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煙消雲散歸寂寥(大結局) (1)
作者:籬思漫漫      更新:2020-08-09 18:42      字數:10172
  芝蘭夫人坐在地上呆了半晌,原來從頭到尾,她都隻是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

  “快把瑾瑜交出來,否則我定要你整個金鱗湖做我夢雅的陪葬。”鄱陽君吼道。

  “大哥,那不是大嫂嗎?”青龍尊者想上前扶起芝蘭,卻被青沐君攔下。

  “自從她與瓊琳裏應外合,陷我於水火之中、萬劫不複之地,她就不再是我的夫人,你也沒有她這樣的嫂嫂。”青沐君冷冷道。

  “騙子,你們全都是騙子!”芝蘭瘋一般地叫嚷道。“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莫怪我無情無義!”青沐君比芝蘭還要歇斯底裏。

  “怪隻怪我太傻,偏偏信了你的甜言蜜語,不該對你動了真心,錯愛了你。”芝蘭夫人喃喃道。

  “你倆的破事一邊清算去!金鱗君,到底把瑾瑜藏到什麽地方去了,我勸你還是老實點。鄱陽湖的精兵強將全來了,想你金鱗湖還無法抵擋。青沐君的二弟,是二郎真君跟前的尊者,今日也過來為青沐湖討說法,你就莫要負隅頑抗,讓金鱗水族跟著你遭殃。”鄱陽君不耐煩道。

  “瑾瑜自那日剮鱗後就失蹤了,至今生死不明。”金鱗君說的倒是實情。

  “怎麽著,想跟我打馬虎眼,以為這樣就可以蒙混過關了?天底下沒這麽便宜的事。再不交出來,莫怪我大開殺戒!”鄱陽君不依不饒道。

  “你到底想怎樣,憑你是鄱陽湖的一湖之主又如何,非要趕盡殺絕嗎?大不了,一命嚐一命,反正我也活夠了。”瓏蘭夫人氣狠狠道。

  “好啊!隻是你的命不行,我也要你與金鱗君嚐嚐什麽是失去子女的切膚之痛,交不出瑾瑜來,就拿瓊琳或者瓔琪的命來抵。”鄱陽君得寸進尺道。

  “這個主意好,原該如此。”青沐君早想置瓊琳於死地。

  “豈有此理,一派胡言!”金鱗君怒道。

  “好!一言為定,我今日就在你等麵前自盡,算為我金鱗水族謝罪,我死後,你們快快散去。”瓊琳提劍上前道。

  “瓊琳,萬萬不可做傻事,跟他們這種狼狽為殲的狂徒談條件,無異於與虎謀皮。再說,你才當上爹,就忍心離他母子而去嗎?”紅珠顫聲道,她懷抱著新生的嬰兒,不放心地跟了出來。

  “我還有個附加條件,把我的清蓮夫人和我的女兒還給我,複我青沐湖主之位。”青沐君不失時機道。

  “如果她們願意跟你走,我不會阻攔,如果不願意,你莫想動她們一絲一毫!”瓊琳一字一頓道,臉上的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落。

  “笑話,我的夫人與孩子,不跟我走,跟誰走?”青沐君諷刺道。

  “姐姐,小心,才生完孩子,你身子骨還沒恢複呢!”昊兒扶著憐兒出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後麵還跟著笑珺。憐兒看看紅珠懷中熟睡的男嬰,臉上露出慈母的笑容。

  “什麽?憐兒,你,你竟跟瓊琳生了孩子?當初我是怎麽告誡你的,沒想到,你竟然假戲真做!”青沐君傻了眼,大失所望。楚憐兒根本不理睬他。

  “呸!魔鬼!”昊兒恨不得立即殺了青沐君,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爹爹,娘親,我們回去吧,笑珺怕!”笑珺一口一聲地喚著瓊琳與憐兒。

  “笑珺?你一定是我那劫後餘生的女兒,我才是你的親爹,快過來,爹帶你回家。憐兒,一定是瓊琳逼你的,對嗎?好了,我不計較那麽多,看在你忍辱負重的情麵上。”青沐君展示了自己難得柔情的一麵。笑珺嚇得躲在紅珠身後。

  “答應我,今後莫要再與金鱗湖為敵,我就跟你走。”憐兒冷冷道。

  “好,隻是瓊琳必須死,算是給枉死的夢雅公主一個交代,否則鄱陽君也不可能善罷甘休。”青沐君拿鄱陽君做擋箭牌,欲置瓊琳於死地。瓊琳聽聞憐兒願意跟青沐君走,早已心灰意冷,再看鄱陽君與青沐君苦苦相逼,為了金鱗水族不至生靈塗炭,終於下了自刎的決心。

  瓊琳仰天長嘯,迅速將長劍狠狠刺入胸膛,劍尖從後背透了出來,他深情地望了一眼憐兒,不舍地閉上了眼睛。

  “啊!我的琳兒呀,你……”瓏蘭夫人一口氣沒有順上來,暈厥過去。金鱗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瓊琳!”紅珠把孩子交給昊兒,衝過去抱住已死去的瓊琳,痛哭失聲,沒多久就哭暈了過去。

  鄱陽君一見此情景,目的已達成,徒留無益,“哼”了一聲,示意手下收兵,打道回府。

  憐兒眼中一滴淚也沒有,她緩緩地走近笑珺,低頭對自己的女兒道:“笑珺,娘要去陪你的爹爹了,娘不能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上路,以後紅珠姨娘就是你跟弟弟的親娘,你記住了嗎?”

  笑珺似懂非懂,輕輕地點了點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盯著躺在地上的瓊琳。

  “青沐君,請你過來一下,憐兒有幾句話要對你說,隻對你說!”憐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些。

  “好!”青沐君以為憐兒願意跟他走,高興地走到她麵前。

  憐兒假意投入他的懷中,嘴巴湊近了青沐君的耳朵,青沐君心花怒放。突然,青沐君的胸口被插入了一把冷冷的尖刀。

  “你以為可以永遠瞞住我嗎?我全知道了!你隻不過為了得到我而已,為什麽要殺了我的父母和全村老少?還有,自從你那日想要摔死女兒的時候,她就沒有你這個爹了,她的父親隻有一個,就是被你逼死的瓊琳。瓊琳當日放你一馬,你為何偏要趕盡殺絕?我發過誓,如果讓我再看到你,一定會親手殺了你。”憐兒使出全身力氣,把尖刀又向青沐君的胸口深入捅了捅。

  青沐君青筋暴跳,他意識到憐兒是要殺死自己,待要反擊時,一把長劍自他後背又插入,刺穿了他的心髒。

  “這是替我的父母和全村老少還給你的!”昊兒冷冷道,他一手抱著男嬰,一手收劍。

  “爹娘,我跟姐姐今日終於為你們報仇血恨了,你們在天上看到了嗎?”昊兒痛哭流涕道。

  “大哥,你究竟對他們做過什麽。”青龍尊者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他為了得到一個女人,屠了整個漁村。”了塵風塵仆仆地趕到。他看見躺在血泊中的瓊琳,淚水奪眶而下。

  “對不起,我來遲一步。”了塵傷心痛絕道。

  憐兒依然沒有一滴眼淚,她輕輕撫摸了昊兒懷中的男嬰,又親了親男嬰的小臉蛋,昊兒明白自己的姐姐要做什麽,他知道阻止不了,隻好緊緊地抱住笑珺和懷中的男嬰,任由眼淚決堤。憐兒微笑著將躺在地上的瓊琳扶起,斜倚在她懷中,保持坐著的姿勢,她將瓊琳後背上的劍尖對準自己的胸口,奮力一戳,那柄劍瞬間也奪去了她的性命……

  “瓔琪,你回來了?你大哥,他,嗚嗚嗚!”瓏蘭夫人哭地死去活來。

  “我來遲了!母親。青龍尊者,我是彌勒跟前的護法天龍,彌勒佛祖讓我代問候你家二郎真君!”了塵話裏有話。

  青龍尊者聽明白了了塵話裏的意思,知道這事,他不能再插手了,看了看死去的青沐君,搖搖頭走了。

  “瓔琪,以前是爹爹不好,不該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你回來吧!如今你大哥為救我金鱗水族,舍身取義,你二哥生死不明,我跟你娘親都老了,身邊需要你啊!金鱗水族也需要你啊!”金鱗君拉住瓔琪的手,不放鬆。

  “這世間再無瓔琪!”了塵輕輕鬆開金鱗君的手,扒在瓏蘭夫人耳畔輕聲道:“母親,二哥沒有死,活的好好的!跟他喜歡的人在一起呢,等小烏龜回來,可以請他陪你去看二哥!”

  “是嗎?太好了!”瓏蘭夫人破泣為笑道。

  了塵起身跪地,,對著金鱗君與瓏蘭夫人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謝過二老的養育之恩,原諒了塵不能在二老跟前盡孝,你們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不肖的兒子吧!”了塵眼中淚如泉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害怕回頭看見母親悲傷的眼神,父親失望的樣子,他怕一回頭再也沒有勇氣離開金鱗湖。

  “哈哈,你終於是我的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啊,到頭來,真正愛你的隻有我一個。”芝蘭夫人瘋瘋傻傻地抱住青沐君的屍首就要往外走。

  “你還在胡言亂語什麽?”瓏蘭夫人欲上前製止。

  “由她去吧!放她走。”金鱗君擺擺手。

  幾年後的一個春天,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在紫暮山間采著草藥。

  “碧桃!你爹都回來了,娘親讓你回家吃飯呢!”月容四處喊道。

  “姥姥!我在這兒呢!我幫娘親采了好多益母草!”小女孩開心地笑著,麵若桃花,如同當年的小桃一般俏麗多姿。

  番外一:衛子夫的沉浮人生

  文中有一段梅落塵與瑾瑜關於衛子夫生平的議論,其實節選自本人的一篇小品文。現摘錄如下。

  歌女衛子夫原本隻是平陽公主手中的一枚棋子,是平陽為討好皇帝弟弟準備的眾多美女禮物中的一個。她和劉徹的結合既是平陽處心積慮的預謀,也是她作為女人閃光點的凸顯。劉徹為什麽會從眾多的女子中獨挑中衛子夫?是她容貌嬌好,風姿卓越嗎?在一群美女中能叫帝王過目不忘,絕對擁有頂尖美貌。衛子夫之所以被選中隻能歸結為過人的姿色和幸運。

  衛子夫和衛青這對姐弟是以家奴的身份出現在曆史畫卷中,就是這樣一對卑微公共低賤、相依為命的苦孩子,一個做了漢武大帝的皇後,一個做了平陽公主的駙馬。現代人都對“美國夢”頂禮膜拜,殊不知這對姐弟所成就的“中國夢”一樣叫世人眩目。漢武帝毫無疑問是個強勢的男人,這個強勢的男人從出生到登基接觸到的全是強勢的女人。從大權在握的奶奶竇太後到滿腹心機的母親王夫人、從驕橫貪婪的姑姑劉嫖到任性霸道的第一任皇後陳阿嬌,在遇到子夫之前,這位千古一帝恐怕不曾真正享受過女人的溫柔,他的婚姻不過是為了穩定皇位的政治聯姻。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尤其是溫柔的美人,多少自以為是的大男人都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心甘情願的承受溫柔一刀。強勢的男人不會喜歡和自己一樣強勢、整天與自己一爭高下的女人,他需要異性的崇拜和仰視,他要的是讓自己雄性荷爾蒙得以釋放的雌性。衛子夫在劉徹最需要這樣的一個異性的時候恰到好處的出現了,一段夢幻旅程就此拉開序幕。

  可惜衛子夫的皇後之路並非一帆風順,劉徹將其帶入宮後並未給立即賜予她任何名份,她仍是不名一文的奴婢。過了一年多,宮裏要釋放一批宮女出宮,衛子夫這個時候才又見到劉徹。或許是劉徹想起了自己曾與這個宮女不多的歡娛時刻,沒舍得放子夫出宮。這以後,衛子夫算是真的時來運轉了,先後與劉徹生下三女一子,兒子的到來奠定了她成為皇後的基礎。劉徹有一個很大的特點,他喜歡哪個女人,哪個女人家的人也跟著雞犬升天。他*幸衛子夫,衛青、霍去病也跟著獲得朝廷重用,成為抗擊匈奴的一代名臣。不過,這兩人的確是有本事的男子漢,打仗尤其是經常打勝仗絕對是技術含量頗高、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高度結合的浩大工程,光靠逞匹夫之勇是萬萬不行的。事實證明,劉徹用衛青、霍去病是他的英明之處,而他因*愛李夫人而讓李廣利出征證實了他過於自負,戰爭豈是隨便拉個人當將軍都可駕馭局麵的?劉徹對待女人似乎隻是*,很難說他對她們有多少真感情。不管陳阿嬌有多蠻橫,可她助他登上帝位是不爭的事實,他並沒有因為這個天大的恩情而對她優待多少,說廢便廢!”。李夫人死後,漢武帝思念她,找方士召喚她的靈魂與自己相見。然而漢武帝對李夫人的感情究竟是如何,卻很難說清。在李夫人最得*的時候,漢武帝因李延年犯錯,被處以宮刑,棄於狗監,夫人百般哀求不得恕,絲毫不念及他的薦妹之功。李夫人另一兄長李廣利奉命出征,戰敗,漢武帝不許其領軍回朝,任其在關外自生自滅,李氏最後也是因為漢武帝被滅門,真個是“伴君如伴虎”。鉤弋夫人的下場慘得大家都同情她吧?為了兒子能當皇帝,當娘的必須死!呂後、竇太後留給劉徹的陰影太大了,這個外戚幹政的陰影導致了鉤弋夫人必須死亡的結局。而對待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衛子夫,劉徹又給予了多少溫情呢?他最終逼死了他們唯一的兒子,廢了她的後位?她還有什麽?她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暮年自縊身亡,她用自己的生命對他進行最後無聲的反抗。可有誰知道,劉徹在衛子夫逝去的那一瞬間是否流下一滴眼淚?任你有沉魚落雁之姿還是閉月羞花之色,遇上*不念情的漢武帝全枉然!在劉徹這群著名的妻妾當中,最了解他的當屬李夫人。她知道自己是“以色事人者,色衰則愛弛”,任劉徹怎麽好言相勸,終是不肯帶病與他見麵,可惜這點小心計還是不能阻止自己家族覆滅的命運。女人還是不要遇上這樣*又好大喜功的大男人才好,就算他是真命天子又如何?

  衛子夫一生可謂大起大落,小時候受苦受窮,跟了劉徹後又在深宮裏沉沉浮浮,不管貧窮或是富貴,她都過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劉徹在她之前有幼時戲言要“金屋藏嬌”的阿嬌表姐,在她之後又有美貌年輕的李夫人、鉤弋夫人,子夫的優勢就在於她早她們生下兒子,她有會打仗的弟弟、外甥。可是她38年的皇後人生,哪有片刻的消停,後宮的爭鬥,時刻風起雲湧,霍去病的人生過早的謝幕,衛青也逃脫不了功高蓋主的嫌隙,被劉徹漸漸疏遠,子夫在宮中也慢慢變的勢單力薄,太子劉據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一點力量,而劉據的死就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多情濫情卻不能長情的劉徹,為什麽不能給子夫一個可以安享的晚年呢?童年遭受磨難可以使孩子迅速成長,不然怎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少年受苦可以磨煉一個人的心誌,“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中年受苦或者還可大器晚成,可我實在想不出用什麽話去安慰一個在風燭殘年還要遭遇家破人亡、夫離子散巨大打擊的老媼。衛子夫的起點是卑微的奴婢,終點是被廢為庶人,她用白綾結束了自己喜憂參半的人生。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刻是什麽時候呢?第一次被劉徹*幸,她是否會心懷憧憬,她跟了全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從此可以走上自己不敢設想的通天大道。她生下劉徹第一個兒子的時候,劉徹給予了她全天下女人最高榮耀,曾經被別人呼來喝去、螻蟻一樣生活的她一躍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跟對人確實很重要。她最絕美絢麗的時刻該是在風光無限的立後大典上,那個不可一世、無法無天、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向全天下宣告她是他的正妻。之後,她奴隸出身的弟弟也成了駙馬,頻頻打勝仗,為她貌似燦爛的人生錦上添花,她的後位似乎固若金湯。物極必反,盛極而衰,她是過了一段*冠六宮的日子,可她的身邊也不停地出現新鮮女子,劉徹從沒有專一過也沒有人要求他專一,衛子夫從來就不是他的唯一。曆史告訴我們,跟劉徹做夫妻是一件充滿風險的、變數很大的事情。他性格當中有太多讓人琢磨不透的極端因子,他可以一時*你*到天上,一時冷你冷到地獄。愛你時你一家子雞犬升天、烈火烹油,恨你時就叫你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他其實是一個可怕的極難相處的男人。衛子夫一生小心翼翼,力求得體,她做了38年皇後,至少跟劉徹40年朝上,那又怎麽樣?照樣躲不過劉徹的猜疑,他是個疑心病頗重的男人。在她死後,他把衛家株了九族,這麽瘋狂的舉動到底是愛之深恨之切,還是喜怒無常的表現?全然不念一點夫妻情份。而她到底做錯了什麽?冤死屈死不算,還讓整個家族背負噩運,她成為皇後的人生成本實在太昂貴了,趕得上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劉徹何時把女人真正放在心上呢?他的曾祖母是大名鼎鼎的呂後,奶奶是掌控三朝大權的竇太後,母親是用盡心機將他送上皇位的王美人,他見多了把持朝政的女人,也深知這些女強人的手腕。要戰勝她們,隻能變得比她們更強更狠。他做到了!他把漢朝從積貧積弱的狀態變成真正的大漢,因為有他,那個社會不再靠送女人到匈奴和親過日子,西漢曆經五代,到了他才算腰杆挺直了過日子。他不允許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妻妾成為呂後、竇太後那樣幹政弄權的女人,他做到了!李世民那樣可以對自己兄弟下手的君主,終究沒有把屠刀投給沒為自己生下一男半女的武媚娘,可劉徹可以毫不猶豫的向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大開殺戒,劉徹對女人更狠更毒更殘忍。女人於他不過是傳宗接代、發泄私欲的工具,他的愛從沒深入骨髓,永遠隻是浮在表麵的那一層,所以他是“顏控”。隻是再美麗的容顏也有凋謝的時候,可能還沒等到凋謝,他就看膩歪了,喜新厭舊是他這類男人的通病,作為劉徹的女人,色衰愛弛是她們共同的命運。衛子夫做的再好,逃來逃去也逃不過這早就埋下伏筆的命。衛子夫屬於賢妻良母型的女子,沒聽說她使用什麽樣的手段害過誰,在處處暗礁深似海的宮中,她隻求自保,可惜上蒼最終給她的還是個感歎號。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真正擁有圓滿句號的又有幾個?

  番外二:那支布滿憂傷的鳳頭釵

  豔鬼中的一個章節提到陸遊的前妻唐婉,現附錄一篇關於陸遊與唐婉愛情的小品文。

  唐婉是大名鼎鼎的陸放翁的第一任妻子。陸遊一生創作詩詞無數,今存世的詩有九千多首,堪稱最勤奮多產的詩人,他的詞也寫得聲情並茂,感人肺腑,不得不提那首膾炙人口的《釵頭鳳》。

  都說古代是男權社會,可是偏偏有這麽多可以讓主宰兒子、媳婦幸福婚姻的“惡”婆婆!“紅酥手,黃縢酒,滿城*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全詞除卻標點,短短60字,意在筆先,力透紙背!明明一對有*,明明可以過上琴瑟和鳴、夫唱婦隨的甜蜜生活,就這樣活生生地被拆散。焦仲卿和劉蘭芝用死去控訴萬惡的舊社會,唐婉在這首《釵頭鳳》問世後不久也辭世。隻有陸遊,背負沉重的枷鎖活了很久。有時活著比死去更難,不是嗎?

  唐婉,這個溫婉美麗富有才情的女子,她和《孔雀東南飛》裏的劉蘭芝有著頗為相似的人生軌跡,與其說她們被自己的相公拋棄,還不如說是被婆婆掃地出門了。這兩對有*都是“婆媳關係”的受害者。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昨天還郎情妾意,今天就要給她一紙休書,從此不再有關係。陸遊遇到和焦仲卿一樣的難題,“婉兒,這不是我本意,你知道我的!”唐婉不能說什麽,風太大,沒有人能聽見她心碎的聲音,雨太疾,沒有人能看清她流淚的眼睛。她隻能在心中暗歎,“縱然你是潑墨揮毫的才子也寫不盡我眼底的哀愁,這雙你憐愛的紅酥手從此不能再為你斟滿黃滕酒。我多想一輩子與你把酒言歡,隻做你秉燭夜讀的紅袖添香人。可惜你我情深緣淺,多情總被雨打風吹去!”他們沒有輸給愛情卻輸給命運。陸遊的痛苦或許也隻有焦仲卿感同身受,一邊是自己必須服從的母親,一邊是深愛不舍的妻子,明明知道是母親在為難妻子,卻隻能違心的站在母親一邊,充當殘害妻子的幫凶。自古忠孝難兩全,孝愛有時也難兩全呐!“婉兒,如果你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如果你能委屈一時,或許我們還有機會!陸遊終於做出了對母親的軟抵抗。

  婉兒,如果你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如果你能委屈一時,或許我們還有機會!”陸遊終於做出了對母親的軟抵抗,他決定把明媒正娶實際卻被母親休掉的妻子金屋藏嬌。既然母命難違,不能在家裏和諧相處,他們就到外頭過自己的小日子,寧願躲躲藏藏、藕斷絲連也不願就此訣別,這對恩愛夫妻著實被逼到懸崖的邊緣。隻要讓他們在一起,他們可以放棄尊嚴,隻要給他們一點空間,他們就會妥協。可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我們從古至今都在歌頌偉大的母愛!我們在肯定母愛偉大的同時,絕不能否認這世上有*的母親。這世上有戀母情結就有戀子情結!陸放翁的母親是一個,海青天的母親是一個。中國古代有四大賢母,最為我們熟知的是孟母三遷和嶽母刺字的故事。孟母深知外部環境對一個孩子成長的巨大影響,一次又一次不辭辛苦的搬遷,終於培養出一代聖賢。嶽母刺字更象一個流傳深遠的傳說,史上並無記載!能忍下心來在自己尚未成年孩子後背上刻上四個血淋淋的大字,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這對孩子不成熟的心智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盡忠報國”,嶽飛是忠誠的代言人,隻是他的忠不分青紅皂白,一味的愚忠。

  引一段海青天的生平故事。

  清官代表海瑞的母親和孟母一樣,也是個年輕的*。她和年幼的兒子相依為命,在偏遠的海南島過著清貧苦悶的生活。她一手打造出了中國最具知名度的清官符號。海母和孟母一樣,深知幼兒教育的重要性,所以在海瑞年幼時期,海母就讓他讀《孝經》、《尚書》、《中庸》等聖賢書,樹立儒家正確的道德觀和價值觀。而且,海母還粗暴地捏碎了小海瑞天真無邪的童心,剝奪了他作為兒童的遊戲權利。她不讓小海瑞像其他孩子一樣,快樂地玩耍嬉戲,而是“有戲謔。必嚴詞正色誨之”。小海瑞隻要冒出玩耍的念頭,就會遭到母親義正詞嚴的一通教育。所以,海瑞打小就不“戲謔”,總是一本正經,老氣橫秋,甚至可能連笑都不會。在母親怪異極端的教育下,他形成了孤僻的心理,得上了自閉症,這導致他成人後也總是和別人相處不好。海母用自己的強悍意誌始終主宰著海瑞的精神世界,致使海瑞幾乎成了海母的精神翻版。在海母嚴於律己、嚴於律人的處世哲學中,有著明顯的自虐和他虐傾向。這種傾向,使得海母和海瑞都具有嚴重的道德潔癖。在海母殘酷的教育之下,海瑞始終不知幸福為何物,甚至還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他一生娶過三個老婆,納過兩個妾。第一個老婆生了兩個女兒,因為和海母不合而被海瑞休了。第二個老婆進門不到一個月,又因為相同的原因被趕出家門。第三個妻子也在盛年之時十分可疑地暴死。而此前,他的一個妾也自殺身亡。海瑞的不幸婚姻和海母有著莫大的關係。孝子海瑞甚至到了三四十歲時還和母親同屋而睡。在海母的鐵腕之下,海瑞完全無法獨立。

  如果不是樂府詩《孔雀東南飛》出現在前,我一定會以為陸遊和唐婉是焦仲卿和劉蘭芝的原型。曆史有驚人的相似,詩和現實中的愛情悲劇竟然也會有驚人的一致。《孔雀東南飛》更象一個預言,預言有*即使結成眷屬也可能被銀河岸隔斷雙星。

  這個可怕的預言在陸遊和唐婉身上真實地上演。陸遊把休掉的妻子藏在外麵沒有多久就被陸母知道,這下了不得了。陸母是棒打鴛鴦到底,兒子居然被小蹄子迷惑得膽敢忤逆自己,隻能痛下狠招。陸母使出殺手鐧,很快為陸遊繼娶了一個媳婦進門,徹底絕了他跟唐婉複合的念頭。唐婉帶著恥辱回到娘家又能得到多少同情和溫暖?在那個婦女無才便是德的時代,被休的女人無疑是問題女人,風言風語、冷嘲熱諷的唾沫星子足以淹死一個弱質女流。唐婉即使想等待陸遊,等待再續前緣的機會也是不可能的,唐家還是把被休的女兒再次嫁出門,再多的痛苦也隻能是嫁出去的女兒一個人承受。好好的一對恩愛夫妻就這樣活生生被折騰地各自組建了家庭。

  陸母為什麽這麽不喜歡不待見唐婉?如果當初就這樣厭煩,怎會容她進陸家大門?怪隻怪陸遊太愛唐婉,怪隻怪小夫妻太過伉儷情深。這份濃濃的愛引得陸母心中隱隱不安,她怕兒子眼中心中隻有唐婉不再有她的位置,她害怕失去自己一手養大的文武雙全的兒子,嫉妒哪裏隻存在於情敵之間?陸母的不安演化成對唐婉的厭煩敵視,婆媳關係從開始的和諧慢慢微妙的發生變化,終於外化成不可調和的家庭矛盾,最終這個家不再有唐婉的立足之地,她被掃地出門,婆婆完勝。

  如果從此天各一方,老死不再相見也就罷了,時間說不定可以衝淡這一切。或許是上天憐憫陸遊又或許是上天存心要折磨死那個可憐的女人,離異後的幾年,他們在沈園偶遇。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內心掀起陣陣漣漪,往事曆曆在目。唐婉發間依舊別著陸遊當年送的定情鳳釵,一隻小小的鳳釵泄露了多少欲言又止的心事,她終是無法忘記他。

  憶當年,小夫妻同縫桔花枕,不羨鴛鴦不羨仙!現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怎叫人不感慨萬千。不管如何努力如何渴望,陸遊知道今生再也無法牽著唐婉的手,她已是別人的妻,而他也已為人夫、為人父。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跟別人走,可他如何能當她隻是擦肩而過就不再回眸的陌生女子?她已不再是自己的眼前人,卻始終是自己今生今世最想珍惜。憐取的人說什麽她無德誤了夫君的錦繡前程,說什麽她無法生育實屬不孝的婦人?所有的過錯都由她纖弱的肩膀承受,他一個堂堂五尺男兒卻不能為心愛的女人遮風避雨,憑什麽還讓她念念不忘?他雖不曾忘卻她,可他終是負了她,對她除了愧疚無奈、除了辜負傷害還剩下什麽?沒有如此深的愛就不會有如此深的痛!如果無緣為什麽月老要把紅線牽,既然兩情相悅,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骨肉相連的一對有緣人,為什麽還要生拉硬扯地剝離開來,讓人痛徹心扉,遺憾一生。唐婉已不再是陸遊的眼前人,卻始終是他今生今世最想珍惜、憐取的女人。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長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妝歡。

  瞞,瞞,瞞。

  據說唐婉後來在沈園的牆壁之上讀了前夫書寫的那首《釵頭鳳》,隨之附和了這首最後的絕唱!不久,她便帶著那支布滿憂傷的鳳頭釵離開了令她傷心欲絕的塵世、離開了令她魂牽夢繞卻愛恨不能的陸遊!不知她在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是否領悟,在她和陸遊的世界裏,愛情始終是個奢侈品!男人的天職是要為名為利奔波一生,女人的天職就是延續生命。陸遊和唐婉成親後沒有立刻履行各自的天職,隻有甜蜜的二人世界,隻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在平常人眼中,新婚夫婦你儂我儂、如膠似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在*、嚴厲、望子成龍的陸母眼中就是不能容忍的錯誤!她的絕情之手一手掐斷兒子的幸福,一手催生了陸遊和唐婉的千古絕唱!這兩首凝結著血淚之情的《釵頭鳳》必將永遠傳唱下去。

  番外三:一生一代一雙人

  文中的瑾瑜與瓔琪實以納蘭容若與倉央嘉措為原型,原諒筆者的功力尚淺,或許刻畫的不像,附錄一篇寫納蘭容若與倉央嘉措的小品文,以娛讀者。

  一個是“一生一代一雙人”的濁世翩翩佳公子,一個是“不負如來不負卿”的六世dalai喇嘛;一個為愛妻寫下傳世清詞,一個為戀人譜唱不朽情歌。不同的人生軌跡,同樣的至情至性,同樣的英年早逝,留給世人無盡的唏噓喟歎。納蘭容若貴為清朝第一詞人,倉央是頗具傳奇色彩的dalai喇嘛,有人說他們是開在塵世的兩朵花,在我看來,他倆至少應是康熙年間不分伯仲的兩情聖、才華橫溢的兩才子!康熙大帝何等有幸,有生之年能結識如此英才,他在某種程度上左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