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戕
作者:古月瀾風      更新:2020-08-25 21:31      字數:2155
  岑秋蘭聽言恨恨道:“為娘是被冤枉的!”

  這賤蹄子,如今竟這般不上道了麽!

  雖然自那次蘇華月頂她嘴、甚至後來知道蘇華月對老夫人與蘇若芝也不敬後,她早已知蘇華月已與從前不同。

  但沒想到她竟這般不留情麵,如今見她這般被冤枉,也不為她說一句話麽!

  蘇候麵色鐵青道:“你還有什麽話好說!藥是哪來的?嚴大夫為何指證你!”

  岑秋蘭一句話也答不上來,隻道:“妾身冤枉!妾身什麽也不知道!”

  岑秋蘭無法解釋,蘇候便隻當她默認了,怒道:“來人,將夫人帶下去,關進柴房,擇日家法處置!”

  這個女人,他給了她蘇侯府最高的權力,也不求其他,隻求她安穩待華月好便可,從前她亦是這般做的,如今竟要害華月性命?

  岑秋蘭見蘇候要發落她,更是驚愣。

  不,她不能被責處!

  蘇候府主母的位置來之不易,一旦失去蘇候的信任,她知道她會麵臨著什麽!

  可,毒藥為什麽會在她的汀水院,還有嚴大夫!

  岑秋蘭又將目光向嚴大夫投去,嚴大夫感知到了岑秋蘭的目光,卻根本未敢回應,這個女人雖然厲害狠毒,但她在蘇候麵前毫無反擊之力,加之蘇候方才對他的性命警告,在二人之間,他自然知道怎麽選擇。

  他拖著疼痛無比的身子,再度帶著哭腔道:“小的所言句句是實!”

  又似鼓起了什麽勇氣般,他忽地對蘇候道:“侯爺,小的還請侯爺做主,小的這麽做都是被岑夫人逼迫,岑夫人方才還威脅小的……”

  岑夫人此時百口莫辯,責處想來是免不了了,他自然也要為自己謀謀出路。

  一來說自己是被岑秋蘭逼迫才如此,以求減輕罪責。

  二來蘇候到底是一方侯爺,岑秋蘭方才威脅他要害他一家子的性命,若他將此告知蘇侯爺,沒準蘇侯爺能幫他做做主。

  豈料他的話還未說完,他的胸口,便被鬆嬤嬤狠狠插入一支簪子。

  那簪子直插心髒,令他當場斃命,什麽話也再也說不出。

  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皆在岑秋蘭害了蘇華月這件事上。

  鬆嬤嬤忽然來了這麽一遭,直到她將此事做完,眾人才反應了過來。

  鬆嬤嬤又狠狠抽出嚴大夫胸口的簪子,血瞬間流了屋內一地。

  鬆嬤嬤行向蘇候身前,對著他磕頭道:“侯爺,老奴一人做事一人當,毒害大小姐一事,全是老奴一人所為,夫人毫不知情,夫人為侯爺辛苦持家十數年,待大小姐一直視如己出,怎可能謀害大小姐,求侯爺明察!”

  鬆嬤嬤的頭重重磕在地上,仿若死聲般沉悶。

  她此話一出,原本要被帶下去的岑秋蘭也停了步子,眾人皆看了看倒地的嚴大夫,又看了看鬆嬤嬤。

  蘇候聽得鬆嬤嬤言蘇華月的毒是她所下,目含怒火射向鬆嬤嬤,咬牙切齒道:“是你給華月下毒?”

  鬆嬤嬤道:“正是老奴。”

  此言一出,蘇候的怒火更是宛若炸裂。

  這個半老的嬤嬤,為何要害他的華月?

  又不待蘇候說些什麽,鬆嬤嬤接著道:“侯爺,您有所不知,大小姐年歲漸長,如今是愈發頑劣起來,前些日子,不僅當眾扇老奴耳光,更是待夫人與三小姐不敬,嘲笑夫人與三小姐不過是府中的姨娘和庶女。”

  “老奴一把年紀被打不要緊,夫人這些年來一直為侯府盡心盡力,哪怕侯爺您不在府上,夫人也一直對侯府不敢有任何懈怠,待大小姐更是視若幾出。”

  “大小姐如今年紀尚輕便敢這般待夫人,日後她若及笄長大,蘇侯府豈能再有夫人的容身之處?”

  “侯爺,大小姐下毒一事皆是老奴一人所為,毒是老奴命院中的夏吟下的,嚴大夫也是老奴以夫人名義去買通的,夫人自始至終未參與過任何事,侯爺若是不信,盡管去查!”

  又目色複雜看了岑秋蘭一眼,淒厲一聲道:“老奴毒害了大小姐,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苟活,隻以死謝罪,求侯爺還夫人一個清白!”

  語罷,她再從發上摘下一枚發簪,如刺入嚴大夫胸口般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一口鮮血吐出,鬆嬤嬤兩目一瞠,便丟了性命。

  岑秋蘭見鬆嬤嬤攬下了所有罪責,先是一愣,後滑落滴不斷的眼淚來道:“嬤嬤,你糊塗啊!這等事,你怎麽也做得出來!”

  鬆嬤嬤從前是岑秋蘭的奶娘,膝下無子女,自小便將岑秋蘭看做自己的孩子,這麽多年陪在岑秋蘭身邊,就這麽看著鬆嬤嬤死去,岑秋蘭心中自也是不忍的。

  但不忍過去,岑秋蘭卻也鬆了口氣。

  方才鬆嬤嬤攬罪時將她的罪證皆說得一清二楚,加之這些事情本便是由她假手來做,鬆嬤嬤一攬罪,所有的事真還牽扯不到她身上來。

  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將身上的罪摘了幹淨!

  隻是,這一切,都怪蘇華月那個賤人!若沒有她,便也沒有這般多事了!

  如今蘇華月毒解了,她卻折了蘇嬤嬤,讓她如何甘心!

  岑秋蘭斂了眸色中的恨意,又對蘇候哭道:“老爺,妾身從未認識什麽嚴大夫,汀水院的毒藥,妾身更是一概不知啊!”

  鬆嬤嬤將罪攬得極為幹淨,先是刺死了嚴大夫,再是將嚴大夫對岑秋蘭的指摘解釋為,她在買通嚴大夫時,是用的岑秋蘭的名義。鬆嬤嬤是岑秋蘭內院嬤嬤,她本來也便是在汀水院居住,毒藥能在汀水院搜出,便也隻是與她有關。

  岑秋蘭又道:“妾身也沒想到鬆嬤嬤怎地做了這般錯事,哪怕華月做錯了什麽,妾身如往常般教導她便是了,她若對妾身不敬,妾身也並非不能忍受,到底,妾身一手將華月帶大,為華月操勞數十載,也並非她的生身母親。”

  “如今鬆嬤嬤已以死謝罪,妾身隻求老爺能消了氣,華月身子盡快好起來便是了!”

  接著,便是岑秋蘭低咽的、極其委屈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