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七七四十九重難之豔鬼7
作者:籬思漫漫      更新:2020-08-09 18:42      字數:3022
  “夫人說的是!”瑾瑜微笑道。

  “我如今別無他求,我一生流離失所、骨肉分離,隻求幾位能想想辦法,讓我見一見當年遺留在匈奴的兩個孩兒!”文姬夫人說出心中所願。

  “他們如今早不知轉世投胎多少回了!”小烏龜咕嚕道。

  “瓔琪,你說這個忙我們該不該幫?”瑾瑜若有所思道。

  “那還用問嗎?我知道哥哥在顧慮什麽,使用時空調轉的法子,將夫人送去她歸漢十年後的匈奴,就能讓夫人看到她兩個兒子長大後的樣子。這樣做,會耗費我們不少體力,想必這就是哥哥顧慮的地方。”瓔琪道出瑾瑜心中的困惑。

  “無妨,隻要你同意,我便無所顧忌,耗費些許體力實不足道也。”瑾瑜點點頭。白若影與夭夭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小烏龜懶懶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

  瑾瑜與瓔琪調動時空逆轉,文姬夫人的身體隨著他們運氣的節奏迅速下沉,片刻過後,異樣消失。文姬夫人出現在當年她生活過的大漠,她看見兩個俊美的匈奴少年笑著朝她的懷中奔跑過來。

  “兩位好本領啊!好人做到底,能不能也幫幫小婦人啊!”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這又是何方神聖呢?”小烏龜不住地搖頭道。

  瑾瑜與瓔琪拭去頭上的汗水,抬眼看那說話的女子。

  “你們聽說過大唐後妃中有一個叫沈珍珠的嗎?就是我。”女子道來。

  “還真沒聽說過!”瓔琪搖頭憨笑道。

  “兩位公子好身手,一看就是人中龍鳳,龍中翹楚。請你們也幫我個忙吧!”那女子生的是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姿,直看的小烏龜分不清東南西北。

  “夫人,這時空調轉的法子,我與二哥暫時是不能再用了,待我們體力恢複才成啊!夫人到底要我們幫你什麽呢?”瓔琪氣喘籲籲道。

  “我的家在煙波浩淼的太湖,那年我十六歲,被冊封為廣平王妃。廣平王俶,身材魁偉,姿容飄逸,氣度不凡,眉宇間透著一番帝王家的高度。他衣服上繡著日月星辰,親自來沈府迎娶我為正妃,他輕輕對我說,有他在,讓我什麽不要怕,人們都說我的福澤榮厚非常人可及。新婚之夜,他讓我喚他俶,莫稱他為殿下。他輕輕幫我拔下發間的一堆頭飾,他一貫自信,對任何事物都拿捏有度。雖說,大喜之日被灌了不少酒,倒也沒有醉意。此時,麵對盛裝之下的我,倒好象憑添了幾分情趣,他笨手笨腳勉強將那鳳冠取下來,我皺起眉頭,輕舒一口氣,卻覺唇間滾燙,他深深的吻將下來。我全身酥軟,在他的懷抱之中使不出一點力氣來,隻由著他將我放倒在榻上。他持續地吻,我沉醉於他口齒的溫潤甜蜜,無力嗅到他體內的氣息,那麽熟悉那麽溫柔,隨著他愈加*的熱吻,我的手不由地緩緩攀上他寬闊的肩臂,依戀地摟緊他的身體。他似乎得到我的鼓勵與默許,我的唇、眼、額、、脖、頸,處處是他炙熱的吻。從溫柔綿軟而至,排山倒海而來,恣意而瘋狂。吻得我全身無力,虛軟如泥,隻聞得耳畔他的氣息漸粗,他俯身將我壓在身下,在我耳畔喃喃自語。”沈珍珠回憶甜蜜的新婚之夜。

  “當時的廣平王李俶一定很愛你吧!”夭夭笑問沈珍珠。

  “是啊,可是金玉之質的男子最見不得瑕疵,眼中更揉不得半料沙子。我與他之間,注定不能象尋常夫妻那樣相守到老,這其中摻雜了太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當時與我一同進門的,還有楊貴妃姐姐的親閨女,崔氏,我隻是他眾多妃子中的一個。不久,崔氏就懷孕了。從嫁入王府那天起,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卻未料到來得這麽快。我心中隱隱的失望,也有些許的失落感,為什麽不是我為他生下第一個孩子呢!然而我不能表露出來,我隻能笑吟吟地對崔氏噓寒問暖,對她撫慰有加,對她關懷備致,這才是一個識大體的王妃該做的。我做到了,可我不敢看李俶,我怕他的欣喜的神情灼痛自己脆弱的心。崔氏腹中畢竟懷著的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高興欣喜,我應該無話可說。生命中許多人許多事,來的猝不及防,有時自以為來去自如,豈知天地無窮大,一個人的力量太過微薄渺小。就算有海納百川的胸懷,人生之河卻洶湧淘淘,就連自己的心也遠非想象中可以控製自如。他如常對我,我笑靨如花回敬他,卻對他無話可說。他說他負了我,他注定不能隻愛我一個,他注定要過妻妾成群的生活。我暗想,等他有朝一日成了太子、皇上,我會有數不清的兒女,他甚至於記不清每個兒女的音容笑貌,那時候我又會在哪裏呢,我的心還會這麽難受嗎?崔氏懷孕的影響顯而易見。她母親韓國夫人三天兩頭來廣平王府探望女兒。楊貴妃不時賜些珍貴補藥,朝中大臣的夫人們捧著搜羅來的各色安胎補品出入王府,更是絡繹不絕,楊氏權勢更灸,崔氏懷孕更如錦上添花。我每日總得親自出麵,接待一撥又一撥的來訪者,聽她們一遍又一遍地說那些恭維祝福話語,耳朵都能磨出繭子來,還要製宴款待她們,雖說應對這些女眷,我遊刃有餘,但身子還是不堪其負,累出病來。後為,不想她腹中的胎兒沒有保住,我卻在這時有了喜,百口莫辯呐。如果沒有那場安史之亂,我想我這一輩子都會追隨在他身邊。後來,安祿山打進長安,玄宗帶著皇子皇孫們狼狽出逃,李俶也走了,我卻不在隨行之列。等他回來,我已在東都洛陽的掖庭內被關押了一年多。再見他,他清瘦了不少,我成了令他左右為難的負累。”沈珍珠幽幽道。

  “夫人,為什麽這樣說?”白若影不解地問。

  “在庭掖關了這麽久,知道意味著什麽嗎?世人都會說,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世事無常啊,還有那崔氏,她因娘家勢力,隨玄宗出逃。未曾想到,當日馬嵬之變,嘩變兵士雖沒有為難崔氏,但她親眼目睹貴妃、母親和一眾血親淒慘下場,她受了極大刺激,當場昏厥,醒來後多名太醫前來醫治,說她受驚嚇過度,得了“失心之症”,湯藥吃了不少,病卻越來越厲害。一來二去連李俶也不願再理她,隻吩咐侍女照料,多慘呐。想當日,盛*在身,隆恩日重,一轉眼,煙消雲散,連夫君都懶得再理她。我想俶確實有難處,他想帶我回長安,可他身邊的人卻勸他三思。有人跟我說,當日我身陷敵手、為保貞節,壯烈殉國的消息傳至軍中,軍中將士個個義憤填膺,對我敬慕如同天神。可如今我忽然歸來,又怎堵住天下百姓悠悠眾口,可知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人言可畏啊!當時李俶,眾望所歸,我的存在可能會折損他的威望。原來竟是這樣,當我身陷賊手之時,在天下人的眼中,我已然死去。若再重新出現,眾人皆會對我猜疑,多數隻會將我納入不節之列,試問一個失貞之人,怎堪再與太子並列,怎堪再與他攜手前行?我的出現隻能成為他的汙點,為人垢病。”沈珍珠的語氣中已帶有哭腔。

  “他沒有帶你走嗎?”夭夭臉色陡變。

  “那一刻我心中隱痛不已。我想對流言蜚語嗤之以鼻,我想迎難而上,絕不退避,可他身邊貼心之人均直言不諱,可見朝中之人,人人皆如此。雖然,他為了我,不惜跪求他的父皇,依然未得到應允。事已至此,我亦不想成為他的負累,更不能成為他扶搖直上的絆腳石。李俶反過來勸我,讓我不必胡思亂想,他說父皇聽聞我安然無恙,亦是十分欣喜。旁人閑言閑語、胡亂猜測忖度短期內或是無法消散,讓我不必庸人自擾,時間久了,自然就能衝淡。他說我更無需為他之虛名憂慮男子立身處世,他說他若棄妻兒不顧又何以服天下?他說隻是這一段時間總是要萬分委曲的,我若能熬過去一切都會好的。我淡淡地聽著,其實心中難以割舍的是適兒,我與他的兒子。我信他,隻是我不想誤他。時勢不允許他帶我走,我便留在洛陽。他又去打他的仗,這一別,我們就徹底分開了。後來,聽聞他為了我多年冷淡其他姬妾,空懸後位十七年,立了適兒為太子,便尋下天,卻再也沒有我半點消息。”沈珍珠愴然泣下。

  “唉,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太令人遺憾了。”瑾瑜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