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滿來到樓下，瞳孔忽而放大：“小，小兮，你，你怎麽來了？”

  怎麽，又來了……

  唐兮從沙發上站起來，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表情好看不到哪兒去：“滿滿，是秦先生怕你考完試無聊，所以讓我過來陪陪你。”話裏是帶著一丟丟怨氣的，秦時南興許聽不出來，可是宋小滿當然知道。

  秦時南從後麵走過來，溫和的目光落在宋小滿臉上：“考完試可以放鬆一下，晚上讓你同學留下來吃飯。”

  “……”宋小滿眨眨眼。

  所以把唐兮弄偶來，是為了讓她放鬆一下？這是什麽邏輯？

  唐兮握了握拳，壯起膽子說道：“秦先生，那個，我能不能和滿滿……我們出去玩一會兒？”

  “不是去太遠的地方，就附近的商場裏逛逛，我會把滿滿送回來的。”

  秦時南沉默了會兒，斂著眸：“需要什麽，讓司機買回來就行。”

  “……”唐兮默了。

  宋小滿吃完早飯，和唐兮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朱姐給兩人端上來好些零食和點心。

  而秦時南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手裏滑動著平板。

  這氣氛……

  要把人憋出內傷的。

  唐兮暗暗瞪了宋小滿一眼，兩人交換了眼神後，低頭吃東西。

  秦時南的目光看過來，停留了會兒，出聲：“怎麽不吃東西？”

  “小，小兮，這個糕好，好好吃！”

  “嗯，滿滿，是挺好吃的，這個也好吃。”

  “……”

  秦時南緩緩收回視線，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了一下。

  之後，他接了一通電話，起身說道：“我出去一趟，和同學在家裏好好玩。”

  “唔，好，好。”宋小滿使勁點頭。

  秦時南前腳剛走出門，唐兮就用力拍了一下宋小滿的肩膀：“滿滿，你這個老公是不是有毛病？我差點以為自己被綁架了！”

  她在醫院裏陪媽媽，正想去倒點水，走到走廊上便被一名黑衣男子攔住，隨後拉進電梯

  裏。

  上回也是莫名其妙被帶到這裏，一次兩次的，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宋小滿尷尬地笑了笑，“小點聲，當心朱姐聽見。”

  唐兮氣完後，也就沒事兒了，挽著宋小滿的胳膊問道：“滿滿，你考得怎麽樣？”

  “嗯，還行吧，應該沒什麽問題，你呢？”

  “我……也還行吧。”

  唐兮眸子垂了垂，轉而說道：“我聽別人說，薑勇勇考完英語那場，剛交完卷子，人都還沒走出教室呢，就暈倒在地上了。”

  宋小滿驚訝：“啊？不至於吧？”

  “他媽媽都快急哭了，後來救護車來了，下午那場他沒有參加，想想也挺可憐的，三年的辛苦努力就這麽白費了。”

  從某種程度而言，這場考試，決定了以後的人生。聽了薑勇勇的悲慘事跡，宋小滿心裏挺不舒服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滿滿，現在已經考完試了，你有什麽打算？還是要繼續裝傻嗎？”

  宋小滿搖搖頭，眼眸輕垂：“我沒有想好，隻是……隻是覺得這樣子，也挺好的。”

  “可是滿滿，等高考成績出來，他遲早是要知道真相的。再說，你不覺在這個地方沒有自由了嗎？他都不讓你出門？”

  “他……”情感上的變化，是很微妙的東西，宋小滿不知道要怎麽說。

  她拿起棗泥糕吃了一口：“反正，距離出成績還有一些時間，等那時候再說吧。”

  “可是你一直被禁足在家裏，也不是辦法啊。”

  “這也不是禁足，是我老公覺得我太傻，擔心我一個人會走丟的。”

  “……”唐兮白了一眼。

  “對了小兮，我有天晚上打電話給你，你在哪兒呀，我怎麽聽見吵吵鬧鬧的聲音，好像還有玻璃摔碎的聲音，是不是你爸爸家裏那些人又欺負你了？”

  提到“爸爸”，唐兮的表情很不自在。

  “不是的，是我找了個兼職工作，那天晚上正好……正好在忙。”

  “兼職？什麽兼職啊？考試前你

  還在做兼職啊？”

  唐兮眼裏閃過一抹慌亂：“不不，是打算在這個暑假裏做的，那天正好老板讓我去試一下，所以我就過去了嗎，隻是想積累些社會經驗而已。”

  唐兮不由得想起那個變態男人，這會兒都覺得心髒在突突跳，怎麽會有這麽惡劣、這麽惡心的男人！

  那個地方，就算能掙到許多錢，她也不敢再去了。宋小滿盯著唐兮的表情，不對勁！

  可是她了解唐兮的性子，唐兮不想說的事情，再怎麽逼問也沒用。

  唐兮目光閃爍著轉移話題：“滿滿，明天的畢業典禮你會參加嗎？”

  “畢業典禮啊……”宋小滿歎氣，“我還是不去了吧，我不想見到那些人。”

  雖然宋小滿不想去，可是到了第二天，宋小滿還是被秦時南帶去了學校。

  車子停在校門口，她卻坐著不動。

  “不去嗎？還是要老公陪你一起進去？”秦時南彎腰給小丫頭鬆開安全帶。

  這一天，是她真正畢業的日子，不管怎麽說，他希望她的高中劃上一個完整的句點。

  宋小滿抿抿嘴：“滿滿，滿滿自己去。”

  剛下車，宋小滿就看見薑勇勇迎麵跑過來。

  “滿滿！”薑勇勇氣喘籲籲的，灼亮的小眼睛盯著宋小滿的臉，“滿滿，好久不見。”

  “我這次……考砸了！”

  薑勇勇一說完話，眼淚一下子就蹦出來，他使勁擦了擦，傷心得要命：“我，我英語聽力一個都沒聽清楚，考完試我就暈了。後麵還有一門，我缺考了。”

  “……”見薑勇勇哭得越來越傷心，宋小滿也是尷尬得不行。

  之前學校裏就謠傳過宋小滿和薑勇勇的八卦，此刻兩個人麵對麵站著，薑勇勇又在抹眼淚，這畫麵引得好多人浮想聯翩。

  好多同學都在校門口看熱鬧。

  “滿滿，我媽媽說，可能要讓我複讀一年，滿……”

  薑勇勇的話還沒說完，秦時南的身子忽然擋在兩人之間，他牽住她的手，語氣生硬：“怎麽還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