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原委
作者:疆蕪阿飛      更新:2020-12-10 08:23      字數:2300
  “還好是沒傷在明麵上。”譚婆子坐在炕沿邊上,接過馨香遞過來的冰鎮西瓜,欣慰的笑說。

  一時了解完情況,把一小塊西瓜吃完,拿帕子擦了嘴,站起來行了禮走了。

  郝婆子雖有話要問,但見著四奶奶和六奶奶兩人又同時來了,就暫時咽了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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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在兵部屬衙裏,高凜西正在辦公,這時候人傳:“李唯公公到!”

  李維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富態的臉龐上一團和氣,大紅緙絲蟒袍穿在身上,襯著膚色更加白了幾分,手拿拂塵唱和道:“聖上口諭,平西侯接旨。”

  高凜西撩袍角跪下接旨。

  “即刻起許公休半日,賜清涼膏露一瓶。”

  聖意不可不遵,送走李維後,高凜西看了看手心裏托著的青玉藥瓶,就想起永福過世那天,他被丈母……臉上掛了彩,先帝吩咐太醫院幾位首席配祛疤的膏藥。

  回身問荀穆:“今天是多少日了?”

  荀穆看了眼自家爺手裏拿著的瓶裝清涼露,知道爺想問的是永福郡主的忌日。隻是今日三奶奶在外麵出了事,京裏傳的沸沸揚揚的,爺沒出兵部不知道,聖上賜的這清涼膏藥,是給三奶奶用的吧。

  荀穆正斟酌該如何巧妙的回稟,這時候打宮裏延慶殿過來的慶王爺,和在路上遇著的安郡王,打馬奔甬道趕了過來。

  安郡王離老遠就指著高凜西笑說:“聖上看你太累,體恤你專門給你放假,這會你得了閑兒了,再不跟我倆去校場轉轉,總說不過去了吧!”

  ……

  吃完晚飯,沈暖玉站在書房裏把原主以前寫的字帖找出來,和郝婆子給她的那張字條比對,當真是越看越覺得字跡很像。

  外頭巧萍問馨香,“姐姐說侯爺什麽時候能回來?這麽晚了還能來咱們暖風院麽?”

  “奶奶受傷這事,想必在京裏都傳開了吧。”馨香想著侯爺再是忙,也得來看看自家奶奶吧,吩咐巧萍說:“先留著門,這陣子侯爺忙,就是後半夜回府也是有的。”

  馨香進屋來時,就見著自家奶奶立在書案旁看用小紙條抄回來的侯爺的公文,微微清了下嗓子。

  兩人都心照不宣,沈暖玉見是馨香進來了,便把紙條收起來,擺手招呼她過來,“今天發生的事,你怎麽看?”

  馨香歎了一口氣說:“別說是這偌大的京城,就是在常州一縣之地,事先沒打招呼,在街上要想遇見個熟人,也不容易吧。”

  今日和大馮氏打起來的人是工部王拱的夫人。沈暖玉想起來,前幾日韓老歪媳婦嘴裏提到過這麽個人。當日韓老歪媳婦求她向高寒冷說情。

  下話還沒等說,聽見了外麵的問安聲。

  高凜西見沈暖玉迎到門口,給他行完禮後,側身站著,便笑著問:“聽說今日你出府了?”

  沈暖玉點了點頭,聽他這口風,想必是什麽都已經知道了,索性大方的回過頭來,給他倒茶喝。

  高凜西坐在堂屋椅子上,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瞅見了她臉頰下側的紅印,笑著打趣她說:“才我聽荀穆學了經過,以為回來得看你哭鼻子。”

  “侯爺白日裏在衙門忙於公事,回來要再看見妾身哭鼻子,豈不心煩。”沈暖玉笑著接過馨香遞過來的葡萄,遞給他吃。

  高凜西不拿盤裏的葡萄,隻看著站在眼前的人。

  旁邊侍候的馨香、巧萍等人,識相的悄聲退了下去。

  “過來,讓我好好看看。”高凜西輕捏了捏她的手。

  沈暖玉把手裏拿著的托盤放在桌兒上,在他的示意下,欠身坐在他懷裏。

  “這回是破相了。”高凜西輕捏她下巴,看著她臉上的紅印笑說,“是哪個粗野的人撓的,告訴你爺們,你爺們幫你出氣。”

  “不信侯爺不知道。”沈暖玉笑著,輕撬開高寒冷捏著她下巴的手,她不喜歡被他當個物件似的觀賞。

  “是王拱家裏的河東獅?”高凜西笑著把懷裏的人擺正,說:“那省事了,正好聖上在點滄州布政司,本來把王拱作為第一人選,讓你爺們幫參考著,他王拱的婆娘居然敢傷了我家夫人的臉,還點什麽布政司了。”

  怪不得大馮氏今日做局,原來如此!沈暖玉就環過了高凜西的脖子,笑著說:“是雙方打架,誤傷著了妾身,講道理說,也不能全怪王夫人。”

  “誤傷的也不行。”高凜西看看懷裏的人,一本正經說真話的樣子,“明兒一早我就擬折子參王拱一本,你給我想個名頭,參他什麽好。”

  沈暖玉禁不住抬眼看他。

  “這人是出了名的老頑固,不貪財不好色,不慕權貴不怕惹事,每日到工部最早來最晚走,一年到頭寒暑沒有公休,家住十裏巷二進小宅院,家裏隻老妻一個,無仆無妾,安於粗茶淡飯,平日的消遣是寫文章,你說這麽個可惡的人,參他什麽好?”

  誰聽不出高寒冷話裏有話。

  “倒是有一點值得參的,一年到頭不換衣裳不洗澡,每次朝會,挨著他的人無不皺眉頭,這樣不修邊幅的人縱容得家裏內人河東獅一般,傷了我家夫人,非要狠狠參他一本。”

  “聽侯爺說的,王大人倒是個清官。”沈暖玉抬眼,試著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侯爺等妾身一下,妾身去拿樣東西。”

  “拿什麽?”

  “侯爺稍等一下就知道了。”沈暖玉落了地,走到裏屋梳妝台,打開妝奩,把先時大馮氏強賣強送的金鑲玉雕小梅花的釵戴在頭上,又借著鏡子攏了攏發髻,才走出來。

  “侯爺看好看麽?”沈暖玉說出這話都覺得違和,險些咬著舌頭,昨天晚上還被他揶揄了一頓,這會又來自討沒趣。

  高凜西故意皺了皺眉。

  “侯爺皺什麽眉,妾身說的是釵,又沒說人。”沈暖玉拿手指了指是哪一支,笑著說:“這是今天去金鋪子,滄州總督原夫人,二嫂的姐姐大馮氏送給妾身的。”

  細細學一遍經過,“當時就見著個老婦人直朝大馮氏過來了,妾身就坐在旁邊,本想著弄清情況再拉架,隻這時候五弟妹提醒說妾身的釵掉了,妾身俯身的功夫,臉上就中彩了……等後來兵馬司的人來了,妾身才知道那位老婦人是王大人的夫人。妾身想不明白,難道兩人有什麽沉仇大恨,怎麽一見了麵,大馮氏處事那麽周到的人,倒不管不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