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她委屈的小臉看了片刻，最終秦時南還是壓下情緒，把她摟在懷裏，雙臂逐漸收緊。

  宋小滿想要推開，可他的懷抱熟悉又溫暖，他強烈的氣息包裹住她的呼吸……讓她忍不住想要短暫地依靠一會兒。

  見她總算安分了不再抗拒，秦時南嘴薄唇下意識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他感受著懷裏暖暖的身子，沉緩地說道：“滿滿，你當時見到老公的第一眼，就像現在這樣，撲在老公懷裏，抱著老公不肯鬆手。”

  “……”

  “你對老公是一見鍾情，當時你就嚷嚷著要嫁給我，這些都不記得了麽，嗯？”

  “……”

  宋小滿抬起清澈的眸子，像無辜的小奶貓，眼神萌萌的，特別無辜：“但是叔叔，我明明記得……我是有喜歡的人，但他的名字叫顧南風，以前和我是一個高中的。”

  說著，她把放在她腰上的那隻手拉開，默默往邊上挪了挪：“叔叔我困，我還想睡一會兒。”

  秦時南：“……知道了，老公出去，你睡吧。”

  他沒忘記方翟的叮囑，這些日子千萬不能刺激她，一切都要循序漸進，慢慢來。

  不能急躁。

  ……

  傍晚，秦時南和秦戰來到秦寶珍位於遠郊的小別墅。

  兩道高大的身軀直挺挺地站在院子前，麵麵對視了幾秒才走進去。

  秦寶珍穿著一件寬鬆的米色毛衣，安靜地靠在躺椅上，薄毯輕輕蓋在腹部。

  瞥了兩人一眼，她繼續半闔起眸子，模樣看起來還是很憔悴，也很虛弱。

  秦時南放下手裏的盒子：“朱姐做的點心，我拿了些過來，南瓜糕，你喜歡的。”

  秦戰走過去倒了杯水，放在秦寶珍旁邊：“你飯吃了沒有？”

  “……”

  靜默了會兒，秦寶珍才慢慢睜開眼，語氣極其寡淡：“家裏沒飯，我吃什麽？”

  “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你要吃什麽？”秦時南說著，馬上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不

  用了，沒胃口，吃不下。”

  秦寶珍緩緩地站起來，身上披著毯子走到院子裏，她彎腰，輕輕翻弄著竹筐裏的種子。

  秦戰皺皺眉，拉著她胳膊：“沒力氣就去躺著，這些東西有什麽好弄的？”

  “……”秦寶珍轉頭，目光冷冷地看向兩個混蛋小子。

  一個禮拜不見人影，現在過來貓哭耗子！

  秦戰摸了摸鼻子，嗓音放軟幾分：“……我知道你做了手術，所以就好好躺著休息吧，別動來動去了。”

  秦寶珍淺淺地勾了下唇角，眼圈泛出晶瑩的光澤：“姑姑小時候總是欺負你們三個，經常在大伯跟前打你們的小報告，而且還逼著你們喝中藥，秦狗你小時候進過醫院搶救……現在我受到報應，你們心裏可高興了吧？”

  見秦寶珍要哭了，秦時南和秦戰一時之間沒了辦法，兩人又互相對視一眼。

  看來這次的事情，對她傷害的確很深。

  問題是，要怎麽彌補？

  秦寶珍這人，一向難弄得很……

  轉過身，秦寶珍繼續彎腰翻弄著框裏那些種子，看起來軟弱無力，嘴裏還在喃喃自語：“這些是白芍苗，五味子苗，還有我最喜歡的仙竹草……那天院子裏的草藥，全都被拔光了，一點都沒剩下。”

  “……”秦時南額際微微跳動，總覺得她突然說這些話，是有別的意思。

  “那天我太生氣，所以拔了你的草藥，改天我讓人給你種回來。”

  這不是什麽難事。

  秦寶珍幽幽地歎氣：“這些種子是我精挑細選的，白天才剛剛曬過太陽，今天必須都得種掉，耽誤時間就不好了。”

  “……那你是什麽意思？”秦時南臉色頓時不太好了。

  秦戰敏銳地猜到秦寶珍想幹什麽，他清了清嗓子：“既然這些地是你給她拔的，那可不管我的事情。”

  見秦戰要走，秦寶珍撇撇院子裏，語氣仍是淡淡幽幽：“土還沒有翻，他一個人要種到什麽時候？”

  秦戰：“……”

  秦時南：“……

  ”

  半個小時過去。

  秦寶珍端著那盤南瓜糕，悠悠地靠在躺椅上：“你們兩個到底會不會，土翻得要疏鬆一點，種子才會種的好。”

  “秦狗，你這麽大個塊頭，到底有沒有點力氣，不是隨便翻幾下的，你那鏟子得挖進泥土裏把土翻出來才行啊。”

  “我這些種子可都是珍貴的藥材，你們種的時候小心點，別給我浪費了。”

  秦寶珍一轉頭，麵色一急：“大侄子，你土還沒翻完呢，怎麽就撒種子了！”

  秦戰把手裏的鏟子狠狠摔在地上，腳上高檔的手工皮鞋沾滿了泥巴，他幾步衝到她跟前：“我告訴你秦寶珍，你別太得寸進尺！”

  翻土種地？

  真是瘋了這女人，故意折騰他們是不是！

  秦時南冷峻的麵孔也轉過來瞪了一眼：“秦寶珍，你勸你見好就收，玩得很過癮是不是？”

  秦寶珍又悠悠地咬了一口南瓜糕：“隻是叫你們種個地，你們倆就不耐煩了？姑姑我因為你們幾個，受了這麽大的委屈，看來也隻能是活該……”

  “……”秦戰咬了咬牙，撿起鏟子，繼續走回泥地裏。

  待秦戰和秦時南耕完地，種完種子，夜色早已經深了。

  秦寶珍自上而下打量著兩人，瞧著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名貴的白襯衫早已不堪入目，兩張俊臉也髒兮兮的。

  估兩個臭小子心裏憋著火呢。

  嗯，她覺得心裏也就稍微舒服了一點兒吧。

  “你們幹什麽這樣瞪我？”秦寶珍輕哼了一聲，默默回到躺椅上，雙手抱著膝蓋。

  她眼底黯然，睫毛垂落輕輕遮住眼瞼，一開口，她嗓音突然哽咽了：“我活了二十五年，我還沒有談過戀愛，我甚至還沒來得及跟賀延清表白過。”

  “我每天都覺得，身上裏裏外外都是髒的，怎麽洗都洗不幹淨……每天閉上眼睛，我都模模糊糊會想起來當時那個流氓……”

  秦時南目光沉下來，握住秦寶珍的肩膀：“顧霆梟對你做的事，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