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百年雪花宴】循環之破
作者:雪琤澪皌      更新:2020-08-07 15:15      字數:4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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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絡琦早已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隻覺得,若隱若現,雲消霧散。

  原來,自己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麵。

  雖說從小到大,都似乎被人安排好了,可她忽然覺得並未有什麽值得傷感的。

  她該得到的,都有了,友情,親情和愛情。

  許是老天都覺得她太幸福了,因為屏蔽了她所有的悲傷,隻將美好的一麵呈現給她。在她愈漸長大成熟,有能力承擔一切情緒的時候,忽然記憶如開閘的潮水襲來。

  她祖輩所打下來的江山,自己所繼承的血統,以及曆年來的天下紛爭,都曆曆在目。

  淩絡琦看到了,她很清楚地看到了所有家族的龍爭虎鬥。

  就是因為人類忘卻了這個世界是多麽殘酷,忘了那些自然競爭的法則,最後導致秩序紊亂,一發不可收拾。

  燒殺搶掠,生離死別,破鏡重圓這些景象落在淩絡琦的眼裏,都變得感慨萬千。

  這些並不是屬於她的記憶,淩絡琦很深刻地知道,這些其實都是那位名叫奎因·索芙特的女人,她所經曆過的一切。

  她知道我們所有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在淩絡琦心裏,她感受到奎因·索芙特起初是個十分純淨善良的人。

  但,往往最純淨的善更容易沾染上最極致的惡;最白的光更容易被黑夜吞噬。

  更悲傷的是,當你變成了那個窮凶極惡的人,就已經無法回頭了,再也變不回白色,也不是當初人群眼裏的那個形象。

  一錯到底,在所不惜。

  寧願毀滅自我,葬入十八層地獄,也要達成不斷浴火重生的理念。

  奎因·索芙特這個人,真的已經死了,死了百年。

  可她那份如魔鬼般的執念記憶,卻植入了不少人的腦中,成為了自己延續意識的希望。

  意識是個很薄弱的存在。

  奎因·索芙特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早已去世多年,也爭不過任何人的主人格,也主宰不了任何人的意識,不過是自欺欺人。

  至於,究竟是為什麽被逼到如此境地。

  淩絡琦心想一定是與四十年前那場沒有結局的案子有關。

  背叛的嘴臉,人心的醜惡,扭曲的人格生生將她撕碎,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繼承了明知是錯誤的實驗,但依舊執著於此下去。

  形同一縷沒有歸處的亡魂,隻有靠附身、飄蕩,來盡看人間悲涼。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奎因·索芙特所犯下的罪孽,連她自己也不足承擔。就如她剛才所想的,當她選擇了窮凶極惡之時,她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沒有任何人會饒恕她所犯下的罪行,也不會有人去關心,她曾經又遭受到了如何的非人對待。

  這就是殘酷的人心道德。

  包括她,也不會去同情奎因·索芙特所犯下的罪孽。

  設了這麽大個局,間接害死了多少條人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如果是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計劃,就要將用這些無辜人的死來葬送,那未免代價也太大了吧。

  她,她母親淩珖,紮繆,還有炎亦烽,都遭到過催眠術的魔爪。

  母親曾經三番幾次打破過奎因·索芙特的夢境操控,反**得了點道行,但不料還是被一個無辜的小女孩暗算,從此記憶斷斷續續,被改變了意識後,就按照某個指令繼續進行下去,但是自身卻毫無察覺。

  等同於洗腦術,稍微令人認可一點的理論,都可以把整篇長篇大論給帶跑偏。

  而炎亦烽,本來就是身世叵測之人,背後永遠炎家勢力以及淩珖認可的九大勢力繼承人之一,朝他早期伸出魔爪是再正常不過了。

  而人最難把控的就是感情,一旦動了情,就會容易根深蒂固。奎因·索芙特知道葇綠對炎亦烽其實已經動了情,便利用這份微妙的感情讓炎亦烽痛苦內疚。因為人無法還清自己所欠下的,當自己所欠下的是與生命息息相關的時候,這將成為自己一生的束縛。

  隻是沒想到,炎亦烽最後還是遇到了自己。

  她曾經幾次從中作梗,有幾次將他們拆散過,卻沒有徹底成功,於是,她已經放棄了這個執行多年的計劃。

  接下來的,就是操控離自己身邊最近的人。

  葇綠混成了Lilith界界主,也就是紮繆的義女。起初,以紮繆的智商恐怕早就猜到了葇綠的圖謀不軌,也斷定了她的行為舉止與幕後人的陰謀有關,但是猶豫葇綠借力推力,反過來又將紮繆的意識掌控住,從而借他的手來殺害更多的人。

  隻不過,紮繆實在太難操控。

  他早已被除去了人類該有的意識和情感,成為了冷血無情的人,一旦冷血,就沒了牽絆,沒了牽絆,那麽控夢一切的都變得沒有意義。

  ......

  她還記得,自己被帶入那片荒廢實驗**的時候,每天都有人在測試自己的細胞血液對他人的影響,實驗失敗了無數次,無一成功的。之後,沒有其他辦法,就將她帶回了原秘密組織**進行囚禁。

  那時候的她還太小,記憶薄弱,越小的孩子越容易操控,所以也就是這麽多年以來她完全沒有孩提時代的記憶,真正有記憶的開始都是在七歲以後,前期的記憶十分模糊,是被人造出來的。

  也就是說,她被囚禁了整整六年卻不自知。

  她是狄爾斯實行所有計劃的啟蒙鑰匙,也是推動時代未來的替死鬼。

  用完之後,立即處理抹殺。

  而即便沒有他們,她的命運還是會被抹殺。

  因為她沒有選擇,隻有用死亡來解脫。

  原來,她這顆棋子早已被安排好了。

  ......

  “宮粼,醒醒。”溪然推了推宮粼,此刻她早已將他身上的儀器拔除,也按照了淩珖所說的步驟執行。

  宮粼逐漸醒來,意識還很混沌,他睜開了一隻眼,“溪然,你做什麽,我已經有點感應到絡兒的存在了。”

  “任何人都喚醒不了她,隻有她自己。既然她已經逐漸有了意識存在,那這就是好現象。你已經找回自己的潛意識了,這就已經足夠了,現在命令你醒來,這是你母親的意思。”

  溪然用十分嚴肅地態度將實況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雪花宴需要你來拖延時間。你是她哥哥,你們本就是一心同體的。”

  聽溪然這麽說,宮粼自然也不是固執到沒有理智的人,最後隻能靠著自己最後一點意識,一點點,艱難地衝破夢境回歸現實。

  當他兩隻眼睛極力睜開的時候,一下子從地上坐起,一手捂著頭,此時的意識混沌到他站不住身。

  “宮粼,你消耗精力太大,待會兒跟我去另一個實驗所配合休息治療。”

  “......好。”宮粼昏昏沉沉道。

  他向左看了床上沉睡的淩絡琦一眼,發現她沉靜的睡顏忽然變得痛苦,而後又隱隱擔心了起來,“絡兒她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清楚,但我相信她。”溪然肯定道。

  “我沒有在潛意識裏與她正麵交鋒,卻看到了有關我和她的部分記憶,也算是,對我的指引之旅吧。”

  宮粼自嘲地笑笑,“一直以來,我都沒能為她分擔痛苦。”

  “別這麽說,宮粼,你做得已經夠多了。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不是所有人都是聖人。如果沒有你,光影社已經被幕後人控製,絡兒也不會一路這麽順利地完成目標。”

  溪然發自內心地說著事實。

  “可是對我來說還遠遠不夠,她是我妹妹,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一部分,平日裏也隻有我能欺負她,別人,休想,尤其是狄爾斯的人。”宮粼逐漸在恢複意識的時候,就想到了妹妹被囚禁的這些年以來,所遭受的虐待,每一項畫麵都令他痛苦不堪。

  “我已經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我一次,又再次眼睜睜看著她危險而救不了。”

  宮粼很自責,他更希望自己才是那個被命運安排的人,所有的痛苦讓他來承擔,不要強加到絡兒身上。

  溪然生氣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淩絡琦?換作是她,看到你這麽多年以來活在陰暗的角落裏受折磨,不敢相認,付出了半條生命換來了光影社的安寧,一直默默承受著這麽多,她也會與你一樣難受,她也會甘願自己擔下一切,也不願自己旁邊的人糟害。人都是相互的,你並不用內疚什麽,你已經拚盡了全力,這就夠了。”

  她知道宮粼是個隨性爽朗,腹黑傲嬌的人,所以更不希望看到宮粼這麽快樂的人鬱鬱寡歡。

  “對她來說,你是她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信賴的哥哥。所以,趁現在,趕緊去做盡你所能的事情才是正確的。絡兒需要你,否則,整個雪花宴都將她視為攻擊目標,那麽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溪然的這番話,終於還是點醒了宮粼。

  是的,已經沒時間去猶豫了。

  宮粼立即站起身來,最後被溪然帶到了另一所實驗室進行修複治療。

  在修複之前,溪然問宮粼一句話,“潛意識裏,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宮粼默默回答,“看到了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也知道了整個局的幕後人是奎因·索芙特,是個活了百年的怪人,一直研究著一些惡心人的計劃。”

  “是嗎?”溪然暗自想來,可又覺得事情還沒這麽簡單。

  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索性不去想那麽多,“那就先開始吧。”

  “好。”

  ......

  雪花宴那邊,由於炎亦烽坐鎮,暫時還沒有人敢提起有關光影社的事情,大會依舊在持續進行,所談論的都是有關未來的藍圖變化,以及自己的勢力發展所向。

  但所有人的執行權,都掌控在狄爾斯的權威之下。

  人人都要看九大聖主的臉色,否則,誰都不會想到等雪花宴結束之後,他們將會麵臨什麽樣的下場。

  狄爾斯,早就變成了一個絕對權威性的存在。

  唯一在暗中反抗狄爾斯的,就是六大家族與世家三傑,以及九大勢力。

  全程,隻有這些勢力並未發話。

  九大聖主裏麵的紅衣男子,以相當不羈的坐姿,坐在高位上,兩腳悠閑地敲在了沙發柄上,目光愜意地望向了斜對麵最高處的炎亦烽。

  炎亦烽察覺到了那名男子的目光,渾身全然一頓,是上次那個令他覺得感覺異常強烈的人。

  這個時候,不知哪方勢力無意中提到了有關世家三傑的事情——

  “隻可惜,世家三傑中也隻剩下了兩家,這競爭可謂是真的殘酷,析家慘遭滅門,真是天道輪回。據說,炎家的掌舵人身上還流淌著析家的血呢,不知道炎家是怎麽認可的。”

  “這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隻要你夠厲害,就能稱王稱霸。”

  當聽到“析家”二字的時候,炎亦烽整個人的眼神都降到了零度,他直接揮手下令,“汙蔑世家三傑者,沒有資格參與雪花宴,帶下去,聽候發落。”

  “是。”

  “哎哎哎,你幹什麽幹什麽?”男人怒了,“你別以為你坐得高就了不起,不過就是個混合這兩個仇家血液的孽種,你——”

  那人話還沒說完,突然腦袋被子彈射穿,當場倒在地上。

  雪花宴有祖訓,不得見血,但此刻已經有人大膽破戒。

  到底是什麽人?

  所有人瑟瑟發抖朝著九大聖主之中的紅衣男子看去,那男子眼底不帶絲毫溫度,隻是雲淡風輕地吹了槍口上的煙氣,道了一句,“雖說,祖訓有記載,雪花宴不得見血,但是汙蔑任何勢力,引起平衡**者,更加罪不可恕,我這,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這人究竟是誰?

  如此清楚雪花宴的規矩?

  雪花宴百年才開一次舉世大會,很多人也並不清楚其中的門第,但也有不少高級勢力會花大量時間去查詢由來,但資料屈指可數。

  這番舉動,一五一十落在了炎亦烽的眼裏,他目光更加複雜地打量著那名紅衣男子,正巧紅衣男子也朝自己這邊看來,眼神不羈淡漠,但虹膜深處,他似是看見了一抹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