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南板著麵孔，嗓音低沉道：“以後少和他們兩個說話。”

  秦慕北看她的眼神，明顯不單純，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打量，是暗藏著欲望的那種。

  還有秦戰，當著他的麵，隨隨便便說些調侃的話語，也讓他心裏不痛快。

  宋小滿輕輕眨了下眸子，不解地看著他：“可是我也沒和他們說什麽啊，他們那麽討厭，我才不要搭理他們。”

  “我隻是聽見你們在議論姑姑，一個個語氣輕飄飄的，叫人聽著很不舒服。”

  特別是秦慕北，什麽“睡過、“糟蹋”，這些肮髒的字眼太侮辱女性，真想給他臉上狠狠打幾下！

  朱姐突然在房間裏喊道：“先生，寶珍小姐醒過來了！”

  秦寶珍靠在床頭，神情安靜，低垂著眸子，她沙啞地說話：“朱姐，幹什麽大呼小叫的，別再喊了，我頭疼……”

  “姑姑，你還好吧？”宋小滿坐在床邊，拉著秦寶珍冰涼的手，擔心地望著她。

  秦寶珍抿了下嘴角，目光空洞：“我剛才怎麽了？是昏倒了嗎？”

  “嗯，你突然昏倒，把我們嚇壞了。”

  秦時南對一旁的朱姐吩咐道：“你去弄點吃的送進來。”

  轉身，他深邃的視線盯著秦寶珍，冷冷地對她說：“我提醒過你把心收好，有些事，是永遠都不可能的。秦寶珍，你到底聽懂了沒有？”

  宋小滿把秦時南推向門口，微惱地說道：“姑姑剛醒過來，能不能別凶巴巴的，你還是出去待著吧！”

  秦時南被趕出去，宋小滿把門關上。

  回到床邊，宋小滿抱著秦寶珍：“姑姑，你想哭，就哭出來，別忍在心裏。”

  秦寶珍靠在宋小滿肩膀，眼角靜靜地滑落兩顆眼淚，隻覺得很累，很累……

  身心俱疲的無力感。

  她怔忡地抬起頭，聲音聽起來沙沙的，格外脆弱：“侄媳婦，我不喜歡他。”

  “不喜歡……”

  這話，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說過了無數遍……

  “可我心裏，總是會想起他，那天他偷偷來房間裏，他讓我相信他，讓我等他……”

  她掀開被子，走到衣櫥旁，拿出那件白色的襯衫和那雙水鑽鞋。

  她坐在地上，手裏抱著這些東西：“那天晚上，他隻留下這件衣服，然後就從窗口跳了出去，然後……外麵發生了爆炸。”

  “你知道嗎，那個人他身上全都是疤痕，深深淺淺、長長短短……各種扭曲的痕跡，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塊肉是好的。一開始我看見那些，我真的覺得很惡心，我惡心他碰我，我惡心跟那樣的人發生關係……可是後來……我心裏很難受，我不知道他遭受那些的時候，是有多痛……”

  秦寶珍眼裏滑過一抹心痛：“但是他已經死了，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帶給她的，隻是一場荒唐。

  但那些荒唐，卻又是真真實實的，比如她腹中的生命……

  哭累了，秦寶珍就這麽睡著了，心裏依然抓著那件髒兮兮的襯衫和那雙鞋子。

  宋小滿眼眶濕潤，心裏五味陳雜。

  ……

  秦慕北搭秦戰的車離開別墅。

  路上，秦戰轉頭問了一句：“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如果顧霆梟當時肯幫你，你會把秦寶珍送給他？”

  沒錯，他們都厭惡秦寶珍。

  可不管怎麽說，秦寶珍能依靠的，似乎也隻有他們，秦躍山就別提了。

  秦慕北斂了一下眸，眼神深不可測地暗了一下：“覺得我很沒有人性？”

  “不過秦戰，你和我……不應該是同一種人嗎？”

  “也不對，我至少比你多一點人性，聽說你前陣子養了一個十八歲的女學生？一邊玩弄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一邊又跟賀家掌上明珠訂了婚，這如意算盤打得真不錯？”

  秦戰突然急刹車，眼神冷颼颼地掃過去：“你是想半路滾下去？”

  秦慕北輕笑一聲，視線看向窗外。

  良久，他低沉地說：“秦戰，如果我告訴你，我回來的目的並不是搞垮秦時南，更不是想從他奪取任何東西，你信嗎？”

  秦戰放慢車速，看了秦慕北一眼，忽然間察覺到他眼底變得有些複雜。

  收回視線，他笑：“那你回來幹什麽？總不見得是為了容香香？”

  這話說出口，秦戰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發誓，他不是故意踩秦慕北禁區的……

  秦慕北火氣“騰”一下竄上來，直接對著秦戰飆了幾句難聽的髒話！

  秦戰笑嗬嗬：“一時失言，你至於嗎？”

  “不過話說回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容香香說不定已經嫁人了，你也用不著提心吊膽。”

  “停車！”秦慕北一聲咆哮……

  臭小子故意的，明知道這三個字是他的禁忌，還非要提起！

  秦戰踩下刹車，吹了聲口哨：“慢走。”

  ……

  第二天清早，才六點多，秦寶珍已經出現在餐廳裏。

  “朱姐，麻煩你再給我弄些水果，我有點沒吃飽。”

  “哦……好，好的。”朱姐難以置信，都已經吃那麽多了，還沒吃飽？

  “那我再去削個蘋果？”

  “好啊，謝謝朱姐。”

  宋小滿和秦時南一下樓，見到坐在餐桌邊正在低頭吃東西的秦寶珍，眼裏不由得驚訝。

  朱姐走過來，表情誇張，壓低嗓音說道：“寶珍小姐這是怎麽了？睡一覺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都喝了兩碗粥，吃了一個三明治，一個雞蛋，還說沒有吃飽。”

  “這不，我又弄了點水果。”

  秦時南在秦寶珍對麵坐下來，稍稍眯起眼眸，目光帶著幾分打量。

  宋小滿發現秦寶珍不僅胃口好，氣色看著也不錯，可昨天她還趴在她懷裏哭……

  “胃口挺好的？”秦時南發聲。

  秦寶珍抬頭，對著他笑了一笑，若無其事地回道：“剛做完流產手術，不應該好好補一補嗎？”

  既然決定生下來，那就不會後悔。

  “對了大侄子，讓朱姐中午給我燉點雞湯喝吧，我還想吃蝦和魚。”

  宋小滿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姑姑想吃什麽盡管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