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多，江盼語在床上無聊地翻滾。

  一個半小時，整整一個半小時啊，宋小滿跟她的老男人視頻到這會兒還有沒結束呢？

  又過了十來分鍾，宋小滿才推門走進客房，她輕手輕腳的，想不到燈還亮著。

  “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呢？”

  “真是的，你也知道已經這麽晚了？你怎麽視頻了老半天啊，我等你等得困死了。”

  江盼語抱著枕頭坐起來，嘴裏喋喋不休抱怨道：“有這麽多話說嗎？你們到底在聊些什麽？我真是好奇死了！”

  恨不得跑過去聽牆角。

  宋小滿“噗嗤”笑了一聲：“困了你就先睡啊，難道還要你等著我哄你睡嗎？”

  江盼語掀開被子，笑嘻嘻地拉著宋小滿上床：“你快來啊，我們一塊兒躺著，我有好多悄悄話要跟你說呢。”

  關了頂燈，宋小滿打開床頭櫃的夜燈：“江盼語，你真的這麽喜歡我啊？睡覺也要抱著我睡？”

  “嗯，是啊。”

  江盼語閉上眼睛，抱住宋小滿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宋小滿，我問你個問題。”

  “嗯？什麽問題？”

  “你覺得，你生活得幸福嗎？”

  宋小滿低頭，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問這麽嚴肅的問題？”

  輕鬆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黑夜裏，江盼語的嗓音聽起來特別低沉：“這次回家，我看到哥哥和嫂嫂的感情越來越好，嫂嫂懷了三胎，哥哥忙前忙後，每天想盡法子哄嫂嫂。還有我爸爸媽媽，他們也可開心了，家裏的傭人每天準備好多好多吃的。兩個小寶貝也長大不少，都能跟我鬥嘴了。”

  “你嫂嫂懷孕了，那是喜事啊，你又要當姑姑了，難道你不開心嗎？”

  宋小滿直覺江盼語是遇到了什麽不事兒，她故作輕鬆打趣道：“怎麽了江盼語，這可不像你啊，怎麽委委屈屈的？難不成，跟你未出生的小侄子吃醋啊？”

  無聲地笑了笑，江盼語低低喃喃語：“可是你知道嗎，家裏……好

  像沒有我的位置了。”

  “哥哥和嫂嫂原本是住在外麵，他們自己的別墅，嫂嫂懷孕以後，爸爸媽媽非要他們搬回來住，說是方便照顧，這我當然能理解。但是我回家的時候，二樓我的那間房已經被布置成了嬰兒房，我隻好搬去客房睡，我媽媽說，反正我過幾年就要嫁出去的。”

  “這些不是我哥哥嫂嫂的意思，他們一直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因為這事兒，哥哥還把家裏的傭人罵了一頓，甚至還跟爸爸吵了幾句。”

  “那天我是騙你的，我來北城不是因為哥哥同意我來，是我在家裏沒辦法待下去了，哥哥知道我心裏不好受，才同意我來的。”

  宋小滿輕輕撫著江盼語的頭發，柔聲安慰她：“別難過了，也就是一間房，有什麽了不起的？江盼語你可別忘記，將來畢業以後我們要幹一番大事業的，等我們賺到錢，自己買大房子住！”

  江盼語嗚咽一聲，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她把腦袋深深地窩在宋小滿懷裏：“宋小滿，我和你不一樣，我生長在這樣的家庭，我的未來不是我自己可以選擇的。”

  “小語，別哭了。”宋小滿歎息，怎麽回了一趟家，委屈成這樣了？

  江盼語吸了吸鼻子，抹掉眼淚：“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是我江家領養的孩子，我不是我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

  宋小滿沉默了幾秒，“嗯”了一聲：“對不起啊小語，以前我老公私底下調查過你，所以……我一直都知道的。”

  江盼語抬起頭，難看地笑了笑：“你說說，你們家老男人陰險不陰險啊，居然還對我一個小姑娘做背景調查，我能坑你還是要害你啊，真是討厭死了！”

  “好了，不哭了，不生氣了。”

  兩個小姑娘靜靜地依偎在一起，房間裏的溫度並不高，可是心裏卻溫暖包裹著。

  江盼語哭夠了，睜著眼睛，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了無睡意：“宋小滿，嫁給一個你喜歡的人，就是幸福吧，對嗎？”

  “嗯，能和相愛的人一生一世在一起，當然很幸福。”

  宋小滿雙手交疊著，枕在

  腦後：“別想那麽多，將來你也會遇到屬於你的幸福。”

  江盼語歎氣：“但是，我特別害怕將來我爸爸媽媽逼我聯姻，正因為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才不會過多考慮我的感受。我的婚姻，多半是利益的犧牲品。”

  “不是還有你哥哥嗎，你哥哥那麽疼你，到時候一定會幫你的。”

  宋小滿轉身，一手撐著腦袋：“不過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呢？真的是顧南風那樣的小白臉嗎？”

  說到這個，江盼語來勁兒了：“什麽小白臉，人家那是青春洋溢，我可不像你，小鮮肉不要，非要啃老臘肉，嚼都嚼不爛。”

  宋小滿：“……江盼語，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

  “哎呀，好了好了，這不是趁他不在，我才敢說說嘛。”

  江盼語陰鬱一掃而空，嘟著嘴，心裏不禁幻想著：“我挑選男人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真要是被我看上的，那一定是極品！”

  宋小滿嗬嗬：“極品？你說顧南風啊？”

  “害～顧南風我早就不稀罕了！我告訴你宋小滿，我未來的老公，必須要滿足三個基本條件。”

  “什麽條件？”

  “第一，年紀不能過大，五歲是極限，我可不要跟你一樣找個大叔做老公，代溝是很可怕的東西。第二，性格得正常，具備基本的對話能力，可別是那種高深莫測的男人，跟這種人說話我嫌累。還有第三，我拒絕離過婚的男人！”

  宋小滿眨眨眼：“這前麵兩點倒也正常，可是離過婚？怎麽會想到離婚過的？”

  江盼語悶悶地說道：“就是因為占用我房間的事情，哥哥那天在書房裏和爸爸吵架，我聽到爸爸說……等我畢業就讓我嫁人，然後哥哥就說……他說那人才剛離婚，怎麽能讓我嫁給他？”

  宋小滿覺得不可思議：“不至於吧，再怎麽樣，他們也不可能讓你嫁給一個離異的男人啊，一定是你聽錯了。”

  “我也覺得是我聽錯了，就算我是他們領養的，也不至於這麽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