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宋小滿去診所找方翟，關於身體情況到底如何，她要自己問清楚。

  她特地不要秦時南陪同，是讓司機送過來的。

  方翟早就接到秦時南叮囑的電話，麵對宋小滿，她仍是以鼓勵為主：“秦太太，凡事都不是絕對的，不容易懷孕不表示一定不能懷孕，現在的醫學技術這麽發達，總是有辦法的。再說，您還這麽年輕，何必如此心急呢？”

  然而這些話根本安慰不了宋小滿。

  她心裏已經認定，她是存在缺陷的，如果無法給他生孩子，她會覺得自己不完整，對她來說不僅僅是心裏上的打擊，更是徹底的絕望。

  ……

  就當宋小滿在診所和方翟交談時，秦時南獨自前往慕清若的住所。

  對於他的到來，慕清若驚訝。

  慕清若清退了屋裏所有下人，臉上泛出一抹溫暖的笑容：“你來的正好，本來，我也是打算過去找你一趟。”

  “坐吧。”

  秦時南直挺挺地站在那兒，臉色冷如霜：“你到底想做什麽？”

  慕清若清楚地望見他眼底的怒意，不過她依舊淡然自若：“先坐下吧，我們母子倆是應該麵對麵，心平氣和好好談一談。”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你寧願我當初在車禍中喪命，或許你更憎恨的是，為什麽我這樣一個道德敗壞的女人會是你的母親。”

  秦時南攥住拳頭，麵孔暗沉：“所以，為什麽還要出現，為什麽要打擾我的生活？”

  慕清若眼底滑過一抹苦澀，眼簾慢慢遮掩下來：“我不後悔我曾經的每一個選擇，不後悔愛上那樣一個男人，不後悔為他失去光鮮亮麗的生活，更不後悔，我深愛過他。但是時南，我唯一後悔的，我唯一做錯的，是我傷害了你……”

  “我想彌補，我想要贖罪，請你給我機會，好嗎？”哽咽著，她禁不住落下淚水。

  她不是在悔恨什麽，而是因為他疏離、冷漠抗拒的態度。

  慕清若站起來，緩緩走到秦時

  南麵前，她顫抖的手指，試著去握住他的手。

  可是才剛剛碰上，秦時南就冷冷地甩開了。

  慕清若挽了挽嘴角，笑著抹掉眼角的眼淚：“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瑤瑤的事情，對嗎？”

  “時南，我知道你一定會怪我，但我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為了你考慮。”

  “我知道你喜歡宋小滿，哪怕她身體有缺陷，哪怕她不能生育，你仍然舍不得拋棄她，但是沒關係……你不忍心做的事，那就讓我替你做，我來做這個惡人，沒關係的！”

  她緩了口氣，繼續說道：“你要想想你的身份和地位，你擁有無數，倘若將來沒有孩子繼承，那會是什麽結果？”

  “你喜歡宋小滿……沒什麽，你可以喜歡，甚至你可以繼續讓她做名義上的秦太太。但是瑤瑤為你付出和犧牲的，你不能忘記！”

  “我記得，當初你也是很喜歡瑤瑤的，甚至你想和瑤瑤結婚的，不是嗎？既然宋小滿無法為你生下一兒半女，那你讓瑤瑤來做，瑤瑤她愛你，她心甘情願為你忍受這些不公平，她甘願默默付出，你應該感恩才是……”

  秦時南眼裏迸射冷光：“當你離開秦家的那一刻，在我心裏，你就已經死了。我不需要你這些惡心的彌補和贖罪，別再試圖挑戰我的底線，這是最後一次警告，慕夫人！”

  麵對她，他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多說。

  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撞擊在慕清若眼底，她身子怔了一下：“時南……”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慕清若差點暈倒，還好楚瑤及時從房間裏跑出來。

  楚瑤攙扶著慕清若，讓她先靠在沙發上：“阿姨你別激動，我給你倒杯水。”

  慕清若搖了搖頭：“他恨我，是應該的……”

  楚瑤站在秦時南跟前，抬頭直視著他：“我和阿姨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你明明知道阿姨得了腦瘤，為什麽還要氣她？”

  “宋小滿那個女人，根本連孩子都生不出，這樣的廢人，你還一

  心寵著她做什麽……”

  驀地，秦時南一手掐住楚瑤的脖子，凶狠地警告道：“你別忘記，你原本應該在牢裏懺悔，別以為你曾經對她的傷害，我會輕易放過你！”

  楚瑤被掐得臉色都漲紅了，差點呼吸不過來。

  慕清若緊張：“時南，你這是幹什麽，快點鬆開瑤瑤，瑤瑤懷著你的孩子，別傷到她！”

  秦時南猛地放開手，楚瑤踉蹌著跌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呼吸，手掌緊張地撫著小腹。

  “我的孩子？”秦時南冷然地笑了一聲。

  “沒錯，孩子就是你！”

  緩了幾口氣，楚瑤挺直腰杆，挑了挑細長的眉角，篤定地說道：“我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相信，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雖然用了見不得光的手段進行人工受孕，但孩子是他的，這已然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時南……”

  楚瑤輕輕抱住秦時南的手臂，神情溫柔：“宋小滿這輩子無法做到的事，讓我來做……我愛你啊，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這是我們的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摸摸看……”

  秦時南再次猛推楚瑤一把：“你想生下這個孩子，我不會阻攔你。”

  楚瑤暗喜，心裏激動不已。

  果然，他果然是在乎孩子的！

  這一步雖然驚險，但是沒有走錯，雖然他會發怒，可終究是他的孩子，他當然隻能接受。

  慕清若與楚瑤相視一笑，心裏鬆懈一口氣，兩人激動得恨不得相擁。

  “這就對了時南，瑤瑤甘願默默為你生育孩子，已經很委屈她了，你能明白她的好，那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等孩子生下來，宋小滿還能有臉繼續留在時南身邊？

  楚瑤眼眶泛淚：“謝謝你時南！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會願意接受的！”

  秦時南也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雙手抄在西褲口袋：“用不著謝我，你和秦躍山的孩子，謝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