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天空泛起微微白光，房間裏也逐漸有了幾縷光亮。

  秦戰從浴室走出來，見她還在縮在床頭掉眼淚，他便忍不住調侃起來：“不多做幾次怎麽懷得上？你說是不是？”

  唐兮把臉別到一邊，不想看到他惡劣的表情。

  昨晚，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

  她聲音沙啞：“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希望她懷孕，昨晚的折磨，無非是為了教訓她懲罰她。

  因為她破壞了他與賀宛妮的訂婚典禮。

  但是她不後悔。

  “這話，好像應該我來問你？”秦戰緩緩走近床邊，“你想怎麽樣？”

  剛洗完澡，他換上了休閑褲和白T恤，半濕的短發細碎地遮擋在眼前，卻擋不住那雙淩厲的黑眸。

  他伸手勾起她的小臉，望著她微腫的唇，還有鎖骨那些曖昧的印子，他眼底便愈發幽暗下來。

  昨晚她哭著求他，哭得嗓子都啞了，可他呢，哪裏肯輕易饒過她。

  要說這女人膽子小，的確每次都被他折騰得慘兮兮的，哪次都哭得沒完沒了才結束的。

  可想想昨天晚上的訂婚典禮，他是怎麽都想不通，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隻身一人闖進來，說出那些露骨的話？

  他秦戰從未被哪個女人如此耍弄過！

  唐兮用力掰掉他的手指，雙手抱住膝蓋，她蜷縮著，仿佛渾身很冷。

  疲倦的眸子黯淡無光，她沙啞地說話：“我不想怎麽樣，我隻是不想他們好過，媽媽受過的痛苦，他們賀家的每一個人，也該嚐一嚐是什麽滋味……”

  “這個世界，為什麽如戲不公平？因為有錢，因為有權有勢，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一次次踐踏別人，把人的尊嚴狠狠地碾在腳底下還不夠，他們顛倒黑白，他們根本沒有良知……”

  “我媽媽被欺騙了感情，她的人生被毀了，這對她公平嗎？對我公平嗎？”

  秦戰的目光有些深。

  靜默了片刻，他低沉地開口說道：“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那麽多公平可言。”

  “想要公

  平，得靠自己爭取，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是獲得公平的唯一機會。”

  當他還是個孩子時，他就已經懂得這個道理。

  他走到窗邊，拿出打火機，低頭“叮”地一下，點燃了一根煙。

  他輕輕咬著，緩緩吐出幾縷煙圈。

  唐兮抬起頭，怔然的目光穿過一片煙霧繚繞，安靜地望向他。

  那雙清冷寡涼的眸子裏，她看見了熟悉的東西，一抹幾乎察覺不到的哀傷。

  在她失神的時候，秦戰淡漠的聲音又響起：“什麽時候開學？”

  “後，後天。”唐兮清醒了，也快速低了頭。

  可秦戰仍是捕捉到了她那抹恍然的神情，他眉心淡淡地皺了一下。

  抽完煙，他朝她走去，同時扔下一張金卡在床頭：“不限額，有需要隨便刷。”

  唐兮看了眼那張卡，她沒有動，而是把目光停留在他臉上。

  秦戰彎腰下來，身子傾向她，他微涼的唇輕輕地磨著她耳朵：“以後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總不會以為，破壞了我和賀宛妮的事，我就會轉而宣布和你訂婚？”

  唐兮的目光轉瞬間凝結了。

  似乎聽到碎裂的聲音，聲音不大，正在一點一點地裂開，還不至於支離破碎。

  她克製住。

  隨即，她淡淡地莞爾，眼裏變得清透明亮：“三少難道以為，我會喜歡一個強暴了我的男人？”

  秦戰注視著她，目光更加深刻。

  唐兮的臉龐頓時沒了血色，剛剛，她好像說了“喜歡”兩個字……

  脫口而出的。

  在決定破壞他與賀宛妮訂婚典禮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往後會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

  然而現在，這條路，似乎更難走了。

  在很久的以後，當她回想起與秦戰之間的一切，原來在這時候，她就已經輸了。

  一開始，就輸了……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君野送過來一套幹淨的女裝，並且說道：“三少，昨晚的事情徹底封鎖了消息，絕對沒有泄露出去，賀家那邊對外說，是賀小姐最近身體不適，所以訂婚典禮暫且取消。”

  賀家原本是打算撕破臉的。

  後來是秦時南出麵，賀延清才答應改口。

  “不過老爺子就……秦園打電話來，說老爺子這會兒大發雷霆，到處在找您。”

  秦戰冷淡地嗯了聲，把袋子拿過來：“你走吧，這兩天別來打擾我。”

  君野往裏瞄了眼：……

  “三少，那昨晚，啊我……我是說您讓我買的那個東西，裏頭那位唐小姐她，到底有沒有啊？”

  要說他家三少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作為貼身助理，這會兒肯定忙得焦頭爛額了。

  雖然這樣的心態不好，但他還是忍不住竊喜啊。

  嗬嗬，這多年，可算栽跟頭了吧！

  秦戰吼了一聲“滾”。

  回到床邊，他把袋子扔給她：“把衣服換上，起來吃東西。”

  唐兮抓著被子沒有鬆手。

  秦戰當然知道，被他注視著，她不好意思換，可他偏偏就不回避。

  十分鍾後，服務員把早餐送過來。

  秦戰把餐盤端到茶幾上，他坐在沙發，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

  他輕笑，深邃的視線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肚子餓了就自己過來，不然就繼續餓著。”

  唐兮：“……我不餓。”

  秦戰吃完了三明治，又喝了杯紅酒，才走向她。

  他坐在床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細細凝視著她的臉。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叫她當麵換個衣服，就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睫毛上好像還掛著細小的淚珠。

  好像他怎麽她了一樣。

  當她低頭的時候，他突然重重地吻了過去……在她的驚嚇和抗拒中，他又禽獸了一次。

  中午十二點，秦戰親自開車送唐兮回家。

  車子停下來，他把一支藥膏放在她手裏：“回去自己塗。”

  賀老頭那一下，打得挺狠的，昨晚他發現她胳膊上麵一大片淤青。

  唐兮的臉莫名紅了，見他的視線落在她胳膊，她才知道自己會錯意了。

  然而秦戰沒有錯過她的表情，他眯起眼壞笑了一下：“當然，別的地方也能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