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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靈希      更新:2020-08-09 19:36      字數:4580
  《第六季·茗之殤》

  青春的第六季,我們為何都承受著“深入骨髓的殤”?

  青春本就是如此的脆弱和荒誕,我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內容簡介:

  全校最優秀的男生牧泉,在十七歲女孩鍾茗麵前,從樓頂一躍而下……而鍾茗卻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說“我是為你而死”。這場突如其來的慘劇,將生長在單親家庭的兩姐弟鍾茗和鍾年帶入了一個萬劫不複的人間地獄——淪為全校的“罪人”;遭受所有人的孤立排擠;就連曾經最要好的朋友,竟也變成了最恨她的敵人……背負著各種惡名,堅強的鍾茗仍然全力保護著單純的弟弟,努力的生活著。而隨著神秘轉學男生裴源的出現,鍾茗才漸漸發現:之前她所遭遇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個更加暗黑湧動的故事的序章而已……“生命本就是如此的脆弱和荒誕,我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

  序言

  我叫鍾茗。

  鍾愛的鍾,茗代表茶的意思,我來給你講這樣一個故事,我用我畢生的努力證明了愛的存在,我在痛苦中感知愛,賦予愛,我愛我的弟弟,我的家人,我曾經來過這裏,隻是很短暫,我是說,如果你可以聽到我的聲音,那夢一般安靜溫和、如風般輕輕飄過你耳邊的低喃聲,那麽請記住我的名字,鍾茗。

  我來給你講這樣一個故事,然後安靜的走開。

  那些與我在一起的朋友們,那些盛放在鷺島的大片大片的鳳凰花,那些愛過我的人們,那些我愛的人們。

  祝所有的人快樂幸福,健康長壽。

  我愛你們。

  題記

  傳說中有一種荊棘鳥,一生隻唱一次,

  那歌聲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

  她把自己的身體紮進最長、最尖的刺上,

  在那荒蠻的枝條之間放開歌喉。

  在奄奄一息的時刻裏,她超脫了自身的痛苦,

  那歌聲使雲雀與夜鶯都黯然失色。

  這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曲終而命竭

  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諦聽,

  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

  因為,最美好的東西隻能用深痛巨創來換取。

  ——選自《荊棘鳥詩歌》

  Chapter1?繁盛季?彼岸花

  虛幻的夢境預言,

  創造了最唯美浪漫的愛情童話。

  未來是一幅剛剛綻開的畫卷,

  他們兩個猶如同一點射出的兩條射線,

  瞬間朝著不同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

  鍾茗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先聞到了一股直衝鼻子的黴味,她皺皺眉頭,就見客廳裏空蕩蕩的,地上堆了些小食品的塑料袋子,還有吃了一半的涼皮和已經凝固了的豆漿,所有的家具上麵抖落了一層灰。

  從臥室的方向傳來咳嗽的聲音,是低低的,有點有氣無力的咳嗽聲。

  鍾茗把皮箱放下,走過去,推開門。

  鍾年正伏在桌前做作業,他低著頭一麵咳嗽一麵幹啃著方便麵麵餅,麵孔的線條清秀柔軟,略微有點卷曲的頭發在從窗口射進來的夕陽中透出暖暖的光暈來,就像是一隻柔弱的小貓咪。

  鍾茗把頭無聲地往門框上一靠,“笨蛋。”

  被稱為“笨蛋”的鍾年回過頭來,他啃方便麵麵餅的動作便僵在了那裏,眼睛裏透出不敢相信的光芒,他那麽怔了好久,才結結巴巴地說話,“姐,你回來了。”

  鍾茗指著他手中的方便麵,“你就不能用開水泡著吃嗎?”

  鍾年抓抓頭發,“今天停水了。”

  “那去買礦泉水啊。”

  “爸一直沒回來,我手裏就剩下三塊二了,要是你再不回來,估計我明天連麵餅都吃不上了。”

  “……哦。”

  鍾茗轉身走到客廳裏去,從皮箱裏拿出一把錢來,轉頭看到鍾年已經走出來,她拿著手裏的錢衝著他搖了搖,“走,姐帶你吃牛肉麵去。”

  他們一起去了樓下的一家牛肉麵館,兩個人熱乎乎地各吃了一碗麵,鍾茗照樣把牛肉塊都添到了鍾年的碗裏去,鍾年一麵滿足地吸溜著熱熱的牛肉麵,一麵開口說道:“孟爍哥韌帶拉傷,還住在醫院裏,不過他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問你到底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鍾茗的筷子僵到了半空中,鍾年還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麵條,他餓壞了,鍾茗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你把我招供出來了。”

  “我說你去外省的小姨家了。”

  “哦。”

  “我這個回答還行吧?”

  “還行。”

  鍾茗默默地點點頭,低下頭來繼續吃麵。

  小吃店的燈光被她擋在了身後,她的麵孔沉浸在一片淡淡的陰影裏,眼瞳裏的光芒從麵碗裏升起的一團氤氳的熱氣包圍著。

  鍾茗十七歲,高二,鍾年十六歲,高一。

  鍾茗學習成績一般,音體美上也沒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能夠入得了老師的眼,鍾年學習成績年組第一,隨便一幅課餘畫作竟就被美術老師送到了市少年中心去展覽,還起了一個特別拉風的名字——《蒼穹》!

  “你那畫的到底是什麽啊?為什麽叫蒼穹?”鍾茗看了他的畫,百思不得其解,曾經這樣問他。

  鍾年聳聳肩,也是很費解的樣子,“我怎麽知道,就是用亂七八糟的顏色調的天空啊小草啊什麽的。”

  “那天空下麵的兩個小黑點呢?”

  “我和你啊。”

  “你畫得太爛了,什麽東西嘛。”鍾茗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略微有點卷曲的頭發上一頓亂搓,不屑地說道:

  “我猛一看,還以為是兩個墳墓!”

  即便是在巨大的黑暗裏,銀白色的月光還是可以把這世間的一切都照耀得清清楚楚,噴泉池裏的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變成了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漩渦的深處,有傷感的小提琴音緩慢地奏起。

  這是一個屬於他們的天地,也是以他們為中心的天地,就是在這裏——鍾茗和鍾年。

  未來是一幅剛剛綻開的畫卷,他們兩個猶如同一點射出的兩條射線,瞬間朝著不同的方向飛馳而去!

  公車在鷺島一中的站牌下停住。

  鍾茗和鍾年一起下車,他們走進教學樓,到了高一年級所在樓層的時候,鍾茗從書包裏拿出一個蘋果來遞給鍾年,“笨蛋,中午在北區食堂等我,我們一塊吃飯。”

  鍾年點點頭,接過蘋果咬了一口,“行,我要去晚了你先幫我點,那我進教室了啊。”他朝著鍾茗擺擺手,轉身跑進了高一二班的教室裏去。

  鍾茗回頭上樓。

  她走上了高二年級組所在走廊的時候,江琪正與幾個女生站在走廊裏聊昨天晚上看到的電視節目,有女孩子誇張的笑聲不時地響起,被女生簇擁在中心的江琪回過頭來,就看到了鍾茗。

  她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鍾茗裝作沒有看見江琪,她轉身往教室裏走,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細小的嘲笑聲,“真惡心,高二年組的死賤人又回來了。”

  鍾茗回過頭。

  江琪仍舊與一群女生旁若無人的談笑著,談話的內容依然是昨天晚上的電視節目,沒有人往鍾茗這裏看一眼。

  就好像那一句話是幻覺。

  但確實——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下節課是曆史,鍾茗忘記了帶曆史課本,她到隔壁三班去找關係還算是不錯的蔣馨欣借,蔣馨欣最初看到她的時候,兩個眼睛都瞪圓了,“鍾茗你回來了啊,你這一個月都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鍾茗微微一笑,“去了外地。”

  “可是她們都說你……”蔣馨欣欲言又止,“你找我有事啊?”

  鍾茗說:“能不能把你的曆史書和筆記借給我用,我誤了一個月的課,正好借你的筆記本抄抄拉下的課程。”

  “好啊。”蔣馨欣毫不猶豫地答應,轉身往教室裏跑,鍾茗就站在教室的外麵,她無聊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忽然聽到三班裏傳來女生的議論聲,聲音不大不小,但足夠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笨蛋,你真的要借鍾茗筆記本?”

  “可是她來找我了啊。”

  “你忘了江琪說的話了,你想得罪江琪?鍾茗那種人多惡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件事兒,江琪哭得有多可憐,算了吧你!”

  蔣馨欣再次從教室裏走出來的時候滿臉歉疚,很不好意思地對鍾茗說:“對不起,鍾茗,我也忘記帶筆記本和書了呢。”

  鍾茗微微一笑,“哦,是這樣啊。”

  她很自然地轉身回自己的班級,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在望著光滑的桌麵呆了幾分鍾後,她伸手去拿桌角的筆袋,拉開筆袋的拉鏈,伸手進去拿筆。

  手指碰到了粘糊糊的一堆東西。

  鍾茗把筆袋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帶著點腥味的雞蛋汁液把筆袋裏的文具都淹沒了,黃黃白白的顏色讓人有些反胃,鍾茗覺得自己真的惡心了。

  鍾茗站起來,拎著筆袋走到教室的衛生角,然後把筆袋扔進了垃圾桶裏。

  她回到座位的時候,看到隔壁一排的江琪依然和一群女生坐在一起玩鬧,她看都不看鍾茗一眼,鍾茗默默地回過頭來,靜靜地望著桌麵,從窗外射進來的光芒在桌上留下了一道道光影,空氣中,有淡淡的灰塵在無聲地飛舞著。

  中午去鷺島一中的北區吃飯,鍾茗一進食堂就聽到鍾年的聲音,“姐,姐,我在這裏。”

  鍾茗回頭看到坐在食堂最角落的鍾年,他端著餐盤朝著她微笑,麵孔清秀好看,在他周圍的幾個高一小姑娘都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自禁地羞紅了臉,鍾年依然旁若無人地朝著鍾茗揮手,“姐,你快點,我要餓死了。”

  餐盤裏擺著幹煸牛肉條,鍾年大口大口地吃著米飯,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比以前大了很多,鍾茗把自己的飯撥給鍾年一多半,沒好氣地說:“看你那副德性,你幾頓沒吃了?”

  鍾年的嘴裏含著飯,含糊不清地道:“從爸走了之後,我就沒吃過米飯了。”他頓了頓,用手把臉上的飯粒抹掉,猶豫地看了鍾茗一眼,“姐,你說爸這次什麽時候回來?”

  “管他呢,那個王八蛋死在外麵才好呢!”

  鍾年愣了愣,他看看鍾茗那張波瀾不驚的麵孔,半晌又低下頭去吃了一口飯,“就算爸不好,你也別那麽說爸。”

  “要你管!我就叫他王八蛋怎麽了?!”鍾茗凶巴巴地瞪了鍾年一眼,“吃你的飯吧!”她把餐盤裏唯一的一道菜幹煸牛肉條全都倒在了鍾年的飯碗裏,拿勺子胡亂地給他拌了拌,鍾年從小就喜歡吃這種拌飯,醬油拌飯他都愛吃。

  “像豬食一樣!”鍾年故意皺起眉頭,帶點撒嬌意味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還不就是豬!”

  在食堂吃完午飯後,鍾茗和鍾年一起去學校的圖書館裏消磨時間,鍾茗說自己忘了帶借書卡,跑步回教學樓去取,鍾年老實地坐在圖書館前麵的台階上等著她,圖書館對麵是體育館,時不時就會有歡呼聲從裏麵傳出來,幾個穿著嶄新的籃球運動服,手臂上戴著護腕的男生從體育館裏跑出來,一見到鍾年就朝他興奮地擺擺手。

  “鍾年,你看這是新籃球服,我們才補了一百塊錢,真值,簡直酷斃了!”

  鍾年的笑容有點尷尬,“是挺酷的,你們現在就訓練啊?”

  “下午就要和附屬一中打比賽了,我們緊張啊,鍾年,下午的籃球比賽可全靠你了,我們都等著你的大灌籃!”

  “哈哈,你們這樣我壓力很大啊……”

  “你怎麽不穿運動服?”

  “我……我……哈哈……”中午細碎的陽光裏,鍾年的笑容很燦爛的綻放,連眼睛都眯成了一團,看上去更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咪,他胡亂地揉揉頭發,訕訕地把話題引開,直到籃球隊裏的隊員跑開,他笑到僵硬的肌肉,才慢慢地鬆緩下來。

  他默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已經很破舊的運動鞋,這還是三年前生日的時候,鍾茗買給他的,他很珍惜地穿起來,一穿就穿了三年多,無論春夏秋冬,一套新的籃球服,學校負責出資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籃球隊球員自理,補上錢的,就可以領取一套嶄新的籃球服。

  鍾年沒有對鍾茗說過,他覺得這種花費,簡直就是奢侈的,小姨雖然負責了他們姐弟兩個的學費,但是生活費,還是要他們姐弟兩個自理,鍾茗為了維持他們的生活,已經沒日沒夜的打工了。

  他抬起頭,看到鍾茗正朝這邊跑來,她腦後紮的馬尾辮子隨著她的動作一上一下地跳躍著,像一隻跳躍的梅花鹿,鍾年咧開嘴開心地笑笑,他從圖書館的台階上站起身來,朝著鍾茗揮揮手,大聲地喊道: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