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珍目光怔忡地看向宋小滿，片刻，她低垂了眸，躺回到被子裏。

  “不用吃藥，我睡一覺就沒事了。”說完沒多久，她便閉上了雙眼。

  ……

  天亮時，宋小滿淘了些米，打算煮點清粥。

  秦寶珍醒過來，換了身衣服，站在廚房門口，她臉上漾開笑容：“在給我做好吃的呀？”

  聽見聲音，宋小滿驚訝地回頭：“姑姑，你怎麽起來了？”

  秦寶珍打開鍋蓋看了看，她靠在宋小滿肩膀上：“侄媳婦你真的太好了，謝謝你照顧姑姑，好餓啊，能吃了嗎？”

  “再過幾分鍾就好了。”

  宋小滿把粥端上餐桌，還切了一些水果，她在秦寶珍對麵坐下來：“姑姑，昨晚你有些低燒，早飯還是吃得清淡一點吧。”

  秦寶珍胃口極好，一下子喝光兩碗粥，對宋小滿笑笑：“行了，姑姑這麽大人，而且自己就是醫生，還不會照顧自己嗎，吃完早飯快讓大侄子接你回去吧。”

  “反正我放寒假了，我可以在這兒多住幾天的，陪陪你啊。”宋小滿仔細盯著秦寶珍，總覺得她是在強顏歡笑。

  昨晚睡夢裏，明明還在流眼淚。

  吃過早飯，宋小滿把餐桌收拾好，轉身就發現秦寶珍站在院子裏發呆。

  她拿著外套走過去：“姑姑，這裏風大，我們回屋吧？”

  秦寶珍握住宋小滿的手，唇角淡淡地勾起，神情很平靜說道：“侄媳婦，姑姑說過的，千萬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事兒跟你沒任何關係，怪隻怪我自己倒黴碰上了，所以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什麽，聽懂了嗎？”

  宋小滿點了點頭，可心裏，怎麽可能一點愧疚都沒有。

  她輕輕地低頭，臉貼著秦寶珍：“但是姑姑，我隻是想陪你住幾天，不行嗎？”

  “你怕我一個人孤單啊？”

  秦寶珍輕笑，走幾步，她坐在旁邊的躺椅上，一手托著下巴，歎氣感概道：“是啊，小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怕孤單，我從小就知道我沒有媽媽，至於我爸那人……

  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我經常一個人在家，所以後來大伯說讓我住到秦園，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但是那幾個臭小子……”

  想到以前的種種，眼前像是浮現出一幅幅生動的畫麵，她“噗嗤”地笑出聲來：“他們一個個的，都把我當成跟屁蟲討厭鬼，能離我多遠就多遠。不過大伯很寵我，就算是我故意的，就算我使勁兒欺負他們，他們也不敢吭聲……”

  這些事情，宋小滿倒是從來沒聽過，她坐在秦寶珍旁邊，好奇地歪著腦袋：“真的啊？”

  秦寶珍歎笑：“你老公那麽死要麵子，當然不會告訴你這些，他小時候還被我弄哭過幾次呢，不過最慘的還是秦狗，可傻了……”

  宋小滿有些明白了，難怪老公他們都那麽不待見姑姑。

  “姑姑，我老公他們氣量那麽小嗎，就因為小時候的事兒，所以對你愛搭不理的？”

  “何止是氣量小，那三個臭小子的脾氣簡直壞透了，其實我以前想啊……將來什麽樣的女孩子嫁給他們三個，那也是挺慘的。”

  突然，有腳步聲走過來，秦時南冷著麵孔，語氣不悅：“秦寶珍，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麽？”

  秦寶珍幽幽地撇了眼，又默默地閉上了眼，靠在躺椅上。

  宋小滿站起來，摟住秦時南的胳膊：“老公，姑姑沒說什麽，我們就是隨便聊天。”

  秦寶珍冷冷淡淡地說：“既然怕我胡說八道，那就趕緊把你老婆帶回家。”

  “姑姑……”

  “侄媳婦，姑姑不會因為這麽點事就尋死覓活的，我的命難道這麽不值錢嗎？不過，我是真的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秦時南看向宋小滿：“滿滿，你先去車裏待著，我和她說幾句話。”

  宋小滿不放心地提醒他：“老公，姑姑心裏不好受，你說話溫柔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

  秦時南拉著秦寶珍的手腕，把她從躺椅上拽起來：“去收拾東西，你暫時搬到我的別墅去。”

  “你什麽意思？”

  秦寶珍甩開他的手，“我為什麽要住你那裏？”

  “我不去！”

  “你一個人住太危險，在把顧霆梟徹底解決之前，你住我那裏。”

  徹底解決……

  秦寶珍的心髒莫名沉了一下。

  她故作鎮定：“他……那個流氓，還沒有被你手下打死啊？”

  “顧霆梟比我想象得難對付，不過把他送回牢裏，是遲早的事。”秦時南的手指攥了一下。

  這次，是他大意了。

  他看向她，盡管明知故問，但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秦寶珍眼底閃了閃：“沒有，沒做過什麽，我怎麽可能讓他占便宜。”

  秦時南的視線落在秦寶珍的脖頸，上麵是再明顯不過的吻痕。

  他微微眯起黑眸：“為什麽低著頭？”

  “……”

  “秦寶珍，我在問你話。”

  “什，什麽？”秦寶珍倉惶地抬起臉，撇了他一眼，她稍稍側過身，“殺人是犯法的，你別去做那些事，給他些教訓……就可以了。”

  “還有，我不住你那，我想一個人待著，你安排幾個人保護我吧……反正，反正我過些天就要去國外了。”

  秦時南抿著唇，眼神多了幾分打量，半晌，他才淡淡地應了一聲。

  就在他轉身離開時，視線不經意看見門口那雙亮眼的水鑽鞋。

  秦寶珍突然拿起鞋子，一下給扔到屋裏：“你快走吧大侄子，侄媳婦還在車裏等你。”

  十分鍾後，秦時南回到車裏。

  宋小滿問他：“和姑姑談過了？現在，那個流氓有沒有被抓起來？”

  秦時南又往院子裏看了一眼，收回視線他說道：“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我們先回去吧。”

  宋小滿按住他正要發動車子的手：“你不管姑姑了嗎？就這樣讓她一個人待著？”

  “秦寶珍的事，我是管定了，但是現在她更需要的是冷靜。你聽話，改天我們再來看她。”秦時南說話時，眼神忽然變得深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