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看著秦戰的跑車消失在視線範圍，唐兮才逐漸收回視線。

  轉身，宋小滿已經站在她麵前，她有些無措地張了下嘴：“滿滿……”

  宋小滿的聲音微啞，臉上沒有表情：“你終於回來了啊。”

  事實上，她從天一亮就等在這裏，然而直到現在，才等到她回來。

  顯然，她昨晚是和秦戰在一起的。

  “我……”

  宋小滿打斷唐兮，低沉地說：“昨晚唐阿姨很著急地打電話給我，說你還沒有回家，問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說是，我們一起吃了飯，我非要留你住一晚，你在洗澡所以不方便接電話。”

  “謝謝你。”唐兮伸出手，拉住宋小滿的手，眉心淺淺皺起，“對不起啊滿滿，要你替我撒謊。”

  她的手機被賀宛妮摔壞了，所以她沒辦法聯係媽媽，又不想開口問秦戰借電話。

  宋小滿想要忍住，可眼眶還是紅了：“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把自己都搭進去，值得嗎？”

  唐兮抱住宋小滿，輕輕歎了一口氣，卻笑得格外輕鬆：“嗯，挺值得的啊。”

  宋小滿怔怔的，望著唐兮平靜的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樣的唐兮，讓她感到很心痛。

  可唐兮的表情一點都不難受：“滿滿，其實我們是一樣的人，我以為你會懂我的。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麽，我一點都不後悔。”

  “另外，我沒有懷孕。”

  聽見她說沒有懷孕，宋小滿微微鬆了口氣：“那秦戰呢，你喜歡他嗎？”

  “你和他……”

  唐兮笑了笑，回答得很幹脆：“嗯，我和他上過床，但我不喜歡他。”

  “滿滿，既然你來了，陪我一塊兒回家吧，免得我媽媽懷疑我。”

  宋小滿看不懂這樣的唐兮，抓著她手腕：“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唐兮卻依然笑著：“因為我破壞了賀宛妮的訂婚，讓她在那麽多人麵前丟人，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樣子，我覺得痛快啊。”

  她跟自己說，是那隻秦獸先侮辱

  了她，所以她破壞他們的訂婚，她沒有做錯什麽。

  “她是賀家的公主，是家裏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疼愛她。可我這個見不得光、不被承認的私生女，我的身體裏，也流著賀家的血啊……”

  直到這一秒鍾，宋小滿才清楚地看見唐兮的眼裏，那閃爍著的，不是笑容，而是淚水。

  不遠處。

  唐靜如買完菜走過來：“滿滿也來啊，你們倆怎麽不上去，外邊多熱呀？”

  唐兮從唐靜如接過塑料袋，笑得眉眼彎彎：“媽，你買了什麽好吃的呀！”

  到了家裏，唐靜如把菜放到廚房，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冰淇淋：“滿滿啊，給你吃。”

  “小兮，不是媽媽要說你，人家滿滿已經結婚了，你就不能總是去打擾人家。”雖然滿滿這婚，結得莫名其妙。

  看看宋小滿，唐靜如把聲音放低：“滿滿她不懂，你還能不懂嗎？你一個女孩子，怎麽能隨便在人家家裏過夜呢？”

  宋小滿吃了口冰淇淋，彎著嘴角：“沒關係的唐阿姨，小兮是在我家過夜，又不是去陌生人家裏睡覺。”

  唐靜如驚訝：“滿滿你……”

  宋小滿轉了轉眼珠子：“唐阿姨，我老公說不用再裝啦，嘻嘻。”

  “什麽？”唐靜如一頭霧水，“滿滿你這孩子不是……”

  唐兮挽著唐靜如胳膊，微微一笑：“媽，滿滿她啊，某天醒過來，突然就什麽都正常了。說話正常了，腦子也正常了。”

  唐靜如完全被這兩孩子弄暈了。

  追問了半天，還是稀裏糊塗的，合著滿滿這個孩子根本就不傻？

  那之前為什麽要裝傻呢？

  “滿滿……”

  “媽，你就別再問了，總之滿滿現在都好啦。”

  “你們這兩個孩子，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麽鬼。”唐靜如叨念了幾句，隨後走進廚房。

  趁唐靜如去廚房洗菜，唐兮坐到宋小滿邊上，拿過冰淇淋，喂了她一口：“謝謝你啊滿滿，你真好。”

  宋小滿臉上的笑容散去，用力扭了一下唐兮的

  臉，嚴肅地哼了聲：“你這丫頭，沒心沒肺的嗎，還笑！”

  可是仔細回想唐兮這段時間的異常。

  自從高考完後，唐兮的情緒一直有些奇怪，就連薑勇勇都看出來了。

  但是現在她眼前的唐兮，卻好像恢複了從前的爽朗。

  宋小滿揉了揉唐兮的臉，眼裏熱熱的：“昨晚他們打你，疼不疼？”

  唐兮搖頭：“沒什麽疼的。”

  “你還手了嗎？你好歹得還手啊，你看見之前我和江盼語打架嗎，要是那個賀宛妮再對你動手，你就死死拽住她頭發，給她頭發都扯下來！”

  唐兮“噗嗤”笑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下次我使勁扯她頭發。”

  “傻瓜。”宋小滿都要氣哭了，“接下來呢？你破壞他們的訂婚，賀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秦戰，他知道你沒懷孕嗎？”

  唐兮垂下長長的睫毛：“他知道。”

  “他知道？”宋小滿不明白了，昨晚老公說秦家與賀家已經發了聲明，秦戰與賀宛妮的訂婚取消。

  如果秦戰知道唐兮沒有懷孕，那為什麽還……

  宋小滿又問：“小兮，你和秦戰，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我想起來了……”

  “軍訓結束那天，老木來學校接我，當時秦戰也在車上，你們是不是那時候認識的？”

  唐兮抬頭看著宋小滿，否認道：“不是，更早的時候，我就和他認識了。”

  “小兮……”

  唐兮的聲音忽然有些顫抖：“滿滿，就當我喜歡他吧！所以別再問了，好嗎？”

  宋小滿：“……”

  ……

  宋小滿沒留下來吃飯，和唐靜如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司機已經等在小區門口。

  開回家的路上，宋小滿表情還是怔愣的，難以相信，原來唐兮喜歡秦戰。

  如果是這樣，那麽她昨晚破壞訂婚典禮，似乎更說得通了。

  不知怎麽的，宋小滿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痛，她揉了揉胃，喃喃自語：“是冰淇淋吃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