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釘子戶
作者:夏憶      更新:2020-03-11 01:36      字數:2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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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說過,三屍”,指道教的三屍神。屍者,神主之意。道教認為人體有上中下三個丹田,各有一神駐蹕其內,統稱“三屍”,也叫三蟲、三彭、三屍神、三毒。上屍好華飾,中屍好滋味,下屍好淫,其實就是各種癡,貪,嗔、怒等欲望產生的地方。

  早期道教認為斬“三屍”,恬淡無欲,神靜性明,積眾善,乃成仙。當人死亡後,三屍則從人的屍體脫離出來,變為遊離狀態,其形象為人生前形象,稱之為“鬼”,因此鬼並不是死人靈魂,而是遊離的三屍。

  過往的道教認為,三屍是人惡的一麵,它甚至巴不得人早點死,因為人死了,它就可以不受人的魂魄控製,得以離開身體出來逍遙。所以,道教主張要斬殺掉一切三屍,也就是鬼。

  所以,在傳統的意識裏,“鬼”是惡的,是沒有感情的,通俗的說,它們是“壞”的。但是如今,查文斌卻覺得“鬼”有它存在的理由,和人一樣也有好壞之分。

  如何才能了解“鬼”的真正麵目,查文斌選擇了與它們同吃同住,不深入了解你的對手,僅憑主觀意識,他認為那是不客觀的。這一次,他隻隨身帶了一把七星劍,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法器護身。

  “這一次我不想用武力來解決問題。”查文斌道:“道,應該可以化解一切恩怨的,若不然,學那些道經典籍又有何意義,隻學那些個打打殺殺的門道便就是了。”

  超子非常不讚同他這麽做,他說:“萬一有危險呢?”

  查文斌笑道:“那就權當是我本事不濟,要忤逆老祖宗定下的斬鬼規矩,死了也是活該。你們誰都不許跟著,我說的是任何人!”

  羅老板以修繕的名義把達德學校的外圍全都用綠布給封了,幾輛卡車裝載著查文斌所需的所有物件被停放在了正中的操場上。從車上搬下來的盡是桌椅和半生的飯菜,還有各式的香燭紙錢和殯葬用品,他要在這出了名的達德學校裏擺上一次“鬼席”。

  他是如是和羅老板說的:“不管怎麽說,鬼怪妖邪終究是人死後所化,按照人的規矩,先禮後兵。我要你能買到的最好的材料,要全香港最考究的酒樓最有名的大廚,總之,一切都按最高的標準來,但東西隻能是半熟的。”

  一共是九桌,其中八桌裏頭每桌是五道葷菜,四道素菜,碗筷八副配一個酒盅。飯是夾生的倒頭飯,飯裏混合著從香港香火最旺盛的黃大仙祠裏舀出的香灰,上麵插著一雙筷子。

  正中的那一桌,是查文斌留給自己的,那個桌上隻有最簡單的粗茶淡飯和一盞用油碗做的長明燈。

  入園後的第一晚,查文斌什麽都沒做,他就在那張正中的桌子上雙腿盤膝打坐,把那七星劍從拔出劍鞘插入木桌豎在自己跟前。這一晚,他閉著眼睛念了一整晚的太上救苦經,此經是道場裏用來長度亡靈的經文。

  雖然是閉著眼睛的,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周邊那股無形的壓力,有很多的“朋友”在繞著他,或許裏麵不乏一些想取他性命的。但是他從始至終沒有睜開過眼,全憑這把七星劍便足以震懾這裏的一切。

  查文斌的劍不同於很多影視作品中的桃木劍,而是一把金屬劍。這裏重申一下,真正的道士用的一定是金屬劍,而絕不會使用木劍。並且他的這把劍還是從師祖淩正陽手中傳承下來的,劍身上有一圈暗褐色的符文,是用鮮血沁入進去形成的,那便是大名鼎鼎的滅魂咒。也不知道多少邪魅曾經被斬於此劍之下,它的存在就是查文斌最大的安全保障。

  一整晚,那把劍都在顫抖,不斷的發出“嗡嗡”的聲音,伴隨著查文斌的經文,一唱一和。到天亮邊,一直拴在桌子下方的那隻大公雞終於是“哦哦”得開始扯著嗓子啼叫了,他這才睜開眼睛。

  一看,桌子上油碗裏的燈還亮著,這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少第一天算是平安度過了。而桌子上的那些飯菜全然沒有動過的跡象,不過很快就會有人進來把這些飯菜都撤掉,然後擺放上全新的。

  跟著一塊來送飯的超子道:“喪事場上的那些貢品不都是幾天都不帶換的嘛?”

  “這裏的天氣這麽熱,一天就餿了。”查文斌道:“祭神要用幹淨的食物,祭鬼也是一樣,要從心底裏尊重它們,不要試圖去糊弄鬼。”

  這天上午,查文斌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疊元寶,一直到裝滿了整整三個竹筐為止。

  中午時分,他決定去這兩棟樓裏各轉一圈,陰暗、潮濕,腐爛和發黴的味道充斥著這裏的每一寸空間。期間,他沒有遇到任何麻煩,他知道那些玻璃窗的背後也許有一雙雙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但始終他沒有踏入那些教室一步,隻是在走廊上來回的感受著這世人口中最恐怖的地方到底是有多恐怖。但是他感受到的除了悲涼之外,再無其它。

  站在走廊上上,他看著盡頭的拐彎處的黑暗道:“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我想如果你們有選擇的話,即使是做了“鬼”,也不願意讓自己將就在這種地方吧。小弟貿然打攪,為表歉意,特地備了一些酒水,若是各位朋友能夠賞臉,還請今夜子時於樓下一聚。”

  在達德的所有鬧鬼傳聞裏,見鬼最多的地方就是那間廁所。它位於學校的西北角,是一棟左右兩開間的平房,孤零零的隱藏在一片小樹林的後麵。

  據說,當年那個紅衣女子就是在那間廁所裏被人奸殺的,據說她是一個音樂教師,那晚她負責值夜班。行凶者用牆上的爬地虎藤蔓把她的手腳捆住,在得逞之後又用藤條活活把她給勒死了。

  從那以後,這座學校裏的爬地虎就被人刻意的清除,但無論清除的多趕緊,來年開春,它們又總會在四麵八方出現,然後肆虐的瘋長著。如今,這些植物已經把那間廁所給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它們互相交織是裏三層外三層,似乎想把過往的一切都給牢牢的捂在裏麵。

  查文斌來到了那座小屋前,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在門前的地上輕輕的放下了一束康乃馨和一把口琴便轉身走了。

  夜晚,如期而至,四周漆黑一片,安靜的連個蟲子的叫聲都聽不見。正中的那張桌子上的油燈成了唯一的光,查文斌一邊給自己的杯子裏倒著酒一邊靜靜的等待著,過了大概兩炷香的功夫,終於,迎麵緩緩來了一個老人,他悄然落座在查文斌的對麵。查文斌抬頭一看,正是那日自己在那外麵的路燈下遇到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