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空山溫泉
作者:薛直      更新:2020-08-10 06:23      字數:3354
  舒君身上有傷,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十分虛弱,卻硬是被薛開潮拘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苦藥湯喝了不知道多少,身上的傷也換了好幾次藥。舒君怎麽好意思自己躺著讓薛開潮來照顧自己?

  但他偏偏也反對不得,即使換藥的時候掙紮兩下,也因什麽衣服都沒穿不能放心閃躲。薛開潮擺弄他就像是擺弄個小娃娃,他不配合也能把他從頭到尾料理清楚。

  舒君發燒時常是入夜或清早,燒起來的時候他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總是看見薛開潮的側影,就坐在床邊像是守著他一樣。

  但也像是那天夢裏的開頭,舒君還記得自己躺在山洞的地上,薛開潮也這樣在他身邊。那個夢他漸漸忘記細節,可這些天總是在做新的夢,他一次又一次以不同的角度觀看自己曾經的記憶,總覺得距離真相更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裏的種種暗示,和舒君那不知從何來的疑心,他總懷疑這件事或許和薛開潮有某種關係,心裏又想,不會的。

  他不想那場火和薛開潮有任何牽連,哪怕隻是放在一起想到都止不住心悸。

  薛開潮是他的新生活,是他的主君。

  舒君隻好拉著被子蓋住腦袋,強迫自己先不要去想。他並非沒有勇氣去麵對,但如今身體與心一樣虛弱無力,暫且躲一躲也是好的。

  薛開潮對這些自然一無所知,照顧他似乎反而照顧出了經驗和趣味。舒君喝過飛龍湯,心中十分惋惜。

  飛龍實際上叫花尾榛雞,是八珍之一,滋味自然鮮美非常,拿來燉湯著實是浪費了。舒君有些心疼,但想到現在自己不能下床,這湯一定是薛開潮燉的,頓時受寵若驚,努力加餐飯,倒是忘了心疼下去。

  他終究過意不去,喝了湯嘴唇和臉頰都透著血氣充足的粉,拉住薛開潮的衣袖,低頭道:“我其實已經好了很多,許多事本不應該勞煩主君的,您……不必對我這麽好的。”

  薛開潮不語,垂眼看著他拉住自己袖子的那隻手。手背上還有未曾褪去的傷疤,看上去猙獰得很。少年人發絲從肩頭流淌而下,先前低著頭,衣裳上就到處都是長發落下的簾幕般的陰影。片刻後見他不回答,舒君抬起頭來,神色中帶著點哀肯,似乎真的受不住了。

  “想不想洗澡?”薛開潮忽然說。

  舒君一愣。他確實好幾日不曾好好盥洗過了,即使為了上藥也時常被擦洗,但總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髒。薛開潮問了,他正要點頭,又擔心薛開潮準備親自動手,連忙先申明:“我自己來。”

  薛開潮也不多說什麽,大概是答應了的意思,直接把他打橫抱起,身上裹了一件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裏子是白狐皮,外頭是雙鶴紋,料子極好,隻是有些舊了。

  二人出去,薛開潮抱著他沿著走廊走到盡頭,來到一條斜斜延伸出去的幽暗石道裏。舒君自從經過那不見天日的長夢之後就有些怕黑。他不好意思被薛開潮知道,好像自己有了害怕的東西就變得軟弱,不能理直氣壯伴在薛開潮身邊了一樣。但行動之間難免露出蛛絲馬跡,舒君悄悄轉過臉,幹脆閉著眼將臉埋進薛開潮懷裏。

  他常年用香,據說這樣能凝神靜氣,對修煉有益。雖然有一段日子沒有閑暇焚香靜坐,但薛開潮身上的味道卻仍舊幽幽不散,舒君是很熟悉的。他稍稍安定下來,不知走了多長路途,薛開潮忽然把他放下。

  舒君縮在厚重鬥篷裏,顯得比平常更加年幼,又養了這幾天的傷,模樣竟比薛開潮剛見到他的時候更綿軟無助,迷茫睜開眼睛,糊裏糊塗四下打量,吃驚:“這……是溫泉?”

  四下是一片野地,他坐在一塊平整的大青石上,石頭下麵就是一片不小的泉水,白霧彌漫,遠處還能看到霧裏青山,可見他們大概還是在山上。但舒君判斷不出來具體方位。此時天色晴好,舒君剛睡醒沒有多久,隻喝了一碗湯,猜測大概還不到中午。

  他下意識攏著狐裘,神情訝異,又有幾分單純的歡喜。薛開潮指尖忽然躥上幾絲意料之外的**,似乎是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臉。而舒君已經開心起來,在水汽嫋嫋的白霧裏伸手去撈溫熱泉水:“這裏怎麽會有溫泉?”

  薛開潮也就歇了那種心思,伸手自然而然替他解開狐裘放到一旁,再伸手去拉腰帶:“這裏原本是我母親的洞府,她與父親成婚後也回來住過。我小時候……也曾經在這裏過了幾年。為了方便舒適,做過許多改建,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巧妙設計,溫泉也大概是移山填海之法挪來的,你泡一泡,對你也好。”

  他邊說邊脫,養傷的舒君隻穿裏衣,反正在動不動就點起靈火消耗薛開潮靈力的石室裏還躺在床上,穿的少比較方便,又一點都不冷,輕易就被剝出一片胸膛。

  舒君輕微戰栗一下,似乎是冷,又似乎是不好意思,主動急急搶過腰帶,自己扯開:“我自己能行的。”

  說著扯開衣襟,衣裳堪堪滑落肩頭,舒君自然而然的動作忽然頓住。他想起兩人已經許久不曾親密過。 之前是因為有事,後來是因為他有傷。最近薛開潮更是專注於照顧他以及和幽泉聯係,看上去既不急著回去,也不急著離開此地。二人雖然夜夜同眠,可卻是不能做那個。

  舒君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其實真要勉強也不是支應不來,可是薛開潮明明心無旁騖,他又怎麽好意思說其實我可以的?於是進退兩難。

  平常舒君想不起來這個,想起來之後卻也不能讓薛開潮回避,雖然不知道薛開潮不走是什麽意思,但當著他的麵繼續脫下去舒君又實在做不出。他不怕薛開潮勉強自己,反倒是怕自己勉強薛開潮,於是咬了咬嘴唇,眼睛濕漉漉地硬著頭皮說:“這種事,不敢勞動主君的……”

  說著低頭,希望薛開潮能意會,離開這裏。否則他的臉就要燒著了。

  薛開潮微微挑眉,頓了頓居然坐了下來,就在大青石的另一頭,理由倒是很充分:“你體弱氣虛,沒有人看著恐怕會站不起來。”

  舒君以前沒有泡過溫泉,但想一想也怕自己會睡過去,泡了熱水手腳發軟爬不起來,要是那時候在水裏撲騰著叫薛開潮來救命,這件事就更丟人現眼了。於是也不再含蓄請他離開。

  但是自己泡在水裏薛開潮坐在岸邊看著也著實奇怪,舒君就順理成章邀請:“既然如此,主君也下來吧?”

  薛開潮從善如流,點一點頭,站起身來就當著他的麵寬衣解帶。他是從來不會因此害羞的,行為神態都坦蕩無比。舒君從前在床笫之間就知道的,薛開潮不像是禁欲多年的人,因他從不遊移不定,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且要得毫不手軟。兩人情事間的合拍都來源於薛開潮的主導和舒君的順從,好是很好的,可舒君毫無還手之力,且還是唯一會羞恥的那個。

  此時薛開潮很快無遮無礙露出寬肩窄腰,舒君一時看住,愣愣坐在大青石上挪不開眼。他是曉得薛開潮好看的,每一處都很好看,但從未有在天光之中看得清清楚楚這種好事,一時臉上發燙,於是迅速除了剩下的衣裳,自己先悄悄溜進水裏蜷起來,把自己遮了個嚴實。

  溫泉水裏別的不曾生長,但岸邊卻有一棵傾斜籠罩大半水麵的野果樹,樹枝低垂,幾乎要落在水麵上。

  此時此刻樹上葉子已經全部落完,滿樹都是紅寶石般的野果,有嬰兒拳頭那麽大。舒君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味道酸甜適口,此時在水中自覺安全了,就盯著果子看,還動手摘了一個。

  他盯著手中皮薄肉厚的野果看,渾然不覺薛開潮什麽時候下來,就在他身側,悄無聲息就將一條手臂環在了他腰上:“感覺如何?”

  舒君被嚇了一跳,沒憋住一聲驚叫,手也一抖,果子掉進水裏濺了他一臉水,隨著水慢慢漂走了。

  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薛開潮也略覺驚訝,不過他並不覺得這個肌膚相親的距離有什麽不合適,絲毫不曾後退,等著舒君的答案。舒君比他矮,整個人都被這樣環進了懷裏,扭頭隻能看到薛開潮胸前罷了。這麽近的距離很快就讓他暈暈乎乎,似乎已經被溫泉水泡化了,即使努力拉開距離也見效不彰。

  舒君隻好暈頭轉向,軟綿綿回答:“有點暈。”

  薛開潮終於伸手摸摸他的臉,幹脆將他撈過來,放得離自己更近。舒君動彈不得,免不了貼著他蹭來蹭去。二人都一絲不掛,又是在空山之中的溫泉裏,很快就都有了些異樣。

  舒君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又眼尖看見了薛開潮的動靜,轟一聲好像理智都沒了。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身份,對薛開潮和自己做那事看法很含糊,如今親眼見到他因為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心裏湧上的是一陣從未體驗過的歡悅和得意。

  他忍不住想,這是為了我的。

  於是整個人都沒有分寸起來,暈乎乎靠過去,伸手去摸,自告奮勇:“我來伺候主君……”

  說著手就被握住了,薛開潮神色不明,看了他一眼。

  舒君心裏一顫,直覺自己已經是羊入虎口,好似落入了一個會被生吞活剝吃完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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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啥邊緣瘋狂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