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於酒店工作人員和顧客異樣的目光，唐兮跑到酒店大門口時，君野忽然擋在她麵前：“唐小姐，三少吩咐我送您回學校。”

  “不需要！”唐兮低頭喘著氣，長發微亂，她雙手攏緊身上的薄外套。

  君野沒有挪開步子：“請不要讓我為難，再說這裏是酒店區域，附近很難叫到車。”

  唐兮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坐上了君野的車。

  把唐兮送達學校後，君野撥通電話，向秦戰匯報情況：“三少，我已經把人安全送到了，別的沒什麽，就是……在車上哭了一陣。”

  嘟嘟——

  那邊，秦戰沒有任何回答，掛了電話。

  回到學校，唐兮沒有立刻回宿舍，而是匆忙跑去教學樓裏的廁所，把身上惡心的裙子換了下來。

  將手裏的破布狠狠扔進垃圾桶，她閉了閉眼，可是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秦獸得意壞笑的麵孔！

  唐兮回到宿舍，幾個室友正在閑聊。

  “哎，你們看，是唐兮回來了，不是說去喝下午茶嗎，怎麽喝個下午茶喝到這麽晚呀？”

  “該不會是……偷偷去見男朋友了吧？我們唐兮長得這麽漂亮，有男朋友很正常啊，對吧？”

  “那倒是，唐兮這樣的姿色，絕對可以當咱們係的係花，綽綽有餘。”

  幾個室友的性格都很隨和開朗，開學短短時間，大家相處得十分和諧。

  “別開玩笑了，我就是回了一趟家，我媽突然有點事找我。”唐兮淺淺笑了笑，“那我先去洗澡。”

  微涼的水流直刷刷淋在身上，唐兮緩緩蹲下來，雙手抱著膝蓋。

  可是怎麽洗，都洗不幹淨了。

  唐兮洗完澡出來時，室友們正在說起學校無償獻血的事情：“唐兮，你打算去嗎？聽輔導員說，不僅能休息一周，還有錢和學分獎勵呢。”

  “獻血嗎？”

  “是啊，就下個禮拜五，我們在猶豫要不要去，我沒獻過血，有點兒害怕。”

  唐兮擦著頭發，幾乎沒什麽猶豫：“獻血是好事啊，好啊，我想參加。”

  ……

  秦園。

  睡覺前，秦時南手裏拿著一杯溫熱的牛奶走進來，麵色微

  微僵硬：“滿滿，把牛奶喝了再睡。”

  宋小滿遲疑了一下，接過杯子：“老公，為什麽突然給我喝牛奶啊？”

  “喝吧。”秦時南坐在床邊，手心輕揉她的腦袋。

  “哦……好。”宋小滿敏感地察覺到，男人表情微冷，語氣低低沉沉，不太高興的樣子。

  還是因為懷孕的事情吧？

  雖然他笑著說她傻瓜，雖然他說現在要孩子太早，可他心裏肯定是失落的，隻是不想她難過，他才什麽都沒說而已。

  宋小滿乖乖喝完牛奶，爬到男人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腰：“對不起老公，我以為我最近的狀態是……是我搞錯了。”

  望著一旁的空杯子，秦時南不住地滾動喉結，用力按著她的腦袋在心口：“不許再說對不起，不然老公會生氣。”

  他的嗓音特別啞，隱隱帶著幾分顫抖。

  宋小滿點點頭，嘴唇輕輕彎了彎：“老公，我們睡覺吧，你抱著我睡。”

  黑暗中，他粗礪的掌心緩緩撫摸著她柔軟的長發，心髒蔓延開一股痛意，他闔起眸子：“滿滿就是老公的寶寶，老公有滿滿就夠了。”

  聽見男人哄人的話，宋小滿笑得更深，腦袋蹭了蹭：“但是我們早晚還是會有小寶寶的，老公，滿滿答應過你，起碼要生兩個的。”

  “好。”秦時南眼裏一陣恍惚，可是他不能心軟，隻能逼著自己心更狠一點。

  宋小滿在男人懷裏睡著了。

  夢裏，她模模糊糊看見一個小寶寶，搖搖晃晃的小身子正朝著她走過來……

  可是當她伸出手，小寶寶又忽然不見了。

  ……

  深夜。

  秦寶珍來到秦園，隨身還帶了一個小小的行李袋。

  “大侄子，這幾天我打算住這裏，等侄媳婦……我是怕她出事。”

  秦時南淡淡地說：“今晚她已經吃過藥了。”

  秦寶珍點頭，語氣同樣低沉：“好，明後天還得繼續服用。”

  “這幾天最好讓她待在家裏，別讓她去學校了，可以的話就在床上躺著，萬一，我是說萬一會有大出血的可能……”

  “不讓她去學校，我擔心她會懷疑。”秦時南麵容暗沉，獨自走到

  窗邊，緩緩點了根煙，卻沒有抽一口。

  他的滿滿很聰明，絕對不可以讓她起疑。

  秦寶珍站在他身後：“那也沒事，白天我也去學校，我會看著她的，有什麽情況我馬上打你電話。”

  秦時南平淡地應了她一聲。

  ……

  夜色深沉。

  安靜的臥室，睡夢中的宋小滿忽然直起身子，雙手緊緊擰著身下的床單。

  冒出一身冷汗……

  “為什麽，為什麽會做這樣奇怪的夢？”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喃喃自語。

  夢裏隻有一個小寶寶，小寶寶就在她的眼前，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她伸出手都碰不到他。

  忽然之間，她感覺到一陣疼痛，像是被人使勁掐著脖子，呼吸不過來。

  當她低頭時，看見自己手掌心滿是鮮血，而小寶寶又不見了……

  接著她就被嚇醒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目光怔忡，而身旁空蕩蕩的，老公不在。

  她穿著拖鞋走出房間。

  樓下亮著微弱的燈光，那個，不是寶珍姑姑嗎？這麽晚了，姑姑怎麽在這裏？

  寶珍姑姑好像在和老公談話，難道是爺爺的病情有變化？

  宋小滿不想打擾他們說話，於是回到房間裏。

  然而她剛剛躺下來，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很餓，心裏很不安定，也有一種恐慌的感覺，她的思緒亂糟糟的。

  到底是怎麽了？

  她坐在床頭，手指輕輕撥了撥臉上的發絲，清秀的眉眼間籠著淡淡陰影，眼裏漸漸地凝聚起一片水汽。

  過了會兒，秦時南走進房間。

  見她獨自坐著，他立刻走過去摟住她：“怎麽醒了？”

  “老公，我剛才做噩夢了，我夢見……”

  宋小滿靠在男人懷裏，閉上眼睛，不願意再去回憶剛才那個奇怪又可怕的夢。

  秦時南輕輕地安撫，吻著她額頭：“沒事了，隻是做了噩夢，睡吧，老公抱著你睡。”

  宋小滿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咕噥：“老公，我會將來會有小寶寶的，滿滿和老公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