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牛人吹牛11 說服不了煽動恰好
作者:妖僧普廷      更新:2020-08-06 12:29      字數:3930
  “弗蘭茨,馬克斯,還有小卡爾,你們三個一定要清楚,籽油主義非常有害。

  “為什麽呢,因為絕大部分人,真的不太適合了解信息,不適合處理信息,不適合掌管權力。”

  老卡爾好像有點亢奮,或者這是他的激點。

  “大部分人的自我控製力很差,完全是情緒和欲望驅動,他們辦事不過腦子,隨心所欲,甚至顛三倒四。

  “所以,不管是為了他們著想,還是為了我們自己著想,抑或是為我們所有的臣民著想,都不能給予太多權力。

  “確切地說,不能給他理性能力掌控之外的權力,請記住,標準是理性能力。”

  連小蠢萌瑪利亞·安娜都感受到老叔祖的熱烈和激動。

  “叔祖,我覺得屋子好像暖和起來了。”

  “每次維也納有學生組織逰行視威,我都是作為最大的保守派頭子被逰行者批評的,他們抗的旗子上被大紅叉叉掉的人名就是我,卡爾·路德維希·約翰·洛倫茨。

  “我知道,我是保守者,和我批評的波旁王朝,一樣是保守的;和普魯士、俄羅斯、英吉利以及我們奧地利帝國一樣是保守的。

  “當然,如果有一天,大部分具備了獨立思考的能力,我們是可以給予他們相應的權力,可是我看不到這一天,所以,我在一天就會保守一天。”

  哥仨都能體會到,老軍神是幫助帝國,保護臣民,卻又被臣民們誤解,他很苦惱。

  “1790年代初,法蘭西大革命最亂的那幾年,我曾經秘密在巴黎待過幾次,每次時間也都不短。我近距離觀察過法國,觀察過巴黎,觀察過共和。

  “那時候的巴黎,隔三差五逰行視威,但那些參加逰行視威的人並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

  “保王黨組織的他們參加,共和派組織的他們也參加;雅閣賓派組織的他們參加,布裏索派組織的他們也參加。

  “他們在逰行視威裏釋放自己的不滿,釋放自己的獸性,發泄自己的抑鬱。然後,繼續對真正的生活無動於衷。

  “他們今天為這個口號拎起棍子,明天為相反的口號拔出刀,後天為第三個口號扣動扳機。

  “有時兩撥口號不一致的隊伍碰上了,都可能大打出手,頭破血流,甚至送命的,都很常見。

  “如果是口號衝突的逰行視威,甚至像兩個流氓約架,死傷不比軍隊一場戰役的比例低。”

  老卡爾的口氣中有很多無奈和不解。

  這不就是《烏合之眾》裏頭說的“無法被說服,隻能被煽動”嗎?小卡爾心想。

  “有些口號完全是胡扯,而且沒有後續如何實施的方案,但是追隨者卻前仆後繼,源源不斷。

  “而且這種輕信病會傳染給家族,甚至兄長為了這個完全扯淡的口號傷了殘了死了,弟弟妹妹又能繼續衝上去為之獻身。

  “逰行中,他們雙目通紅,精神亢奮;逰行結束,他們默默無言,猶如行屍走肉。”

  老卡爾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胡扯的口號當然比靠譜的口號更能吸引人,比如“開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這種鬼話,絕對比“我們會把納糧比例控製在平均收成的三成以內”要吸引更多的人。

  甚至追隨闖王的人會不管不顧的砍殺這些收三成的隊伍,而在他老家,如果官家的地稅從六成降到五成,他都會喜極而泣,甚至設長生牌位為官家祈福。

  小卡爾可太清楚了。比如標題黨文章的點擊量大概率是高於靠譜黨文章的點擊量。

  馬小雲複讀三年才考上大專鐵定比馬大騰正常考上大學更吸引人。王抱牆媳婦出軌肯定比路毅兩口子婚姻如常吸引人。

  現在人的理性智力,邏輯判斷力可能比1800年的人們要強很多,但是對忽悠的抵抗力可能未必有多少進步。

  “我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心生大恐懼,害怕這個瘟疫傳播到奧地利,害怕整個奧地利的人也都變成那樣。

  “所以每次和法蘭西戰鬥,和拿破侖戰鬥,我都勇於衝鋒,並想盡一切辦法去圍攻法蘭西,去剿滅他的軍隊,去幹掉拿破侖。

  “雖然我很認可他的才華,但是我卻很想幹掉他,他是為傳播傷寒病的虱子保駕護航的,怎麽能饒恕?

  “第一次要流放他的時候,我是反對的,我的想法是處決拿破侖。在我心中,他的能力越大,他的危害越大。

  “如果拿破侖是西班牙,是英吉利,普魯士或俄羅斯的將領,投降後我最多建議放逐,軟禁,不會建議處決。”

  老軍神真是掏心窩子和小哥仨說了啊,看來他真的很看好這幾個小東西,也不知道未來怎樣,他是不是看走眼。

  “這也是我被視為奧地利保守派大頭子的原因。我的確是要扼殺籽油思想,我至今沒發現籽油思想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麽好處。

  “法國啟蒙思想家的書,我也都讀過,隻是覺得過於理想化,把人看的太過理性,很多結論都是他們是以貴族為藍本思考得出的。”

  如果卡爾叔祖知道後世籽油主義盛行不知會怎樣?他所害怕的其實不是籽油主義,是某些陰謀家利用籽油主義忽悠人,從而傷害人,當然,可能是通過傷害一個穩定的組織來實現傷害人的。

  “籽油主義可以有,因為籽油的人更有創造力,但是籽油需要給那些已經有基礎知識,健全的思維邏輯,和正常判斷力的人,而不是被野心家利用,來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

  小卡爾覺得還是不能對叔祖言聽計從,得有自己的想法,結合後世的東西,他巴拉巴拉說一番。

  “所以,教育很重要,要讓有能力的人有權力。如果讓沒能力的人有權力,不單會害了自己,也可能害了別人。”

  四平八穩小郎君弗蘭茨說道。

  小卡爾怒了,這正是我要說的話啊,你是大哥就能隨便站C位了嗎?不要臉。不過這也讓他也對大哥有更多的信心。

  “教育,可不僅僅是增加各行各業的知識,更是要增加不言自明的常識,和訓練邏輯的運用。”

  小卡爾想了想,還是補充一下。

  宗教和現代科學本就是互相排斥的兩套解釋世界的工具,但是不少教授專家照樣對某些宗教趨之若鶩,進而迷失自己的都不在少數。

  不管怎麽講,有自己這個40多歲自身經驗和多了180年他人經驗的好兄弟幫忙。未來弗蘭茨帶領下的奧地利帝國至少不會那麽慘吧,奧地利帝國內的臣民不會那麽慘吧。

  “一個最著名最典型的例子是,拿破侖過幾年就當了皇帝,拿破侖正是以維護共而受到巴黎和法蘭西人的認可,但是幾年後巴黎和法蘭西人又發自內心的認可拿破侖當皇帝。”

  老卡爾又回到了對共和這種病毒的批評。

  “是的,雖然推翻波旁王朝不是拿破侖做的,但拿破侖數次打破國內的波旁王朝複辟帝製的計劃,也數次打破歐洲其他帝國對共和的扼殺和圍攻。然後他自己推翻了共和,複辟了帝製。”

  小卡爾眼明手快,第一個應和老戰神。

  “巴黎人民好像不知道這是截然相反的舉動,他們依舊認可拿破侖。說巴黎人民都是瘋子,你信嗎?”

  老卡爾聲音又大了起來。

  “應該不是瘋子,至少不都是瘋子,但是他們全都做出了瘋狂的舉動。”

  弗蘭茨也覺得不可思議,結果話頭,給老叔祖捧個哏。

  “所以,必須把這種思想給堵住,不能讓它傳到奧地利。”

  泰日天反應有點慢,最後一個應和。

  老卡爾大公點了點頭。調侃了拿破侖一句。

  “我都不知道拿破侖是怎麽說服自己的,從維護共和到打到共和,從反對帝製到複辟帝製。”

  “就算他說服了自己,又怎麽能期望身邊的追隨者會繼續追隨他?怎麽相信所有的擁護者會繼續擁護他?他怎麽知道巴黎人民會跟隨他180度大轉彎的?”

  老卡爾可能不知道這麽一個梗,如果知道的話,就更加迷惑了。

  是人無恥到這麽一個地步,還是不要臉到這樣一個地步?

  是媒體墮落了,還是媒體本就如此?

  1814年,拿破侖被流放到地中海上的厄爾巴島,1815年,他逃離小島登上法國大陸。

  巴黎的某家報紙的連續六天發布關於拿破侖的消息。其標題變化如下。

  第一天消息,“來自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安港登陸。”

  第二天消息,“不可明說的吃人魔王向格臘斯逼近。”

  第三他消息,“卑鄙無恥的竊國大盜進入格爾勒諾布爾。”

  第四他消息,“拿破侖·波拿巴占領裏昂。”

  第五天消息,“拿破侖將軍接近楓丹白露。”

  第六天消息,“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於今日抵達自己忠實的巴黎。

  老卡爾心裏想著拿破侖,不覺有了全新的想法。

  拿破侖自從當上了皇帝,就背棄了他的初衷,背棄了1899年他進入巴黎做第一執政時候的宣言“公民們,大革命已經回到了它當初藉以發端的初衷,大革命已經結束。”

  拿破侖雖然戰力依然可怕,但拿破侖不可怕了,既然當了皇帝,那他不會再要求歐洲各國實行共和。

  既然大家都是皇帝,就是利益分割多少的問題,而不是你死我活的問題。

  之所有還有反法同盟,不過是要把之前被拿破侖訛詐去的國土要回來。可是當年拿破侖崛起之前,帝國們攫取的法蘭西國土,也沒主動還給法蘭西啊,所以還得打。

  拿破侖雖然活著,他已經死了,死於1804年11月6日,拿破侖加冕的那天。

  法國人民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愚蠢又盲目的生活在拿破侖勾畫的世界裏,也可能是生活在他們自己以為的世界裏。直到1815年拿破侖再次被流放,流放到南大西洋上的聖赫勒拿島。

  其實不必,對一個死人不必嚴防死守,就算拿破侖再次回來,也無力撼動歐洲帝國的鐵幕,就算拿破侖在歐洲大陸執政到老,他也撼動不了歐洲帝國的鐵幕。

  拿破侖被傳頌這麽久,是因為拿破侖的卑微的出身,不斷的奮鬥和他悲劇的結局。

  如果他多活幾年,或者留在歐洲大陸,他會和我們一樣,經常被逰行視威的學生們討伐,甚至和我一樣,成為紅叉叉掉的人。

  ························

  作者閑聊兩句:

  牛人吹牛拿破侖段就此結束。這麽多節其實都是概述,看似講述拿破侖,其實展示的是卡爾大公。

  這幾段是向《飛狐外傳》致敬。

  那裏,金庸先生寫的是看似寫實際胡斐苗人鳳,其實寫的他們眼中記憶中的胡斐。

  在此,我是反的來的,看似寫卡爾眼中的拿破侖,其實寫的是卡爾大公。

  可惜筆力不足。

  以後的故事會更生動,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