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的時候，宋小滿眼眶紅紅的，眼底泛起一條條血絲，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江盼語扶著宋小滿坐進車：“別想那麽多，我們換家醫院再去檢查，現在就去，好不好？”

  宋小滿搖了搖頭。

  江盼語又說：“那現在，去我的別墅好嗎，宋小滿，不管發生什麽，有我陪著你。”

  “哪兒也不去，小語，讓我在這裏坐一會兒。”

  宋小滿腦袋靠在一側，訥訥地說話，聲音輕得像是在飄。

  慕清若知道她無法生孩子，那是不是表示，老公也早就知道？

  但是她一直定期去方翟那裏檢查，那麽是方翟聯合老公一起瞞著她？

  想著想著，淚水又從她眼角滑落。

  之後，福叔把車子開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福叔把車熄了火，打開車門走出去，把空間留給兩個小姑娘。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哭著從醫院出來，多半是健康方麵的問題。

  江盼語手裏拿著紙巾，輕輕地擦拭宋小滿臉上的淚水：“再哭下去就成哭包了，宋小滿，你哪來那麽多眼淚啊。”

  說著，她自己也眼酸了，心裏悶悶的。

  “哎呀，不就是孩子嗎，嘰嘰喳喳的小孩子煩都煩死了，我最最討厭小孩子了！你年紀輕輕的，別總想著生孩子啊，這人活著……又不是為了繁殖後代的，人生還是有很多追求的啊！”

  江盼語不知道怎麽安慰，嘴裏胡說八道一通，她抱住宋小滿，語氣柔軟下來：“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是掉眼淚也沒有啊，現在醫學技術那麽發達，而且剛剛麗姨說了，也不是百分之百不能生，就是得吃點苦頭……害，能吃什麽苦頭呢，你家老男人那麽厲害，讓你懷孕是分分鍾的事情啊……”

  宋小滿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我想回家，送我回家吧。”

  車子停在別墅外。

  江盼語拉住正要下車的宋小滿：“如果他敢嫌棄你什麽，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宋小滿很勉強地笑了笑：“謝謝你。

  ”

  宋小滿離開後，江盼語坐在車裏感慨：“福叔，你說，女人能不能生孩子真的很重要嗎？”

  福叔若有所思：“大小姐，難道是秦太太……”

  “哎，別說是豪門家族，哪怕擱在尋常人家，這生不出孩子……得拆散多少家庭啊。大小姐，這就是現實。”

  江盼語皺了皺眉頭：“如果兩個相愛的人之間是靠孩子來維係的，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福叔微微搖頭，也不再爭論：“等你長大了，你會懂的。”

  江盼語“切”了一聲：“開車，回去吧！”

  ……

  宋小滿默默地走進房間。

  她安靜地坐在床邊，隻覺得身子越發冰冷，像是有寒氣不斷灌入身體裏。

  房間門輕輕打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秦時南目光擔憂地看著他的小太太：“聽朱姐說你上午去學校了？怎麽回來這副表情？”

  宋小滿抬起頭，手指抓住他的衣擺，站了起來，腳底有些虛浮。

  此刻她眼裏僅剩那麽一點點的希翼，全都落在他身上。

  她睜著空洞的眼，緩緩地問：“老公，你有事瞞著我嗎？”

  秦時南察覺到她眼睛浮腫，是哭過了。

  他立刻皺起眉：“怎麽了？”

  扣在他衣服上的手指關節泛出青白，她那麽用力抓著他，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驚慌，焦慮，難以置信，不知所措……

  各種情緒一股腦湧起來，隻差那麽一點，就要把她擊潰了。

  她一眼不眨盯著他，不想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怎麽不說話？”

  秦時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輕輕抓住她冰涼的手，小心捏在掌心裏。

  他黑眸微微眯了起來，複雜的情緒如深海。他喉結滾動著，嗓音仿佛在裏麵摩挲很久，才發出聲音：“你今天去哪裏了？”

  宋小滿忽然用力一推，腳步稍微後退，她忍著眼淚，冷冷淡淡地發出聲音：“之前，我陪朱姐去醫院做檢查，我

  也順便做了……醫生說我很難懷孕，懷上了也極其容易流產，甚至……我可能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

  秦時南臉色一瞬間就沉了。

  他拉著她，把她攬入懷裏，緊緊按著她的腦袋：“滿滿，你聽我說……”

  她緊靠著他溫暖寬厚的胸膛，耳邊是他低低沉沉的嗓音，若是以往，她會覺得格外安心，可是現在，聽見他的聲音……讓她絕望。

  她害怕聽見他接下來的話。

  “你隻要告訴我，我的身體有問題，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

  秦時南沉默。

  宋小滿掙紮著要離開他的懷抱，他不放，她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為什麽瞞著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我什麽都不知道……”

  秦時南聲音堅定都說：“你還小，現在我們根本不需要考慮孩子的問題，就算一輩子沒有孩子又怎麽樣，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哪怕以後沒有孩子也無所謂，你聽得懂嗎？”

  宋小滿蒼涼地笑了笑：“可是楚瑤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又知不知道？”

  秦時南一怔：“……你說什麽？”

  荒唐，他連碰都沒有碰過楚瑤，楚瑤怎麽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宋小滿凝視著他，眼裏是絕望的，一片灰暗：“今天我沒有去學校，是你母親找我見麵……”

  他母親見過她？秦時南臉色越發緊繃，他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我出去一趟，等我把事情弄清楚，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的母親？

  楚瑤？

  她們究竟在背地裏做了什麽！

  看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宋小滿無聲地坐在床邊，她笑得苦澀……

  不管楚瑤是不是懷了他的孩子，但是她的身體出現問題，是事實。

  ……

  秦時南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打電話給老木，他在電話裏簡單說了來龍去脈。

  老木停頓了幾秒，隨後說道：“先生，大約是五年前，您存過那樣東西在醫院，您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