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大公明白了，其實就是繞開布達佩斯，繞開已經靠近布達佩斯的城市，那是匈牙利王國，嗯，那幫馬紮爾人的大本營。

  約翰是天性純良，不如大哥弗蘭茨和二哥卡爾——老哥倆是比淤泥還汙的人，但他又不傻，當然知道削弱內部大山頭，帝國才能更強更穩定。

  目前奧地利帝國的最大的山頭是誰？當然是匈牙利，它有點自成一派，然後是波西米亞和摩拉維亞，這和奧地利大公國是一頭的，跟著打壓匈牙利。

  就是老大聯合老三打老二。

  哦，帝國內部還有北意大利，不是大山頭，是幾個山頭，但這幾個小山頭抱團，那力量其實不比匈牙利小。

  是托斯卡納（佛羅倫薩），威尼斯（威尼斯），倫巴第（米蘭），幾個大一點的山頭，和帕爾瑪，莫德納，盧卡幾個小一點的山頭。

  還有教皇國北半部分（博洛尼亞），身在教皇心在奧。

  可惜還有個外部威脅，撒丁王國，已經吞並了熱那亞王國，成為北意大利最大的山頭，整天慫恿其他幾個山頭和奧地利麵和心不和。

  最可怕的是，自從撒丁王國1830年開始工業化以來，漸漸的對倫巴第，威尼斯等幾個地區形成了吸引力。

  最可氣的還是法蘭西的病毒，民族主義，在那地方有大興的兆頭。

  還有一點就是，奧地利對北意大利，沒有文明優勢，奧地利對匈牙利有這種優勢。

  最現實的是，他們也沒有產業互補——工業農業這種互需。奧地利大公國和北意大利都是往工業化階段，都是農業後退的階段，屬於同質化競爭。

  而對南北意大利來說，北意大利工業，南意大利農業；是和奧地利匈牙利一樣，工農業互需。

  所以最終是北意大利先離開一步，匈牙利還是跟在奧地利後麵再混個50年。

  現在呢，卡爾的思路很簡單，也很明確。

  對付匈牙利，是讓匈牙利那幫貴族實力削弱，或者進步速度不如奧地利快。

  對付北意大利呢，是讓那兒的德意誌實力增強，特別是依托老哈家的年輕姻親們。

  當然，挑頭和奧地利鬧事的也是老哈家姻親，當前皇帝的老婆就是撒丁王國的公主。

  那就讓北意大利的德意誌產業，擠壓撒丁王國的產業，讓他實力沒那麽強。增強自身，削弱敵人。

  嗯，還有，得使勁黑那些有名望的貴族，有想法的貴族，省的將來他們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畢竟二傻子太多了。

  約翰其實是沒有辦法的，和哥哥卡爾通信後了解到家裏出了個小天才，小卡爾，也挺高興，說不定家族中興就靠他了。

  當然是輔佐皇帝啊，就好像卡爾軍事上輔佐弗蘭茨，讓帝國沒有崩潰一樣。

  規矩在那，他肯定不會慫恿卡爾當皇帝的。

  “這個我去跑，火車這玩意，大家都看到在軍事和經濟上的用處了?”

  這能看不出來嗎，除非是瞎子，還兼職是傻子，隻瞎，或隻傻都不行，卡爾心想。

  “我們奧地利在歐洲是五強，但是開建鐵路算不上前五，英國、法國、普魯士和俄羅斯都比我們早，連奧屬尼德蘭都比我們早。”

  “嗯，我估計加拿大，美利堅也不會把我們晚。我們地方大，更是要把鐵路修起來，這樣地大物博的優勢才能發揮出來。”

  卡爾說道，他想起了海東青。

  “這個倒是，不列顛正在和海東青掐架，海東青據說比我們奧地利地大物博多了，他們的軍隊調動太慢，有力氣使不上。估計最終還是要被不列顛打破一層皮。”

  沒想到老家夥眼力見這麽好，卡爾對他評價高了一點，這個約翰的國際視野比軍神卡爾要好，不過卡爾也沒錯，什麽美利堅，什麽海東青，不值得浪費精力關注，

  現在，世界就是歐洲，歐洲就是世界。

  “不過也沒什麽？被不列顛打，不是問題，被不列顛打完不長記性才是問題”

  這老小子腦子清醒啊，難道這山間林中還能養腦不成？

  “我們就是被法蘭西打了不長記性。”

  唉，又是說大哥弗蘭茨不靠譜吧，這個便宜爺爺水平上，另一個弟弟也看不上啊。

  “不列顛太強大了，他的工業估計抵得上歐洲大陸之和，不過現在歐洲大陸也在發力，很快就能超過不列顛，但是單個國家，估計三五十年內沒可能了。”

  這才是約翰叔祖真正厲害的地方啊，他比軍神卡爾的視野要寬廣，軍神僅僅是聚焦於軍事以及軍事相關，約翰已經關注到生活的方方麵麵了。不虛此行啊，卡爾心想。

  其實也可以理解，約翰的精力放在生活上，他對生活的的觀察就多，就深，就有洞見。

  曆史上留名的，都沒慫貨啊，這老約翰，要是幹個內政部長，老卡爾幹個軍政部長，加上梅特涅的外交部長，奧地利就能吃人了，你信不信。

  可惜現在是梅特涅當權，約翰和卡爾都沒太多行政權力。

  看卡爾一副沉思的樣子，約翰開了個話題：

  “德意誌的小邦國你怎麽看？”

  “我啊，我這麽看，除了普魯士，奧地利，他們都沒有前途，將來要麽跟普魯士，要麽跟奧地利。”

  曆史上，他們可都是跟了普魯士的，雖然剛開始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幾場仗打下來，也都混為一體了。

  不過，這次卡爾重生，總能拉幾個過來吧，奧地利和普魯士，大家各分幾個。

  奧地利的區位優勢是不好的，身邊的巴伐利亞和奧地利差不多大體量，不好弄，不像普魯士那邊，都是體量小很多的。

  按宗教來說，還有這個問題，同為天主教的巴伐利亞體量大，而且內部還有東正教......

  那是默克爾大媽時候......內生的也不少，合計大約七八個點了呢，那是21世紀的事了好嗎。

  “奧地利一家獨大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啊。”

  約翰慨歎一聲，那感覺，是怪老祖宗沒給掙下好家業啊。

  特蕾莎女帝估計在地下喊冤呢，當時帝國多危機啊，這已經是當時條件下，能取得的最好成績了。

  “叔祖，自從西裏西亞被普魯士奪走，我們的一家獨大的日子就過去了，而且，就算把西裏西亞拿回來，普魯士也仍然是普魯士，他們的精氣神已經養起來了。”

  而且奧地利的精氣神，也是那時候給打下去的，後來又被拿破侖蹂躪，唉，命苦，周邊都是強人。

  要知道，更早之前，奧地利的精氣神，可是帶領各族人民反抗奧斯曼，反擊奧斯曼，解放奧斯曼鐵蹄下的廣大朋友積攢起來的。

  卡爾不是怪老祖宗特蕾莎，她已經非常棒了，誰讓她遇到了表哥腓特烈二世了呢，這可是後來德意誌尊為“腓特烈大帝”的老怪物。

  特蕾莎吧，有點像《三國演義》裏的周瑜，碰到了腓特烈這個諸葛亮，卡爾也為老祖宗叫屈，她的一生，也是光芒萬丈，但是又完全被表哥兼普魯士國王腓特烈給蓋住了。

  這不是虛詞，是實詞，比起表哥，她生的晚5年，死的又早6年；成就吧，對內都差不多，對外，被表哥搶走一塊地——西裏西亞，這就是差距了。

  反正就是命苦。啥也不說了，老祖宗，請以淚洗麵吧。

  “是啊，你越壓迫，他精氣神因為反彈而越旺盛，你對他多尊重點，也讓他從獲取認可的通道旺盛他的精氣神。”

  約翰有一種濃濃的無奈感。

  “對啊，普魯士就是又強大，又奮發向上，值得尊重。我們把自己發展好了，他就認你做大哥，自己發展不好，他甚至打你，如果你更爛，他連收你做小弟都不願。”

  卡爾畢竟之前是德棍，其實就是普棍，你讓他說普魯士壞話，也很難啊。

  不過，他這話給了約翰一點溫暖，讓他從濃濃的無奈中複蘇過來。

  “你就這麽看好普魯士？”

  約翰雖然複蘇了，但是還有點不甘心啊。

  “最重要的不是我看好，是普魯士自己爭氣。我在他們眼裏算個屁，他們需要我來背書或認可嗎？”

  “對，卡爾你點醒了我，我也經常去普魯士，發現那邊的勁頭遠超過奧地利，他們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朝氣蓬勃，奮發進取；而奧地利，像是年近四十的中年，雖然不能說有暮氣，或衰敗啥的，但是進取心沒了。”

  唉，把奧地利看成自己孩子，就是舍不得往死裏逼啊，明明奧地利像五六十歲的老人，暮氣，衰敗都很明顯好嗎？約翰叔祖，你是臉皮厚還是不好意思捅破，你竟然說沒有？

  “約翰叔祖，我們不能做中年人，我們必須做少年人，我們必須做年輕人，連最牛逼的不列顛，都是20來歲的小青年，我們有什麽資格做中年人？”

  約翰頷首稱是，卡爾接著說道：

  “況且，我們奧地利，現在就是六七十歲的老年人，步履蹣跚，雙眼渾濁，我們哪裏算得上中年人。

  “王位繼承戰爭把我們從少年打成了青年，拿破侖把我們從青年打成中年，最近幾十年，我們自己把自己熬成老年。

  “我們要把腐肉割掉，我們要重返青春。”

  卡爾搖了搖頭，還是把真實情況，嗯，他觀察的真實情況給捅出來吧，別讓約翰叔祖自己欺騙自己了，怕他自我欺騙幾次就信以為真了。

  “怎麽弄？怎麽返老還童，怎麽煥發活力？”

  約翰覺得這小東西說的玄之又玄的，壓根沒法實施啊。

  “自我革新啊，先把內部的不穩定因素全部打殺掉，再引進外部新鮮血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