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宋小滿拿著一塊毛巾從浴室裏走出來，她拉著男人的手，軟糯地說：“老公，你坐下來吧，我給你把頭發吹吹幹？”

  秦時南麵無表情地坐在梳妝台前，臉色看起來還是很緊繃，怒意尚未散去。

  宋小滿一邊擦拭著男人的頭發，一邊抬起眼皮，怯生生地問：“還在生氣嗎？”

  一下午她在房間裏陪著姑姑，自然也知道姑姑突然回來北城的原因。

  令人震驚，也酸澀。

  “老公，其實……”

  “滿滿，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她必須把孩子拿掉，我不可能讓她生下顧霆梟的孩子，絕對不可能。”

  秦時南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在她未說完話時，他就表明不可抗拒的態度。

  宋小滿把毛巾放在邊上，她的手指緩緩穿梭過他黑發，她雙臂輕輕纏繞在他脖頸：“但是姑姑哭了一下午，你知道嗎？”

  “我也懷孕過，我失去過孩子，我知道那種鑽心的痛……那個孩子是顧霆梟的，但也是姑姑身體裏緊密相連的一部分。老公，至少你再給姑姑一點時間考慮，不要急著逼她，可以嗎？”

  秦時南拉住宋小滿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腿上，他垂眸，肅然地看著她：“早晚是要處理掉的，沒必要拖延時間。”

  越拖下去，對秦寶珍身心的傷害隻會更大。

  宋小滿幽幽地歎氣：“處理這兩個字，你知道聽起來多傷人嗎？他是一個孩子，是一條生命，可是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卻是那麽輕描淡寫。”

  秦時南皺了一下眉：“滿滿，或許你覺得我冷漠，但我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如果我現在不逼她，她將來一定會生下這個孩子，可笑的是，顧霆梟難道會成為我的姑父？你認為我會容許事情演變到那一步嗎？”

  顧霆梟一心找他複仇，他們之間不存在平衡，隻有一方的徹底失敗瓦解，才能得到最終的平靜。

  宋小滿疑惑地眨了眨眼：“老公，你這話的意思是，顧霆梟難道沒有死嗎？”

  “如果他那麽容易死，那算我高看了他。”

  秦時南橫抱起宋小滿，走向床邊，緩緩把她放下來：“好了，我們不提這件事了，嗯？”

  他的吻落在她眉心，指腹拂過她細膩的臉龐，眼前像是格外珍貴的寶物，他反反複複地親吻著，不遺漏任何一絲地方。

  宋小滿心裏擔憂秦寶珍，哪怕他的手都鑽進了衣服最裏麵，她仍然心不在焉的。

  秦時南看出她思緒在走神，故意咬了她一下，讓她疼得倒吸一口氣。

  這時候居然還在想別的？

  宋小滿這才回過神，也才意識到，怎麽就……把她弄成這樣子了。

  她羞羞地攏了一下睡衣：“老公，你別這樣，我還有話想說，你先聽我說完……”

  他一下子就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握住她肩膀，把她身子轉了過去。

  就是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宋小滿能感覺到男人是在故意折騰她，後來她支撐不住，累得闔起眼皮。

  給她輕輕地蓋好被子，秦時南翻身下來，身上披著鬆鬆垮垮的浴袍，他安靜地走到窗邊，凝視著寂寥的夜色。

  ……

  第二天清早，秦時南闖入秦寶珍的房間，他走到床邊，冷聲命令她：“起來吃早飯，吃完跟我去醫院。”

  秦寶珍拉起被子，把腦袋蒙住：“你出去，不要吵我！”

  秦時南用力一掀，把被子扔到地上，他攥住秦寶珍的手腕，硬是把她從床上拽起來：“是要我親自動手給你換衣服嗎？”

  “你變態嗎秦時南！我是你的姑姑，你對我尊重一點！”

  “那就動作快一點，別浪費我的時間。”

  聽見兩人又在爭吵，宋小滿走到房門口：“姑姑，先起來吃點東西吧？”

  朱姐在身後拉了拉宋小滿，把她帶到餐廳裏，悄悄說道：“太太，昨天下午你和寶珍小姐在屋裏說話，我無意中聽見了幾句。先生做的沒有錯，這個孩子，一定不能留下來啊……”

  “寶珍小

  姐自小就聰明，讀書好，還能治病救人，沒什麽難得倒她的，你說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她生下一個流氓的孩子呢？再說，再說這流氓都已經死了……寶珍小姐可不能做寡婦啊！”

  宋小滿歎氣：“好了朱姐，這些話別讓姑姑聽見。”

  “這我知道，我哪能當著寶珍小姐的麵說啊。”

  ……

  結果，秦時南真的差一點就動手扯掉秦寶珍身上的睡衣，他沒功夫跟她浪費時間。

  秦寶珍無奈，隻能換了身衣服，不情願地跟他出門。

  秦時南的車剛剛停在方翟的診所門口，秦寶珍便冷冷地拒絕道：“我不去方翟那裏，我不想被她看笑話！”

  “跟我下車。”

  “我說了，不去這裏，換家醫院。”

  秦時南沉著麵孔，重新發動車子，他隨意往前開，發現路邊有家私人醫院，便停了車子。

  打開車門，他急躁地抓住她手腕，把她從副駕駛座拖下來。

  走到前台，秦時南直接拿出一張支票：“馬上給她安排流產手術。”

  十分鍾後，秦寶珍被送去做檢查，檢查完便直接進行流產手術。

  錢到位了，自然不需要等待。

  手術室的門關上，秦時南直挺挺站在前麵，麵孔陰沉，周遭泛著一股寒氣。

  秦寶珍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頭頂是刺眼的燈光，她閉了眼，聽見醫生和護士走到她身邊正在做準備工作，手術器械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她的心髒一陣緊繃，喉嚨裏發出低沉地警告：“誰也別想動我的孩子，敢動一下，你們試試看！”

  “寶珍？”

  聽見熟悉的聲音，秦寶珍赫然睜開眼睛，她猛地從手術台坐起來：“怎麽，怎麽是你！”

  是張夢，她的學姐。

  張醫生眨眨眼：“我還想問你呢，剛才護士告訴我，有人給了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說要馬上進行流產手術，原來是你？可是，可是不對啊寶珍……前陣子，你不是才找我做過那裏的修複手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