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距離秦老爺子過世已經半個多月，一切看似恢複到風平浪靜。

  偌大的秦園，已是變得空空蕩蕩，滿屋子隻有鍾伯和一些傭人，就連大廳裏都黑壓壓的，比以前更加死寂。

  傍晚的時候，秦時南踏進大廳，在窗戶邊駐足了許久，深沉的目光有些出神。

  他的左手邊，擺放著老爺子的遺像，黑白相片中老人的麵容十分慈祥，目光迥然有神。

  “你回來了，大侄子。”秦寶珍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我過來整理一下大伯的東西，正好你也在，一起吧？”

  秦時南轉過身，淡淡地說：“你看著整理吧，我先走了。”

  “大侄子！”

  秦寶珍把人喊住，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平靜的眼裏有一抹難以言說的表情：“等一下吧，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再說有些大伯的私人物品，還是你來處理比較合適。”

  當秦寶珍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秦時南隻是安靜地站在一邊，神情淡漠的看著。

  整理完，秦寶珍走到客廳，對正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秦時南問道：“現在大伯不在了，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半個多月的時間，她總算能趁著現在跟他好好談一談。

  “那天你說要從秦氏集團請辭，現在呢？”

  直到手裏的煙燃燒殆盡了，秦時南仍然沉默不語，片刻，他站起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秦寶珍跟在他身後，忽然情緒上來，一聲憤怒的大喊：“走去哪兒，為什麽急著要走！”

  “大侄子，你在逃避什麽？為什麽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秦寶珍繞到他麵前，灼亮的眼神直勾勾注視著他，她冷冷地說：“有些事，你以為真的能瞞天過海嗎？”

  “大伯的屍檢報告不存在任何問題，但是大伯真的是因為心髒衰竭過世的嗎？那天晚上……真的沒有其他人去過重症監護室嗎！”

  秦時南眼裏閃過一道異樣的神色。

  嘴角勾了勾，秦寶珍又繼續說：“

  按照醫生的說法，大伯是淩晨出事的，但，就在大伯出事的前一個小時，其實我去過醫院……”

  因為實在不放心，所以她夜裏又去了一次。

  離開的時候，她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覺得太荒謬，根本不可能。

  但是細細回想起來，她甚至都控製不住身體輕輕發抖，因為那個女人就是秦時南的母親慕清若！

  “秦寶珍，你到底想說什麽？”秦時南語氣冰冷。

  “我沒有想說什麽，我隻是想提醒你，做任何事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秦寶珍緩緩地歎息：“秦園是秦家的祖宅，如果可以的話，你和侄媳婦還是搬回來住吧。”

  ……

  另一邊，楚瑤這些天一直陪伴著慕清若。

  楚瑤心裏擔憂：“阿姨，真的沒事嗎？現在時南已經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萬一他真的把監控視頻交給警察，你怎麽辦？不如，我們還是先離開北城躲避一陣子吧？”

  “都是我不好，那天我應該堅持替你去的！”

  “這樣的事，怎麽能讓你替我做呢？瑤瑤，過去那些年你已經為阿姨做了足夠多的事情……”

  慕清若輕拍著楚瑤的手安慰，眼中十分篤定：“別擔心，他不會的，如果他想要報警，不會等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

  “瑤瑤，如果報警，意味著這件事將昭告天下，隨之而來的影響和後果，你認為他心裏不清楚嗎？”

  “好了，我肚子有點餓了，陪我吃點東西。”

  楚瑤挽著慕清若的手，一起走到餐廳裏：“阿姨，我做了你喜歡吃的海參羹還有玉米糕，你來嚐嚐看。”

  慕清若坐下來，溫暖地笑著：“我的瑤瑤真是賢惠，好孩子……”

  “瑤瑤最大的心願就是陪伴著阿姨，一輩子都在你身邊。”

  慕清若歎息：“傻孩子，你一輩子陪伴的，怎麽能是我呢？”

  “我和時南……”楚瑤頓了頓，笑得苦澀，“阿姨你知道嗎，哪怕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都不肯碰我，他是真的一點都

  不喜歡我甚至厭惡我。”

  “時南已經不是以前的時南，現在他心裏……隻有宋小滿那個女人，就好像著了魔。”

  慕清若嘴角輕勾，目光沉澱：“她是宋大河的女兒，我怎麽可能讓他們在一起呢？”

  楚瑤眼神閃爍了一下，輕問：“阿姨，宋大河還活著，如今他正在坐牢，你……是怎麽想的。”

  慕清若站起身，緩緩地走到窗邊，眼裏浮現淺淺的晶瑩：“怎麽想，都不重要了，我和他已經回不到過去，永遠都回不去了。”

  若說愛意，經過那場車禍，經曆那些事，還能剩下多少呢？

  她與宋大河，應該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楚瑤輕輕地抱住慕清若，靠在她肩膀：“阿姨，不要再想過去那些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應該盡快手術，醫生說再拖下去，腦部腫瘤會繼續壓迫神經。”

  慕清若看似無所謂，表情輕鬆：“阿姨是不會死的，至少不是現在，因為我還有沒做完的事情。有一天，能看著你和秦時南幸福地在一起，那時，阿姨才會滿足。”

  ……

  深夜，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會所門口。

  “事情替你辦完了，還算滿意嗎？”慕清若輕疊起腿，淺淺地抿了口酒。

  秦慕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眸色泛出冷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老爺子死了，難道不是如你的願？”

  慕清若微笑：“總之，你欠了我一個人情，人情自然是要還的。”

  “你要我做什麽？”秦慕北直截了當。

  “很簡單……”

  短暫的停留，慕清若離開會所。

  秦慕北靠在沙發上，輕輕按了按額邊，冷俊的麵孔籠罩著一層陰影。

  這時，門口走進來兩個身材姣好的年輕女人，其中一人嗲聲嗲氣地說：“慕少，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呢？不如我們陪您一塊兒喝呀？”

  高級會所這地方，自然是服務周到。

  見秦慕北沒有拒絕，說話的女人緩緩挨近秦慕北，更是大膽地坐到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