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文瑤18年來喝的第一口酒，剛剛吞入口中，那一股辣勁迅速的充滿整個口腔，由於咽得太快，一股熱流已從口入喉，一直竄到肚子裏。

  她猛地咳嗽起來，扼住喉嚨喊道：“毒......咳咳......這酒......咳......有毒！”

  劉丹疑惑地看著這位第一天衝出牢籠的妹妹，這酒怎麽可能有毒呢？自己方才小斟幾杯，此酒酣醇可口，乃是上乘佳釀。此時他注意到相隔數桌處的兩位可疑之人，他們身著束身灰服，與周圍人的寬袖長袍格格不入，長得孔武壯碩，麵目猙獰，聽聞文瑤的喊叫就緊張地飛立起來。

  一陣咳嗽過後，文瑤恢複平靜，微喘道：“酒原來這麽難喝，平日裏聽聞酒是什麽瓊漿玉液，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根本就是毒藥嘛！怪不得娘從不讓我喝酒。”

  那兩位灰服壯漢見文瑤無事，相顧一視，仍舊坐下假意吃酒。劉丹看在眼裏，早就猜到這是母後派來保護文瑤公主的大內侍衛。

  劉丹搶過酒杯道：“這酒啊，隻有有心事的人喝起來才有滋味。你整天無憂無慮的哪裏品得出它的美？”說罷，便倒了一杯酒，一口悶下。

  文瑤不勝酒力，已然微醺，臉上浮現兩朵小桃花，甚是嬌媚可人。旁桌之人早就發現她女作男扮，眼睛不住往這邊瞟。有微醉之人欲上前搭訕，卻被兩位壯漢攔住，摁坐在原地。

  “哥，我想去紅樓。”文瑤一臉認真地說道。

  劉丹差點被一口酒嗆死，他瞪眼細聲說道：“那是男人找樂子的地方，你去幹嘛？”

  “我想去嘛，我就是想去。”文瑤撒嬌道，“我現在不就是男人嗎？”皇後時常教她不要拋頭露麵，在外人麵前要蒙著紗巾，然而她嫌麵紗悶熱不透氣，隻要母後不在場便不顧什麽男女之防，更何況這一次她自覺假扮男裝天衣無縫。

  “不行不行，哪裏都去得，就是紅樓去不得。”劉丹堅決不同意。

  文瑤神氣地挑眉道：“本公主隻是告訴你我要去，可沒有問你同不同意。別人都說我娘是舉世無雙的美人，可現在紅樓中又冒出一個天下第一美人，我倒要看看她長什麽樣子。”

  劉丹知道妹妹從小就淘氣，沒想到長大成人後依舊如故。他沒辦法，隻好同文瑤一同前去紅樓，正好他已有段時日沒去光顧了。

  兩人來至紅樓門前，經過前幾日的鬧騰後，排隊的人已然少了許多，紅樓也打起了促銷牌子，入門費用減到了15兩銀子，且無人數限製。兩人掏錢進門，尾隨的兩個大內侍衛麵麵相覷，不知道這錢該不該掏，畢竟15兩也不是小數目，對他們來說已是半個月的俸祿。想到汐元皇後素來寬厚，保不準會報銷這筆銀兩，兩人還是咬咬牙進去了。

  紅樓裏麵依舊人聲鼎沸，富商、公子哥、讀書人、甚至連乞丐都混在人群中。

  “這銀子賞給左邊第二位，那個叫素素的姑娘，讓她跳段舞。”

  “小生名叫王貴川，煩請傳遞一聲，讓青青姑娘點我上樓，我此生便無憾了。”

  “哎呀，我早上見過那個乞丐！”文瑤拉著劉丹的衣襟瞧那乞丐，“剛剛我見他雙腿殘疾，還朝他碗裏丟了一錠銀子呢。”

  劉丹全然聽不見妹妹的聲音，眼光隻落在冷若霜身上。順著他的眼光，文瑤隻一眼就明白了，這姑娘確實長得俊俏，雖不及母後絕世脫俗，也算是傾國傾城之貌了。

  “母後總說，要時刻提防，若是一個男人總盯著你看，便是動了懷心思。”她看劉丹這入神的樣子，肯定沒在想好事情。

  “哥，我們走吧，這裏沒什麽好玩的。”她將手放在劉丹麵前晃了晃。

  “好，好，馬上就走。”劉丹嘴裏說著，視線卻從未離開冷若霜。

  “冷姑娘有請公子上樓。”一位女仆來到兩人身邊，傳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劉丹心都跳了出來，冷若霜對他畢竟還是有一點點感情的，不然怎麽會再次邀請他呢？他一摞下擺，便準備上樓。

  “公子留步，冷姑娘請的不是你。而是這位清俊小哥。”女仆指著文瑤道。

  文瑤見劉丹失落的樣子，別提有多開心了，心中想著：看你還能不能幹壞事。

  她隨冷若霜來到客房，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這裏什麽都沒有，為什麽男人們都想上來呢？

  冷若霜冷冷地問道：“姑娘可是劉丹的同伴？”

  “是啊，劉丹是我哥。”文瑤不假思索地答道，卻又奇怪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女子？我明明是男人啊？”

  “你若不是女子，那普天之下便沒有女子了。”冷若霜嘴角微微揚起，似有笑意，“既然來了，我就為你彈奏一曲吧。”

  文瑤甚是納悶，為什麽要聽她彈曲子，她自己便常常彈奏，也沒有人賞她銀子啊。

  一曲作罷，冷若霜便再無言，她隻是想確認文瑤的身份，現已知曉她不是劉丹的情人，也就讓她回去了。

  兩位侍衛見公主下樓，默默擦了擦手裏的冷汗，懷中的銀兩已經花得不多了，而不斷有人來討要續費銀兩，再呆一會兩人就要被掃地出門。

  “她美不美？”劉丹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哼！”一想到哥哥想幹壞事的模樣她就生氣，徑直走出了紅樓。

  劉丹正想追出去，那位侍女卻邀請他上樓，說是冷姑娘有請。他往兩位侍衛處看去，見他們已隨雲瑤出門，便放寬了心，往二樓奔去。

  這一日，小田尋思良久，終於想到一個絕妙的法子，讓晏雲乖乖上鉤。

  金雁兒一早便照常來尋晏雲，她對著猛練箭的晏雲說道：“你瞧我今天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晏雲見她高興的模樣，猜道：“你昨夜做了個好夢，夢到當了月族大族長?”

  “不是，你看我臉上跟往常有什麽不一樣的？”金雁兒將臉湊得更近了些，讓他看得明晰。

  “我知道了！你早上沒洗臉！”晏雲尋了許久終於在金雁兒眼角找到一絲眼屎。

  金雁兒失望極了，扭過頭不願說話。

  “你生氣了？”這是晏雲第一次見她生氣，“我怎麽會沒看出來呢，你今天在臉上抹了胭脂。”

  金雁兒高興道：“我哪裏生氣了，我隻是覺得你眼睛瞎了，為你感到難過罷了。你知不知道胭脂是什麽味道的？”

  “不知道呢。”

  “那你想知道嗎？”

  “想。”

  金雁兒將臉越靠越近，兩個年輕人的心也撲通撲通加速跳著。

  “這一次看你往哪裏逃。”小田總是喜歡躲在角落，觀察兩人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