氏德英就像喝醉了酒,跌跌撞撞的一下子又撞回到那人的懷裏,手裏的書從手中飛出,像天女散花般摔到樓梯上。那人退下一個台階,單手攬住馮氏德英,一個十分漂亮、利落的側旋,在馮氏德英“啊”的一聲驚呼聲中,十分瀟灑的穩穩地站在了樓梯上。真像中國的現代革命京劇《沙家浜》中的男主人公郭建光出場時的亮相。

  過了一霎,馮氏德英似乎才從驚魂中醒過神來,她抬頭看了看那個人,原來是個笑吟吟的青年中國軍人。突然,馮氏德英發現自己還在那人的懷裏,趕緊一掙,從那人的懷裏鑽出來。馮氏德英一臉嗔怒地瞪著那人,好象要吃人一樣,那人情不自禁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嗬嗬……瞅你‘瘦精嘎啦’的,身上沒有二兩肉,拳頭的勁兒還不小吶!……你是外軍班的吧?咱們是同學。我是學校安排和你們外軍班‘一幫一,一對兒紅’的秦沂嶺……”那人笑眯眯的自我介紹道。所謂“一幫一,一對兒紅”是解放軍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開展一種活動,就是每兩個人結成一個“對子”,通常是一個較進步的人與一個較落後的人組對,名義上是互相幫助,但主要是先進的人幫助後進的人,以促進後進者的進步。

  “哼!……誰和你這個行為不檢點的人是同學?……”馮氏德英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

  “哦?……你……你不是外軍班的?……那咋穿外軍班的軍裝?……”“笑麵虎”被馮氏德英粵語口音很重的普通話搞得有點“懵圈”了,可是那標誌性的笑容仍然掛在他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