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溫柔小耳      更新:2020-08-10 10:38      字數:3249
  夜半三更,蟲鳴回響,一切寂靜悄然。

  沈臾酣睡的正香,突然,屋內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倏地瞪大雙眼,還未從惺忪中清醒過來。仰麵躺在床上緊張的不敢出聲,想到舯州不似清河縣那般安寧,難免有些惴惴不安。

  她心裏正琢磨著,這時敲門聲又再次響起,還伴隨著一聲——貓叫?

  沈臾小心翼翼地支撐起懶懨懨的身子,緩緩將床幔撐起。

  難不成——是宋……宋大人?她趕緊扯下床頭上掛著的衣衫,披散著顧不及整理的長發,隨意的盤放在身前,又拖著鞋子踉蹌到了門口。

  隔著一扇門,沈臾透過走廊外幽暗的燭光認清了門口的人影,方才還緊張兮兮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宋大人,這麽晚了您還不休息?找我是有什麽事嗎?”她輕撫在門邊,朝著細窄的門縫對宋伏遠小聲嘀咕著。

  一聽到沈臾的聲音,隻見那個黑影又朝門口蜷縮了一下,貼到門上對她耳語道:“你,你先開門。孫大力的呼嚕聲太大了,吵得橘子睡不著。”

  沈臾一皺眉頭:“我看不是橘子睡不著,是宋大人睡不著吧?”她帶著淡淡的嘲笑,身子使勁的靠在門口,把門倚的嚴嚴實實。

  “你先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這——三更半夜的,您進來也不合適吧?”

  宋伏遠從話中聽出了沈臾的擔憂,原本狂躁的他更是有些暴躁:“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宋伏遠可是個正人君子,我是要你打開門把橘子帶進去,叫它今晚跟著你睡。”

  聽著宋大人的語氣,沈臾也思忖了片刻,終於身子往後一撤,雙手推開了房門。

  隻穿一件薄衫的宋大人抱著虎皮貓正倚在門口,隱約籠罩著結實的線條,沈臾傻傻的咽了口唾沫,誰料宋大人被她突如其來的開門踉蹌著一下摔了進去。

  好在沈臾反應及時,趕忙躲閃站向了一旁。

  “啊——開門怎麽不提前告知一聲?”宋伏遠將虎皮貓穩穩的舉過頭頂,整個身子趴在了堅硬的石磚地麵上。

  他的胳膊肘跟膝蓋磕的生疼,可瞅著沈臾與橘子都沒受傷,也算是慶幸的歎了口氣。

  許是方才這一幕鬧出的聲音有點大,竟惹來了樓下巡房的小廝前來查看,可也不知宋伏遠與沈臾在擔心著什麽,二人聽到動靜後立馬手忙腳亂,神色匆忙,慌慌張張地關上了房門。

  宋伏遠早已忘記身上的酸痛,猛然從地上爬起,可又被腳下的虎皮貓一絆,整個身子緊緊的壓在了沈臾的身上。

  抵著房門,二人貼麵緊密的湊在一起,宋伏遠隻能憑借著屋外幽幽的暖橘色光線,將那雙深潭般的雙眸照耀的波光粼粼。

  他們之間呼吸孱弱,像柔柔灑灑的清風溫順的撫摸在對方臉上,漸漸地,又急促起來,宋伏遠凝視著懷中那張可愛的小臉,雙眼不自主的開始迷離。

  溫潤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托起她的臉頰。

  “宋大人……”沈臾不自在的眨著雙眼,望著麵前這張完美無瑕的麵龐,緊張的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不止是沈臾,就連宋伏遠此刻也能聽到自己慌張又興奮的心跳聲。

  他往前又貼了貼身子,青絲長發中夾雜的清香似是迷離的引子,蜿蜒發絲纏繞,又像是纏繞在他心頭。

  他垂下眼瞼,領襟扯開了一顆盤扣,優美的脖頸白皙的浮現在眼前。

  宋伏遠熱的頭昏腦漲,遊走四肢百骸的血液漸漸湧上腦中,隨之開始神魂顛倒。

  沈臾瞧著宋大人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趕忙撐手推及他的胸膛,嘴上嚷著:“方才是誰說自己是正人君子的……”

  她的叫喊悶在宋大人的懷中,不料驚擾了門外巡訪的小廝。

  “什麽聲音?”小廝站在走廊裏輕聲細語,急促的腳步聲踩得地麵吱呀亂叫。

  沈臾趕緊從宋伏遠的懷裏探出半個小腦袋,可下巴還未抬起,就被宋大人輕鬆用手托起,緊接著掰開了她粉嫩的唇瓣……

  他如火般炙熱,又滿是憐惜的溫柔。

  沈臾僵直的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可內心能明顯的感覺到宋大人與以往的不同,夜色撩人,燭光迷離,更是叫他暴露了惡狼的本性。

  不等得她反抗,雙手又被緊緊鉗在身下,張狂的再次朝她耳邊輕吐著急躁的氣息。

  沈臾緊張感又提上嗓子,隻覺頭皮發麻,總覺得若是不製止下去,之後會發生難以想象的事情。

  於是她一閉眼睛一咬牙,想也未想的趴在宋大人的肩頭,朝他身上狠狠咬去。

  這一招果然奏效,將失了心智的宋伏遠又重新打回了原形。

  他忍著肩上的疼痛,又瞪起了雙眼,小聲朝她耳邊嘀咕著:“你還真咬?”

  沈臾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衣衫,嘴上狠狠的罵道:“登徒子!”

  罵聲如盆涼水將宋伏遠澆灌透徹,回過神來的他突然有些後悔——方才這般意亂情迷失了心智,還真是叫他羞愧萬分。

  他趴在門口聽了聽屋外的動靜,巡訪的小廝似乎也已走了。

  於是正了正衣冠,佯裝淡定說道:“我,我——你離我遠一點。”

  沈臾愣了愣,趕緊往裏走了幾步。

  宋伏遠輕吐了口氣,又道:“你,你還是趕忙休息吧,我跟橘子在這裏湊合一宿。”

  “您不是說隻有橘子來睡嗎?”

  宋伏遠聽她說的有些頭疼:“我是說橘子要來睡一宿,但又沒說我不能來。”

  沈臾心中一慌,就知道宋大人是個不講理的:“就像您說自己是正人君子,但又沒說要做正人君子一樣。”

  “嗬,不錯不錯,你這例子舉得正合我意。”他肆意的癲笑起來,款款坐在了圓桌旁,得意洋洋的盯著她。

  沈臾咽了口唾沫,瞅著宋大人這架勢,不免開始擔憂起來,怕方才這一幕再進行下去。

  她趕緊道:“宋大人,您不能在這睡,實在是不合適。”

  宋伏遠微側著下巴,疑問道:“那你之前不是還跟孫大力他們睡過一張床鋪?”

  “這……”沈臾頓時結巴起來,“這,這是哪跟哪,這怎麽能一樣呢?”

  宋伏遠聽著她開始緊張起來,突然一本正經的看了看沈臾,屋內昏暗毫無光亮,卻能恰巧將她玲瓏嬌小的身形印刻出來,盡收眼底。

  他一張嘴,淡淡道:“放心——我跟橘子在椅榻上睡,你快躺床上休息吧。”

  沈臾遲疑的張了張嘴巴,突如其來的認真叫她哽咽不出一句話。

  一直躲在角落裏的虎皮貓張牙舞爪的嘶叫一聲,似是反抗主人的安排。滾著圓嘟嘟的身子靈活的跑到沈臾腳下。

  “宋大人就自己躺在榻上睡吧,橘子今晚就在床上保護我。”沈臾噘噘嘴,轉而又朝著虎皮貓說道,“你家主子要是敢再爬過來,你就把他踹下去!”

  聽著沈臾喋喋不休的話,宋伏遠自在的躺在了椅榻上,枕著手臂笑意滿滿。

  “不急不急,小捕頭怎麽都是我的,跑不了的。”他笑眯眯的自言自語,疲倦感漸漸侵襲而來,不到半刻鍾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陽光明媚,是近幾日舯州難得的好天氣。

  一大清早,宋伏遠就已經梳洗完畢,穿戴好官服官帽,坐著轎子去了知州府上。

  沈臾醒來時,隻見屋內桌上留著三籠還溫熱的包子,正在她狼吞虎咽風卷雲殘之際,文業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沈捕頭,宋大人留我在這等您用完早膳一同去知州府。”

  沈臾拍了拍腦門,今日曹大人與宋大人要提審嫌犯,這麽重要的大事怎麽能說忘就忘?

  “好好,我吃好了。”她又胡塞了半個包子,跌跌撞撞的從衣架上拿下外衫。

  虎皮貓慵懶的趴在過道中,慌亂中的沈臾一個沒注意,又被它絆了一腳,像昨晚的宋大人一樣生生趴在了地上。

  沈臾欲哭無淚,從地上爬起,可還要堅持著酸痛的身子抱起虎皮貓就衝出了屋門。

  一推門,她就看到文業在笑,是不懷好意的盯著沈臾的臉,光明正大的——壞笑。

  沈臾瞅著他的眼神很不對勁,於是縮了縮脖子,心裏弱弱的有些發怵。

  文業趕緊上前帶著路,轉身時還不忘回頭看看沈臾。

  沈臾躲閃著目光,這會兒動作邁的大了些,身上的酸痛叫她忍不住揉了揉腰身——

  “嗯,宋大人今早也累壞了。”文業掩嘴忍住笑意,淡淡的說著。

  沈臾趕緊湊過腦袋問著:“宋大人沒事吧?今日還要提審嫌犯,也不知他昨晚休息好了沒有——”

  文業頭也不回道:“沒事,二十年來頭一遭,無什麽大礙的。”

  沈臾懵怔的眨眨眼睛,不知道文業在說些什麽。

  不一會兒,二人一同上了馬車,沈臾剛坐好,文業不急不緩道:“沈捕頭——不,應該叫您宋夫人,我叫馬車趕的快一些,時辰若是晚了,可就趕不上升堂了。”

  沈臾不明所以的掏了掏耳朵,詫異道:“啥啥啥?你說你叫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