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七七四十九重難之豔鬼1
作者:籬思漫漫      更新:2020-08-09 18:42      字數:3126
  他把那男扮女裝的相士掐死在*。他與那具死屍皆一動不動。

  程連魁喘了好幾口粗氣,忽懊惱地用力一踢屍體。明明想過放鬆一下,卻來了個“人兔子”,惡心!竟還弄出了命案,怎麽辦?他突然看見那死屍腳上穿著的大號的女人的鞋子,好大的鞋,好大的腳啊!

  他打量一下*上那具尚未僵冷的穿著女服的男屍。反正已有兩條人命在身,再多上一條又如何,靈機一動,不如妙用一下,讓他做了“程連魁”,自己做了那“女相士”。前一宗在京城犯下的命案便也隨著“程連魁”的死去煙消雲散,自己從此可以找個僻靜之處安度生活。

  馬上把“女相士”一身招搖過市的衣物與自己調換,戴好假發、麵紗,生平第一次塗脂抹粉,朝銅鏡展個媚笑,受不了!可為了逃出生天,重新做人,勉為其難吧。

  他把錢全帶走,故意留下箱子,在紙條信件上又留下“程連魁”的名字。

  從那以後,“程連魁”死了,被人謀財害命,而真正的“程連魁”改名換姓。又是一條好漢。

  他正欲離去,不忘取過刀子。在死屍臉上亂七八糟地劃著,直到血肉模糊五官難辨,完全沒有破綻,他才放心。

  他扭扭腰肢,搔首弄姿,從客棧老板與店小二的眼皮子底下,悠悠然揚長而去,身後揚起一陣香風。

  沒有人懷疑他不是個女人。

  ……

  “高明,老先生實在是高明!”瓔琪佩服道。小烏龜豎起大拇指,夭夭與白若影聽得是目瞪口呆。

  “老先生的經曆實在是離奇啊!看老先生的歲數,在此生活很久了吧?”瑾瑜深思道。

  “嗯!我一年有半年在外賺錢,餘下的時光就在這裏虛度。我再也沒回過京城!如果不是那位小哥提到要看我的拿手表演,我也不會犯那癔症,對不住幾位了,剛才沒嚇到你們吧?”程連魁有些不好意思道。

  “沒事!是我們無意觸碰到了老先生的痛處,該道歉的是我們。”瑾瑜回敬道。

  “嗯,這塊火石送給你們!算是我對你們的補償。”程連魁將一塊火石遞到瑾瑜手中。

  “要這有何用?”小烏龜費解到。

  “到了前頭,你們就明白了。”程連魁不說破。

  “時間不長了,老先生,我們就此別過吧。”瑾瑜將火石收好,告辭道。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也不強留了,咱們後會無期,從此天涯海角,各安天命!”程連魁將他們送到門口,故意笑道:“蠟燭剛才都用光了,那我就燒衣送客吧!”說著他真點燃自己的衣服照明,而衣服卻無破損。

  “嗬嗬,老先生真是幽默風趣的人!”夭夭讚道。

  眾人對程連魁拱手作揖,再次道別。

  離了程連魁的茅草屋,走了不到半裏路,他們就遭遇了駭人聽聞的食人花園與樹魔林,好在憑著程連魁所贈的那塊不起眼的火石,他們順利過關。

  幾人行至一處城池前停了下來,天空一掃素日來的陰霾,湛藍的天隱隱透出和煦溫婉的光澤。

  “啊,你們可看見那城樓的牌匾上寫的什麽字嗎?”小烏龜一臉的惶恐。

  “豔——鬼——城!呃,這城中莫非都是鬼嗎?”瓔琪說完,也覺寒氣事逼身。

  “我們繞道走吧!”白若影打了個冷顫。

  “沒事!”瑾瑜一身正氣,笑道。

  “怕是除了過這城,沒路可走,再說,我爹爹還等著我們快點趕回去呢。”夭夭可憐巴巴地看著白若影。

  “走啦!我說話沒過腦子,嗬嗬!就是這城的名字起的陰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栗!”白若影不好意思道。

  瓔琪不語,打頭陣,上前使勁推開城門,門上厚厚的塵土落了他一身,夭夭見狀,趕忙上前細心地為他拍打灰塵。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一個女子用如泣如訴的聲調,念著這首詞。

  “誰?”小烏龜嚇得縮以瑾瑜身後,並其他人現身。

  “陸放翁的《釵頭鳳》?”瓔琪看著瑾瑜道。

  “嗯!全文不過短短六十字,可意在筆先,力透紙背!”瑾瑜若有所思道。

  “啾——啾——啾——”,有暗器朝他們襲來。

  眾人慌忙躲閃,瑾瑜接過一支,伸手一看,竟是一支鳳頭釵,“刷”的一下就消失了。

  “何方高人,還請快快現身。我等無意打擾,不過路經此地而已。”瑾瑜四處尋找,並沒看見半個人影。

  “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昨天還郎情妾意,轉眼他就給我一紙休書,從此不再有關係。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陸放翁的第一任妻子,唐婉!”一個女子淒婉的聲音。

  “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是什麽意思啊?”夭夭小聲的問瓔琪。

  “嗯,怎麽跟你說呢?這是比興的手法。那首樂府詩說的是劉蘭芝和焦仲卿的愛情悲劇,而唐婉就是真實世界裏的劉蘭芝。唐婉是個溫婉美麗並且富有才情的女子,她和《孔雀東南飛》裏的劉蘭芝有著頗為相似的人生軌跡,與其說她們被自己的相公拋棄,還不如說是被婆婆掃地出門了。”瓔琪解釋道,也不知道夭夭能不能聽懂。

  “縱然他是潑墨揮毫的才子也寫不盡我眼底的哀愁,這雙他憐愛的紅酥手再也不能為他斟滿黃滕酒。我多想一輩子與他把酒言歡,隻做他秉燭夜讀的紅袖添香人。可惜我與他情深緣淺,多情總被雨打風吹去!”唐婉哭泣道。

  “唐婉?是不是死去很久的人了?”小烏龜突然冒出一句嚇死人的話來。

  “他們沒有輸給愛情卻輸給命運。陸遊的痛苦或許也隻有焦仲卿感同身受,一邊是自己必須服從的母親,一邊是深愛不舍的妻子,明明知道是母親在為難妻子,卻隻能違心的站在母親一邊,充當殘害妻子的幫凶。自古忠孝難兩全,孝愛有時也難兩全呐!”瓔琪繼續小聲對夭夭道。

  “他讓我相信他,他讓我再給他一點時間!如果我能委屈一時,或許我與他還有機會!這是他說的。他終於做出了對母親的軟抵抗,他決定把明媒正娶實際卻被他母親休掉的我金屋藏嬌。既然母命難違,不能在家裏和諧相處,他就與我到外頭過自己的小日子,寧願躲躲藏藏、藕斷絲連也不願就此訣別,我們這對恩愛夫妻著實被逼到懸崖的邊緣。隻要讓我們能在一起,我們可以放棄尊嚴,隻要給我們一點空間,我們就會妥協。可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唐婉繼續訴說著她的悲哀。

  “《孔雀東南飛》更象一個預言,預言有*即使結成眷屬也可能被銀河岸隔斷雙星。

  你們明明是一對有*,明明可以過上琴瑟和鳴、夫唱婦隨的甜蜜生活,可惜就這樣活生生地被拆散了。”瑾瑜唏噓不已。

  “是的,這個可怕的預言在他和我的身上真實地上演。他把休掉的妻子藏在外麵沒有多久就被他的母親知曉了。他的母親棒打鴛鴦到底,痛下狠招,使出殺手鐧,很快為他續娶了一個媳婦進門,徹底絕了他跟我複合的念頭。我帶著恥辱回到娘家,又能得到多少同情和溫暖?婦女無才便是德,被休掉的女人無疑是有問題的,風言風語、冷嘲熱諷足以淹死我這樣一個弱質女流。我即使想等待他,等待再續前緣的機會也是不可能的,唐家還是把我這個被休掉的女兒再次嫁出門,再多的痛苦也隻能是我一個人承受。好好的一對恩愛夫妻就這樣活生生被折騰地各自組建了家庭。我不能說什麽,風太大,沒有人能聽見我心碎的聲音;雨太疾,沒有人能看清我流淚的眼睛,我隻能在心中暗自歎息!”唐婉說著她令人心碎的遭遇。

  “陸母為什麽這麽不喜歡不待見你?如果當初就這樣厭煩你,怎會容你進陸家大門?”小烏龜忘記了心頭的恐懼,沒頭沒腦地問道。

  “怪隻怪陸遊太愛唐婉,怪隻怪小夫妻太過伉儷情深。這份濃濃的愛引得陸母心中隱隱不安,她怕兒子眼中心中隻有唐婉不再有她的位置,她害怕失去自己一手養大的文武雙全的兒子,嫉妒哪裏隻存在於情敵之間?陸母的不安演化成對唐婉的厭煩敵視,婆媳關係從開始的和諧慢慢微妙的發生變化,終於外化成不可調和的家庭矛盾,最終這個家不再有唐婉的立足之地,她被掃地出門,婆婆完勝。”瓔琪朗聲道。

  “這位公子說的是,還有就是我沒有為放翁生下一兒半女,婆婆更不待見我。”唐婉不否認瓔琪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