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僅僅是這樣的話，我看這個賭約，惡魔是輸定了。”謝倫攤手道，“不讓他們使用魔力，也不準他們使用武器，單憑他們占據的肉身猛衝，再加上有你相助，堅持到聖子降臨還是很輕鬆的吧？”

  邁克搖了搖頭：“沒有那麽簡單，比如這次如果沒有你相助，它們就會衝進餐廳了。並且惡魔會直接占據人類肉身，讓他們自相殘殺，所以到目前為止，全地球應該就隻有這裏，還有幸存的人類了。”

  “那你呢？”謝倫追問道，“既然上帝想要滅世，那麽你們天使應該在天上旁觀吧，可是你為什麽會下凡，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因為所有天使，都認為人類必亡，而我不希望這樣。”邁克懷抱著長槍，幽幽道，“雖然人類的確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和毛病，但至少我從人類身上看到了改變和進步。不像天堂或者地獄，天啊，那真是一潭死水。”

  謝倫笑起來：“所以你才會撕掉翅膀，拋棄天使的身份，下凡來幫助人類？”

  “不僅僅如此，”邁克搖頭道，“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天使都希望人類滅絕。在他們眼中，人類是低等級的生物，不應該承擔天父如此的厚愛。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滅世希望，他們才不會希望聖子降臨。”

  “所以你就下凡了？”

  謝倫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我是為了阻止他們。”邁克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米迦勒他們已經做出決定，一旦惡魔不給力，那麽在最後關頭，他們會出手。”

  他扭頭看向謝倫：“我下凡，就是為了阻止這一幕。”

  “大天使米迦勒，”謝倫笑道，“似乎很多影視作品裏，這哥們都是大反派啊，也難怪他想滅世了。”

  邁克沉聲道：“如果這是一場公平的賭約，我還可以接受，但有人想要作弊，那麽我就無法旁觀了。”

  謝倫皺眉想了想：“你下凡來這裏，難道不算作弊嗎？”

  邁克非常人性化的聳了聳肩：“正如你剛才說的，我下凡撕掉了翅膀，舍棄了天使的身份，已經變成了普通人，所以也算不到作弊。”

  謝倫走過去，伸手拍了拍邁克的肩膀，頓時他倒抽一口涼氣。

  謝倫笑道：“撕掉羽翼，背上還有傷口，下凡就變成凡人，你們這個世界的天使下凡可是夠方便的。”

  邁克皺起眉：“你見過其他世界的天使，是什麽樣子的？”

  “他們可比你們炫酷多了，”謝倫伸手在空中比劃著，“他們背後是光翼，沒有實體。不過下凡很麻煩，如果他們想要降臨人間，需要占據一名人類的肉身。而在俯身之前，還需要獲得那人的同意，否則就無法附身。”

  邁克聞言，神情有些恍惚：“聽起來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他緊接著問道：“那麽你見過天父嗎？他……是什麽樣子？”

  “抱歉，我不是你們天父的信徒，上帝沒有賞臉讓我見他老人家一麵。”謝倫反問道，“那麽這個世界的上帝，是什麽樣子呢？”

  “每個人見到的上帝都不相同，我見到的天父，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邁克忽然歎了口氣，仰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隻可惜我們也已經很多年，沒有再見過他了。”

  “既然沒有見過他，那麽怎麽知道是他下令，要求滅世呢？”

  謝倫皺眉問道。

  邁克沉聲道：“命令直接下發到每一位天使的腦海中，除了天父，沒有其他生物擁有這個能力，所以毋庸置疑，滅世的確是天父的決定。”

  謝倫搓著下巴，嘀咕起來：“那就奇怪了，既然是你們的主親自下發的命令，那米迦勒怎麽還敢抗命呢？並且還敢傷害聖子，難道他就不怕你們的主發怒嗎？”

  邁克站起身，搖頭道：“他們隻是想要阻止聖子降臨，而並非想要傷害聖子。隻要聖子沒有誕生，那麽一切都不算數。”

  “和我猜想的一樣，不能傷害聖子，但可以殺掉聖母啊。”謝倫輕聲冷笑起來，抬頭瞄了一眼天空，“既然如此，那麽他們為什麽還不動手。比如直接從空中丟一顆隕石砸下來，不就什麽都解決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的行為，是不受天父認可的，所以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違反天父的規定。”邁克哼了一聲，“大概不到最後一刻，他們是不會冒然出手的。”

  太陽落山，夜色降臨。

  黑暗中傳來索索的腳步聲，借著餐廳內投射出來的燈光，蓋裏等人可以依稀看到，一條條好似大狗的黑影，從黑暗中出來，將那些屍體一一拖走。

  過了沒多長時間，遠處黑暗中傳來“咯吱咯吱”肉塊撕裂的聲響，以及大口大口的咀嚼聲。

  所有人都清楚，外麵那些東西在吃什麽，因此除了謝倫和邁克之外，其他人把尤裏烏斯做的飯，又給吐出來了。

  包括尤裏烏斯他自己。

  現在已經換成蓋裏和哈瑞去樓頂值班了，謝倫和邁克坐在遠處，看著躺在櫃台上的受傷男人，低聲道：“你知道他出現問題了吧？”

  “當然，”邁克表情平靜道，“他被惡魔咬傷，惡魔之力已經感染了他，用不了太長時間，他就會被轉化。”

  “那你還讓他留在這裏。”謝倫終於換成一瓶啤酒，抿了一口，笑眯眯道，“留這樣一個隱患在身邊，你不覺得有可能傷害到聖母瑪莉亞嗎？”

  “沒辦法，這是聖母必然要經曆的困難。”邁克平靜道，“聖子降臨，除了人世間必然要經曆大災難，聖母同樣如此。隻有成功度過那些困難，聖子才會降臨。”

  “不就跟‘劫’一樣麽？”

  謝倫心中低估了一句，又喝了一口酒，說道：“所以你故意將他留在瑪莉亞身邊，其實是為了更好的控製？”

  邁克點了點頭：“沒辦法，可以預知的災難，總比未知的好處理。”

  謝倫看著仍然挺著大肚子走來走去的瑪莉亞，忽然低聲道：“我說天使先生，你應該知道，現在有一種生產技術，叫做剖腹產吧？”

  他手上下一劃：“咱們於此在這裏苦苦傻等，為什麽不幹脆，讓聖子提前降臨？”

  邁克愣住了，遲疑道：“這應該……不行吧……”

  “為什麽？”謝倫攤手笑著問道；“難道在你的聖子降臨操作手冊中，有禁止剖腹產的條例嗎？”

  “呃……”

  邁克一時還真語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