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撲空
作者:古月瀾風      更新:2020-08-09 13:35      字數:2246
  不過轉過一個巷子,蘇華月便已從逍遙樓的背後小巷行至了正門。

  作為整個京城最大的酒樓,逍遙樓雕簷映日,畫棟飛雲,往來常客,好不壯觀。

  蘇華月帶著秋雲行至酒樓內,哪怕見識了侯府富貴景象的秋雲,也對這酒樓讚歎不已。

  “從前隻聽說過京城第一酒樓有多大,在外邊瞧著也壯觀,不想內部更有一片洞天,華麗不已。”

  蘇華月笑笑未言,秋雲此時還小,雖說陪她這個閨中小姐入過宮兩次,但去的地方有限,到底也不算見過什麽大世麵。

  若說華麗,其實皇宮裏宮磚琉璃瓦、亦有高樓亭閣,比這逍遙樓還要華麗上幾分。

  但又有何用呢?不過是一個金籠子罷了。滿藏著汙濁、可悶害死人的金籠子。

  若讓秋雲再選一世,她隻怕也不願如上世般,被關在華麗的金籠子裏,慘死其內。

  倒是這逍遙樓華麗則華麗,其內卻未裝飾什麽黃金琉璃的庸俗之物,隻以上好的楠木打造整整三大層閣樓,其上雕欄畫棟,鐫刻的麒麟瑞獸等吉祥物精致無比、栩栩如生,造價皆不菲但不顯庸俗,反而有一種蓬勃大氣之感。

  三層大閣樓外,逍遙子所在之處是眾人所不知的逍遙樓第四層。

  這裏布滿機關,常人根本無法發現這一層的存在。

  若想去這隱藏的第四層見逍遙子,除了本便熟識之人由閣樓的暗線帶入,其他的,便需要以暗號通報逍遙子後,逍遙子同意後方可入內。

  如今蘇華月用的,便是後者。

  這種方法也有見不到逍遙子的風險,前世能認識逍遙子純屬偶然,今日她不認識他,她也不知他會不會見她。

  但不管會不會見,她都要來。

  未去尋一張桌椅坐下,蘇華月徑直走進一樓一間不起眼的包間。

  此時酒樓人多,哪怕有人注意到蘇華月的氣質不凡,但終究隻是少數,並未有客人發現她的異常。

  行進包間,仍是那般大氣典致的酒樓裝潢,蘇華月讓秋雲在包間外等她,入內便道:“有客泛輕舸。”

  略等了一會,卻並未有人出來回應。

  蘇華月又道:“有客泛輕舸。”

  再等一會,仍是一樣的結果。

  看來,又是與上世不同了,應是她提早一年來找她這師傅的緣故,連暗號也並對不上。

  或者,甚至這間包間也並不做秘間使用。

  否則,若是有暗線聽得這暗號,應會出來與來回應,並上報逍遙子師傅才是。

  竟又撲了一個空。

  夢娘與逍遙子師傅皆未見到,看來有些事是強求不得。比如前世她能與夢娘與逍遙子相識,都是不可預料。

  也罷,她隻得再等等。

  蘇華月從包間出來,便帶著秋雲出了逍遙樓。

  秋雲道:“小姐,方才您是進去做甚了?”

  蘇華月道:“見一位故人,可惜未曾見到。”

  “故人?”秋雲暗暗思忖,小姐有什麽故人,會來此相見?可她想透了腦袋,也未想出,但見蘇華月不願再多言語,也未再多問。

  蘇華月又道:“今日你與我來過此的事不要與任何人說起。”

  秋雲應聲:“奴婢知道了。”

  蘇華月道:“已是午間,逍遙樓有吃食在賣,我們入內用午膳吧。”

  秋雲自是同意,跟隨蘇華月再度進了逍遙樓。

  另一側。

  蕭淩瀚腦海裏回味起蘇華月那月牙星眸的精致麵容,忽然覺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又是忽然的,蘇華月的臉與他記憶中另一張稚嫩的臉重合。

  蕭淩瀚的眸色泛起了微光,但那張冰寒的臉仍是未有什麽表情。

  原來是她。

  蕭淩瀚一個飛身,行過蘇華月方才行過的道路,透過的雕窗,隱隱見她與一丫鬟在其內用午膳,見得她衣袖飄袂的暗影,眸色漸深。

  蕭淩瀚對夜一道:“派一個暗衛跟那位小姐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京城治安向來不差,後邊的小巷也不算太偏僻,今日發生這等事,隻怕有人有意想害她。

  夜一雖是疑惑,但仍抱拳鏗鏘有力道:“是!”

  主子方才對這位小姐冷冰冰的,如今倒是要分派暗衛保護她,除了雪兒小姐,他倒從未見主子對哪位小姐這般。

  思及此,他不由多看了蘇華月兩眼,又瞧了瞧他家主子,不由覺得,二人好似挺相配的?

  但馬上又否認了心中的想法,他不該去思索這等事。

  又不待他多想什麽,蕭淩瀚已經動身離開,夜一也跟上前去。

  不管主子要做什麽,他照做便是。

  吃飽喝足後,因不想那般快回府,蘇華月與秋雲便在外隨意逛了逛。重活一世,現在的蘇華月,總對一些尋常的事感到新鮮。

  待到回到蘇候府,已然是日斜西邊。

  今日日頭好,夕陽將整個蘇侯府都染上一層絢麗的紅,整個府邸此時好似撒上紅輝的宮院一般,像天上的光,也像地下的血。

  蘇華月與秋雲剛踏進蘇候府,正向如意院走去不遠,便聽得身後一道陰厲的聲音:“華月,站住!”

  蘇華月一個回身,夕陽在她的緗色衣裙上撒上一層光輝,麵容皎麗,好似仙人。有那麽一瞬,叫岑秋蘭驚愣住,這…這真的是那個草包蘇華月嗎?怎麽她看到她,竟有種想匍匐之感?

  但僅僅一瞬,那種感覺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憤怒與恨意。

  這個賤人!若芝現在還在屋子裏痛苦不堪,她倒好,竟出府閑逛去了?

  她原在府中等著這賤人出事的消息,沒想卻等來派出去玷汙她的人已全部被殺,怎麽會?這賤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蘇華月勾起一抹冷笑,笑容清冷不可褻瀆。

  她平靜地道:“姨娘,何事?”眸色卻微瀾,閃過一絲厲光,怎麽?剛派出去害她的人死了,現在便沉不住氣了麽?

  岑秋蘭凝著蘇華月的恨意已幾要迸發出,見得蘇華月這副清凜的模樣,更是恨不得將她撕碎。

  但行至蘇華月身前,她仍是不得已將一身的鋒刺隱下,切齒道:“華月,娘聽說你今早才以身子不適為由推脫了去給祖母請安,這會又出去瘋玩一日,可知不肖長輩、欺騙長輩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