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有人來搶糧食？

  聽到這些蕭南炸了，四周勞作的人都炸了。

  “誰？誰來搶糧食？”大牛雙眼通紅，怒道：“老子去宰了他！”

  那位婦女也被他的架勢嚇了一跳，但還是趕忙說道：“是永州的流民，蕭小哥你趕快去看一看吧。”

  一把拽回來還緊握著婦女肩膀的大牛，蕭南冷靜道：“大牛，安生點，所有人，跟我回去！”

  流民，那種眼裏隻剩下糧食的流民！蕭南臉色一沉，暗道此時無法善了，隻怕是比安定軍那些狗賊還要難纏。

  帶上所有人，蕭南已經做好了幹架的準備。

  之前在安定軍麵前示弱，那是為了保全自己，長足發展，不得不說，蕭南很有理智，但是現在他的理智告訴他，恐怕也要用到拳頭來說話！

  蕭南理解流民他們，但理解歸理解，這並不代表他會手軟。

  “走！”

  一眾人麵帶嚴肅地火速朝著營寨返回，個個都是摩拳擦掌，心中打定主意，誓死保衛糧食。

  兩刻鍾的路程，生生一刻鍾便走完了。

  蕭南胸膛起伏，微微喘氣。

  隻見營寨大門口，兩方人正在對峙！

  一方人數眾多，烏壓壓的一片，約莫三四百人。但蕭南看得清楚，這一方人皆是瘦骨嶙峋，衣衫襤褸，不少人甚至用木棍撐著，才能站起身體，唯有前麵的幾人，麵色要好看一些，但也隻是一些而已，許是連蕭南營寨中的老人亦是不如，不過，此時這些人臉上都卻都帶著一種瘋狂與怨毒，顯然，這些人便是那些流民無疑。

  而緊緊守著大門的婦女們盡管麵色發白，但是絲毫不讓，有的手中拿著棍子，有的拿著藤條，有些甚至拿著籮筐，也不知真拚起來這些東西有何用，但這些婦女便是如此，一邊發抖，一邊以身體為長城，把守著活命的本錢。

  “不借，那就搶！”流民中那領頭男子大喝道，頓時那些流民人群中響起整齊的聲音。

  “搶！搶！搶！”

  一邊說一邊流民往前走，婦女中為首的一名，蕭南認得，大牛的婆娘。

  大牛的婆娘握著剛剛從耙子上卸下的木棍，聽到這呼聲臉更白了，但仍然站在原地，沒有退後一步，氣勢有些弱，強撐著張開了口：“我當家的一會兒就來啦！識相的，趕緊走，要不然打死你們！”

  “打死我們？餓死打死還不都是個死？”流民領頭男子一聲苦笑，隨後咬牙切齒：“分一半都不願意，嗬嗬，動手！”

  忽然，一道人影如同橫衝的犀牛一般撞了過去。

  “你娘的，老子就在這兒，搶一個我瞧瞧，來，你來啊！”

  大牛一下便把那男子撞的倒飛而出，看著在地上滾了幾滾，捂著胸口咳嗽著起不來的男子，大牛雙眼通紅，怒道：“你不怕死，老子怕死？”

  蕭南緊隨其後，使了個顏色，一百多漢子就擋在了婦女的麵前，均是目光憎惡地看著眼前試圖來搶糧食的強盜。

  一行人農具都沒有丟下，現在農具變成了武器，持於身前，頗具威懾！

  那流民的領頭男子終於被後麵的人給扶了起來，看到眼前這些精裝的漢子，沒有害怕，更多的是興奮，能養活這麽多漢子，這寨子裏肯定有糧食，很多很多糧食！

  領頭男子看著對麵人群之前的蕭南，問道：“你這娃娃是領頭的？”

  蕭南麵無表情，沒有說話，從旁邊人手中抄起棍子，水平揮出，指著男子的鼻子，冷聲道：“如何？要打？”

  “看你這麵相都是好人，我們隻要三分之一，讓我們活下去，我們把你當活菩薩供奉你！我們總不能活活餓死吧？”

  “你餓死不餓死，跟我們有關係？”

  蕭南忽然笑了，看了那男子一眼，大聲呼喊到：“你們人群中，帶孩子的父母還有過五十的老人，可以領到一日的口糧，想要的，走出來，站到西邊！”

  大牛拉了一下蕭南，低聲道：“蕭小哥……”

  蕭南擺了擺手，回答道：“打一架頂事兒？這些人全不怕死，你真不怕死？”

  大牛臉色一紅。

  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蕭南說道：“而且，秋收之後我們還要招募人手，打死殺了傳出去對名聲不利，知道不？”

  大牛點了點頭，退到一旁，重新恢複成怒發衝冠，擇人而噬的凶狠表情。

  另外一邊，人群安靜了一下，緊接著便騷亂起來，這領頭男子顯然也有擁蹙，正在人群中不斷安撫，壓迫。

  但，人心，是你壓的住的嗎？蕭南微微一笑，他有糧食，他就有主動權，他現在就是在明擺著告訴他們，我在分化你們，但你們是，想活還是不想活？

  對方人群中一陣騷亂，緊跟著就一對父母帶著孩子掙紮出幾人的拉扯站到了右側，哭喊著說到：“大壯哥，我家娃子快不行了啊，堅持不下去了，對不住！”

  這流民的領頭興許是叫大壯。

  蕭南看著這父母與孩子，大聲道：“好，先給著娃娃取碗粥！”

  不一會兒就有一位婦女端來一碗稀粥遞過去，那父母接過趕忙小心翼翼地往麵黃肌瘦的娃娃嘴裏灌。

  蕭南說道：“別這麽灌，會嗆死的，用勺子……你倆誰先吃到嘴裏然後再度給娃娃！”

  現在哪兒有勺子，聽到蕭南說話，那母親沒有絲毫猶豫，喝下一口米粥，脖子微動，看得出她很想咽下去，但仍然強忍著送到了孩子嘴裏。

  蕭南轉過頭去，大聲問道：“剛才我說的仍然做數！還有誰，站到右邊來！”

  盡管那流民中的領頭男子竭力大喊著不要去不要去，仍難以壓製人群朝西靠的趨勢，隻見不少帶著孩子的父母還有老人稀稀拉拉地往西邊靠過去。

  “不要去！不要去啊！”諾大的人群一分為二，領頭的男子臉色灰敗，癱坐在地上，現在就是要搶，也搶不過了。

  若是蕭南知曉他心中的想法，一定會嗤笑一聲，鄙視道就算原本你也搶不過，我隻是不想讓我的人受傷，還撈一個好名聲罷了。

  還搶的過？能死你！

  “現在，你們排隊！誰搗亂誰滾蛋！”蕭南聲色俱厲，隨後回頭說道：“大牛，去把粥鍋端出來！”

  “啊？真端啊？”大牛不樂意。

  “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這就去，這就去！”

  不一會兒米鍋端來了，蕭南讓其排隊領粥，而營寨中本來的漢子們，一直都虎視眈眈地立在一旁，聲勢絲毫不減，生怕沒有吃上的人做亂。

  而事實上，他們真的做亂了。

  看到一旁的粥鍋，吃不到的人眼都紅了，嘶吼著就朝那邊衝了過去，蕭南一個眼色甩過去，營寨中的人便吼叫著衝了過去。

  你三四百人的時候我怕我受傷，你一百多人你還這麽囂張？

  果然，沒半晌功夫那些試圖強搶的人就躺在地上有氣無力地痛呼著，而己方也隻有幾人受了點輕傷。

  蕭南看都不看，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我要是你們，就趁著還有一口氣往昭州去，雖然很可能餓死，但是，說不定呢，對吧。”

  接過大牛婆娘手中的棍子，重新安在耙子上，蕭南笑了。

  有些人覺得他笑的好看，但也有些人，覺得他笑的像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