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南在辦公室裏，當老木在他耳邊匯報顧霆梟的意外時，他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死了？”

  老木凝重地點點頭，說道：“別墅外突然發生爆炸，當場發現部分人體組織，上麵找到顧霆梟的DNA，警方已經證實。至少從表麵來看，顧霆梟的確已經死了。”

  “你怎麽看？”

  老木吱吱唔唔，表情為難地抓了一把後腦勺的頭發：“先生，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說，是關於寶珍小姐……”

  秦時南轉過身，臉色淡然：“秦寶珍傷心了？以為爆炸是我安排的？聽說她鬧著要見我？”

  他隻是讓寒景年找到顧霆梟的把柄，並且借助寒景年在國外的勢力，以及當地法律規定，一旦顧霆梟罪名成立，他下半生都將在監獄渡過。

  但是爆炸，絕不是他安排的。

  老木緩緩地開口：“寶珍小姐……好像，懷孕了。”

  秦時南怔了一下：“……你再說一次？”

  “先生，這事情有點棘手，寶珍小姐懷的肯定是顧霆梟的孩子，如果她不想要，也就不會主動說出來。她一直說要見您，還說要回北城，保鏢那邊已經快擋不住了，現在該怎麽辦？”

  靜默良久，秦時南沙啞地開口：“馬上安排一下私人飛機，我現在過去接她。”

  “是，我這就去安排。”

  ……

  飛機駛入厚厚的雲層。

  秦時南與秦寶珍麵對麵坐著，上飛機後，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其實從他去別墅接她，她就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隻是用一種冷靜到近乎淡漠的眼神看著他。

  許久，秦時南才沉聲開口：“孩子，為什麽沒有處理掉？”

  秦寶珍的視線慢慢落在他臉上，目光有些恍惚：“你覺得我應該把孩子處理掉？就好像，你把他處理掉一樣？”

  深更半夜，一場爆炸，一條人命，莫須有的罪名，如此輕而易舉。

  她頭一次覺得，他是多麽得可怕。

  明知道她有所誤會，可秦時南沒有過多的解釋

  ，隻是平靜地說道：“不管顧霆梟是真死還是做戲，總之你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留。”

  秦寶珍仰著頭，微微笑了一笑：“如果我打算留下來呢？”

  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可她忽略，有意無視，潛意識裏，她或許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即便是顧霆梟的孩子……

  但，也是她的。

  “秦寶珍，你知道你在幹什麽，能不能理智一點！”秦時南語氣加重，灼灼的目光盯著她。

  秦寶珍苦澀地抿了一下嘴角，幽幽地說：“你想要對付他，想要他坐牢，大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方式，你不是沒有這個本事，但是為什麽……”

  秦時南沉著麵孔打斷她：“秦寶珍，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沒有……我沒有！”

  秦時南站起來，走到她身旁，他手指掐著她下巴，把她的頭抬起來：“我說過，我在別墅裏裝了監控，爆炸發生之前你跟他做過什麽，你以為你們躲在浴室裏我就不知道了？”

  整整兩個小時，是人都能猜到裏麵發生過什麽。

  秦寶珍羞憤地漲紅了臉，肩膀隱隱顫抖，她閉著眼衝他吼道：“秦時南你住口，我和他什麽都沒有做過！”

  “什麽都沒做過？”秦時南冷笑一聲，抓著秦寶珍的胳膊，把她拖到衛生間裏。

  站在鏡子前，他扯了一下她領口，露出鎖骨那片布滿斑駁的肌膚：“自己睜大眼睛看看清楚，你身上的這些，不是他弄得？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秦寶珍推開他，背過身，使勁抹了一下快要掉下來的眼淚。

  她攏緊衣服，緩緩蹲下來，蜷縮在角落，腦袋埋在膝蓋間。

  ……

  經過十二個小時漫長的飛行，飛機終於降落在北城的土地上。

  此刻的空氣有些朦朧，天際剛剛浮現一片魚肚白。

  秦時南把秦寶珍帶到別墅，事先已經叫朱姐整理好了客房。

  抵達後，秦寶珍怎麽都不肯下車，秦時南幹脆把她抱起來，快步走

  進去。

  關了門，一聲聲叫嚷從房間裏傳出來，還伴有“哐當哐當”砸東西的聲音。

  “太太，先生和寶珍小姐是吵架了嗎？要不要進去勸勸？”

  宋小滿擔心地站在門外，隻不過這時候闖進去勸，怕是也沒什麽用，而且，她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知道那天夜裏，老公急匆匆趕去那邊，說要馬上把姑姑接回來。

  秦時南攥住秦寶珍的手腕，突然把她拉到懷裏，他的掌心牢牢扣住她腦袋：“別鬧了，冷靜一點。”

  “秦寶珍，我不會不管你，以後你的事，我管定了。”

  “……”像是疲倦了，秦寶珍失控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她抬起空洞的目光，頭發亂糟糟地粘連在臉龐，眼裏顫著淚光。

  她沙啞地出聲：“大侄子你回答我，別墅外麵的爆炸，是不是你做的？”

  秦時南冷靜地開口：“爆炸不是我安排的。”

  “我的確在暗地裏找到一些不利於他的證據，我要他下輩子在那裏坐牢，至於他的命，我暫時沒打算要。”

  秦寶珍緩緩垂下眸子，嗓音無力：“所以，他是真的死了嗎？”

  “他到底死沒死，我自然會派人查清楚，如果他沒有死，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

  但是直覺告訴他，那場意外的爆炸，很有可能是顧霆梟用來掩人耳目，混亂視線的。

  沒道理那麽湊巧，顧霆梟那樣的人……隻怕沒那麽容易死。

  他直視著她，語氣堅決：“我已經聯係好了方翟，明天跟我去把孩子處理掉。”

  秦寶珍眼底顫動：“……”

  她的手下意識按著腹部。

  “隻要你一天不把孩子處理掉，秦寶珍，你就別想從這裏走出去。”秦時南的語氣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強勢。

  倘若這個孩子，那意味著永遠扯不斷的牽扯。

  在秦時南離開房間後，秦寶珍蹲在地上，打開行李箱。

  她從裏麵拿出那件白色的襯衫，上麵，還殘留著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