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珍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坐在廳裏的竹條板凳上，手裏還拿著一株被踩爛的草藥。

  這些個殺千刀的……

  真想拿銀針一針針紮死他們！

  給她等著！

  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她低著頭，冷聲冷氣地開口：“你想知道什麽？”

  老木拿了張紙巾遞給秦寶珍，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寶珍小姐，宋大河是太太的親生父親，我已經查到不少消息，所以如果您知道什麽，還是坦白告訴先生吧。”

  “你有本事，就自己接著查啊？你秦大總裁不是能隻手遮天嗎？怎麽也有你查不到的事情？”秦寶珍怒氣未消，哪怕是捶死的掙紮，她也要發泄發泄。

  秦時南看向老木：“讓他們繼續。”

  “行了！”

  秦寶珍激動地跳起來：“我說，我全都說，別再用你們的髒手髒腳碰我的寶貝！”

  “宋大河……”

  “是，我認識他。”

  秦寶珍幽幽地笑了笑，她給自己倒了杯涼水，喝了幾口。

  她坐下來，低頭盯著那張照片：“幾年前，宋大河在北城發生車禍，是我帶他去國外，一直以來也給我在治療他。”

  “大侄子，我知道宋大河已經回到北城，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很有本事，所以就算我不說，遲早有一天你還是能查到真相的。”

  秦寶珍將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沒有任何保留……

  但願大伯不會怪她的自作主張。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一層又一層的掩蓋，也終有被通通撕扯幹淨的一刻。

  秦寶珍緩緩走到秦時南身旁，雙手搭在他手臂上：“大侄子，姑姑知道你難以接受，姑姑知道你很愛你的母親……”

  “隻是希望，你不要太怨恨大伯，這幾年大伯一直都過得很痛苦。”

  秦時南反握住秦寶珍的手腕，陰沉沉的眼底泛出道道血絲，他嗓音嘶啞地問她：“你再說一次，宋大河和我母親……”

  秦寶珍眼裏顫了一下：“是……

  沒錯，據我所知，是你母親她……是她先主動的。”

  那年她才十歲，她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她厚著臉皮非要跟爸爸和大伯去參加晚宴，還特地穿上了好看的公主蓬蓬裙。

  那晚的大廳裏擠滿了很多很多人，各界名流還有當紅明星，因為那晚是北城幾年一次的商界慶祝酒會。

  當然，大侄子的父母也出席了。

  後來她去上廁所，經過轉角的的時候，她親眼看見大侄子的母親趴在一個男人身上，纏著那個男人，不讓他走……

  甚至還勾著他的脖子，親吻他。

  當時十歲的她，雖然還是個孩子，可是她自小聰慧，她知道那麽做意味著什麽。

  她靜靜地縮在角落裏偷看，她至今仍記得當時的畫麵，清清楚楚……

  但是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誰都沒有！

  再後來，又過了幾年，她來秦園玩兒時，聽見大伯和大侄子的母親在書房裏說話。

  也是在那時候，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想到那些肮髒的事，秦寶珍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大侄子，你的母親……在很久以前，在剛剛結婚沒多久的時候，就背叛了你的父親，是她出軌了，可恥地出軌了！”

  “所有後來，你父親才會心灰意冷，而那時秦戰的母親蘇韻剛好出現在他身邊……”

  當然，這種事情，錯的不僅僅是一方。

  “你知道嗎，你母親一直都想離婚，一直都想擺脫秦家。可是豪門聯姻，豈能由得了她？大伯又怎麽能縱容她的行為？”

  太天真了。

  秦時南胸腔蔓開劇痛，握著秦寶珍的手指絲毫沒有鬆開：“我和宋大河……”

  知道他在懷疑什麽，秦寶珍馬上打消他的懷疑：“你當然是秦家的子嗣，這是絕對不可能有問題的，大伯的性格你認為他會容許那麽狗血的事情發生嗎？在發現你母親出軌後，大伯早就讓人偷偷做過DNA鑒定，你和宋大河半點關係都沒有。”

  “還有，我聽大伯和你母親爭吵時說到，宋大河那時候已經下了決心要和

  你母親分開，所以他很快娶了別的女人，也就是侄媳婦的母親。”

  “宋大河結婚後的那一兩年，你母親稍微安分了一些，可是沒想到啊，侄媳婦母親在生下侄媳婦沒多久後就生病過世了……”

  秦寶珍冷淡地笑了笑，眼神有點兒苦澀：“所以呢，你母親便又蠢蠢欲動了，她又去找了宋大河，結果兩個人舊情複燃，難舍難分啊……”

  “直到幾年前，你母親下定決心和宋大河私奔，也是在那天，發生了車禍。”

  她真的很難理解，但或許這就是愛情。

  可即便是真愛，也是不道德的，見不得光的。

  不該以這種方式開始。

  “大侄子，你現在知道了，你打算怎麽樣？對大伯，還有對侄媳婦……”

  “大伯為他犯下的錯誤得到了報應，他身體已經這樣了，頂多也隻能再活幾年，所以，所以別再恨他了，可以嗎？”

  秦時南一言不發，俊臉籠罩著駭人的陰霾。

  見他離開，秦寶珍追上去：“宋大河回來，他一定會報複大伯，我現在擔心侄媳婦。”

  ……

  秦時南靜坐在車裏，逼仄的空間，熏滿嗆人的煙草味。

  手裏那支煙燃了近一半，他才放在嘴上緩緩地抽了一口。

  那股苦澀，從喉嚨口蔓延到胸腔裏。

  他低眸，陰暗的眸子凝視著點點星火，許久先，扯出沙啞的嗓子扯出聲音：“開車，回秦園。”

  “是。”

  ……

  當他回到秦園時，天空已經泛出一層淺淺的魚肚白，天色都快亮了。

  臥室裏，他聽見悉悉率率的聲音。

  走到床邊才發現，她蜷著身子，滿臉冒著冷汗，手指死死抓著被單。

  他趕緊心疼地抱起來：“滿滿，哪裏痛？”

  “老，老公……”宋小滿痛得幾乎說不出話，臉都一陣陣在抽搐。

  他想起方翟說過，她現在會出現疼痛感，次數也會越來越頻繁。

  他立刻去拿了止痛藥，喂她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