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新仇舊恨聚金鱗
作者:籬思漫漫      更新:2020-08-09 18:42      字數:3165
  轉眼間,朝花夫人的兒子已長大成人,生得長軀偉幹,多力善射。長江君為取悅朝花夫人,就讓她的兒子在自己身邊做了司馬官職,執掌兵權。朝花夫人的兒子因感激長江君賜爵之恩,在家中設宴款待長江君。朝花夫人因兒子在座,沒有出陪,酒酣之後,君臣又互相調侃嘲謔,毫無人形。朝花夫人的兒子因心生厭惡,便退入屏後,偷聽他們說話。長江君對黃河君道:“朝花之子軀幹魁偉,有些像你,是不是你生的?”黃河君大笑道:“他雙目炯炯,極像主公,估計還是主公所生。”清河君從旁插嘴道:“主公與黃河君的年紀,生他不出,他的爹爹極多,是個雜種,就怕是朝花夫人自己也記不起了!”三人拍掌大笑。

  朝花夫人的兒子聽到這裏,羞惡之心再也難遏,暗將朝花夫人鎖於內室,從便門溜出,吩咐隨行軍眾,把府第團團圍住,不許走了長江君和黃河君、清河君三人。朝花夫人的兒子戎裝披掛,手執利刃,引著得力家丁數人,從大門殺進去,口中叫道:“快拿淫賊!”長江君口中還在不三不四、耍笑弄酒,清河君卻聽到人聲嘈雜,叫了聲不好,三人起身就跑。長江君還指望跑入內室求救於朝花夫人,哪知門早已上鎖,他慌不擇路,急向後園奔去。朝花夫人的兒子緊追不舍。長江君跑到東邊的馬廄,想從矮牆上翻過去,朝花夫人的兒子扳弓“颼”的一箭,沒有射中,長江君嚇得鑽進馬廄,想躲藏起來,偏馬群嘶鳴不止。他又撤身退出,剛好朝花夫人的兒子趕到,一箭射中長江君胸口,長江君即刻死在馬廄下,隨後,朝花夫人的兒子又射殺了清河君與黃河君,他同時也為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被長江君的手下抓住,施以“車裂”。

  長江水族的上大夫帶領大軍到蘭林去捉住朝花夫人,送到新任君主跟前,請他處治。小長江君見她顏容妍麗,對答委婉,不覺為之怦然心動,但他聽說在朝花夫人身旁的男子都會被詛咒身亡,便將這個女人賜給了上大夫。

  上大夫也沒享幾天豔福就戰死沙場,朝花夫人假托迎喪之名而回到自己的故土綠江,然而鄱陽湖大夫久慕朝花夫人美豔,借出使的機會,繞道綠江,在驛站館舍中與朝花夫人幽會,結下秦晉之好。歡樂過後,朝花夫人在枕頭旁問鄱陽湖大夫:“以後有什麽打算?”鄱陽湖大夫也算一個情種,說道:“今日得諧魚水之歡,大遂平生之願。其他在所不計!”第二天就上了一道表章向鄱陽君通報:“蒙綠江君以朝花夫人為臣妻室,臣不肖,遂不能推辭。恐君王見罪,暫時去了綠江,出使其他水族的事,望君王另遣良臣,死罪!死罪!”然後與朝花夫人在綠江定居。

  鄱陽君大發雷霆,殺了大夫全家,不想自己又被朝花夫人所迷,成了她最後的夫君。

  青沐君想起這段朝花夫人引發的曆史,上前道:“朝花夫人絕瑟佑人,一直是各水族君臣追逐的對象,在群雄林立爭霸的亂世,她是身處於列強夾縫中的弱小女子,她的一生注定要輾轉流離,飽經滄桑。也許正是她顛沛流離的傳奇,才引得鄱陽君如此珍愛她。傳說朝花夫人會采補術和永保處子之身的內視法。這些方法可以使人童顏不改,青春常在,不論歲月怎麽增加,她都照樣美麗窈窕,嫵媚動人。凡與她發生關係的男子都當她是處子,隻是,凡與她發生過關係的男子都不長壽,原因是她的采陽補陰青春不老術損傷了男子,使他們體衰而亡。可盡管如此,那些男子仍貪戀她的美色和不同一般的妙處,紛紛與她往來,因而發生多起爭風吃醋殺人的事件。當然,鄱陽湖主,您是個例外。”

  “好了,不說她了,夢雅的遺願是要與瑾瑜合葬,我自當前往金鱗湖中尋來他的遺體,與我女兒合葬一處。”鄱陽君拭淚道。

  “估計鄱陽君要失望了,我賭你尋不來。我願與君同往,到時還有我的小弟青龍尊者相助。”青沐君趁機道。

  “哦!你為了什麽?”鄱陽君覺得他在跟自己談條件。

  “我要找回我的清蓮夫人,還有我的女兒,奪回我青沐湖主的位子。”青沐君舒了一口長氣。

  “好,如果瑾瑜沒死,你助我踏平金鱗湖,我助你拿回你想要的一切。”鄱陽君點頭道。

  “一言為定!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青沐君一臉的猴急相。

  “行!我要把我全部的軍隊都帶去!”鄱陽君麵色鐵青,非常難看。

  雪竇山中。

  彌勒道:“了塵,既然已失至愛,你再也沒有可失掉的東西了吧?”

  了塵在藏經閣,與彌勒相對而坐。

  他倆都被經卷包圍著。豐富的寶藏,梵文折子,香木裱裝,卷軸方冊,還有工筆手寫,不管是竹是木是紙,都整齊排列於寬大明淨的閣樓中。

  燈火已昏黃。了塵經曆了一場生死浩劫,感到自己如在母胎中一般安靜。

  是等候另一些事情的發生嗎?

  隻要一定發生的事,它就會來。但,不管如何發生,都會過去。

  了塵問:“佛祖都看過這些經書了嗎?”

  彌勒若無其事道:“歲數那麽大,自然看過,才不到十遍而已。”

  了塵環視浩瀚得嚇人的經書,露出欽佩的詫異神色。

  “十遍‘而已’?”

  “我想告訴你兩句話,‘白馬入蘆花,銀碗裏盛雪’。到了一定程度,就沒有書了,盡信書不如無書。”彌勒道。

  “哦?這些雋語,必是佛祖博覽群書後的心得。”

  彌勒微笑道:釋迦未定出經典,世間未流傳佛書。真理已在天地間運行了。何必立文字?因為,最好的書是用生命與血肉寫成,未必在這字裏行間。”

  了塵抬頭仰望,書山層疊如障,高不可攀。

  冊籍與冊籍之間,不容一發。

  密密麻麻的是非真理。

  書全變了色。

  書被浸濕了。

  隱隱間,有紅色的液體滲出來。

  匯成河流。

  全部是血。

  緩流而下,浸透了書櫥。書櫥以朱紅髹漆,此刻顏色更深。一直迤邐下地,血如河海,爬上了塵盤著的雙膝。

  讓它來吧,來的更凶猛些吧。

  了塵視若無睹。

  “世代均有不可逃避的苦難,你家裏有難,還是去一趟吧!”彌勒的聲音低沉。”

  了塵默然。

  他沒有回答,陷入沉思。

  “去吧!”

  彌勒猛地大喝一聲。

  了塵驚醒。

  “雖說你塵緣已了,可父母的生養之恩,不得不念。”

  了塵點點頭,純真溫柔如嬰兒,那是他最初與最後的光輝。

  芙蓉閣內。

  憐兒的腹痛一陣緊似一陣,她知道快要生了。

  金鱗湖宮門大開。

  青沐君引著青龍尊者與鄱陽湖水軍長驅直入。

  “啊!”憐兒一聲痛苦的嘶叫,用盡全身力氣將孩子生了出來。

  “哇,哇,哇!”那是一個男嬰,嘹亮的哭泣聲響徹整個殿宇。

  “憐兒,你辛苦了,原諒我,不能繼續陪在你跟前,青沐君引來鄱陽水軍,已經打到家門口來了。”剛當上父親的瓊琳,來不及品嚐喜悅的滋味,就被苦惱包圍住了心神。

  “都怪我,當初不該勸你放虎歸山,你快去吧,我這裏還有紅珠呢。”憐兒虛弱道。

  紅珠擔心地說不出話來,她從沒見過瓊琳這麽緊張過,她手心沁出了汗,卻顧不上擦拭,拿了方巾不停地擦著憐兒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鄱陽君!你這是幹什麽,你我親家做不成,也沒必要弄成冤家吧?”金鱗君領著金鱗水軍在宮門內與宮門外的鄱陽湖水軍形成對峙。

  “我這次來,就是想了卻夢雅的最後一個心願,她要與你家瑾瑜合葬。”鄱陽君開門見山道。

  “這是怎麽話說?當日瑾瑜上了剮鱗台,就與你家夢雅公主算是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了,你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金鱗君沒料到鄱陽君會來這一手。

  “這麽說,夢雅公主是自己孤零零的赴了黃泉,你家瑾瑜公子還好端端地活著嘍?可憐公主一片癡心,落得個如此慘痛的下場。”青沐君陰笑道。

  “夫君,你來了,快帶我離開這裏。”芝蘭夫人一見是青沐君殺了回來,趕忙出來迎接。

  “呸!你這個踐人,還想跟我再續前緣,做你的春秋大頭夢去,我之所以混成今天這個潦倒樣,全是因為你!”青沐君一腳踢中芝蘭夫人的心口窩,芝蘭夫人一個踉蹌,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叭!”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芝蘭夫人的臉上。

  “賤婢!我可憐你,你卻不知好人心,又幹出這等吃裏爬外的事情來,你是不是做細作上癮了?”原來是氣火攻心的瓏蘭夫人出手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