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兵
作者:桃阿八      更新:2020-08-04 17:17      字數:3232
  既然救了她一回,眼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欺負。

  出於道義,葉淩漪打算出手幫幫他。

  可就在她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幾個侍衛打扮的人自鬧哄哄的人群中一個箭步上前,狠狠扼住了大漢揪住男人衣領的手,表情陰狠,稍發力,大漢的臉便因痛苦而扭曲,雙膝撲通一下砸在地上,失聲慘叫求饒。

  侍衛打量男人一眼,見其麵色陰晦毫饒過之意,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許。

  大漢痛得死去活來,眼淚鼻涕齊下,連給男人磕頭。

  男人這才略斜眼睇了大漢一眼,隨意揮揮手示意饒過,畢竟這裏是東京城,以他們的身份不好引起過多的關注。

  侍衛得令,嫌惡鬆手。

  大漢如獲大赦,千恩萬謝,再查看自己已然麻木的手腕,卻發現已毫無力氣,似是斷了般,一股更勝方才的痛頓時直鑽心裏。

  大漢頓時哀嚎起來,抱手滿地打滾,涕淚交加,好不是一副淒慘模樣。

  男人轉身,領著侍衛朝門口走來,幽邃眼底一片寒毒。

  葉淩漪就這麽呆呆看著他們朝自己的方向走來,猛然發現男人身後那四個侍衛,不正是在集市上被葉蓁蓁出手打暈的那幾個嗎?

  那麽這個男人是……那個戴金甲天神麵具的那個?就是被葉蓁蓁本蓁調戲,讓他和她生孩子的那個?

  有沒有搞錯?世上竟有這麽巧合的事?

  怪不得在街上的時候她會覺得這個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了,竟是他!

  葉淩漪吃驚之餘猛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那四個侍衛明明那天在葉蓁蓁麵前還是一副什麽都不行的草包德行,眼下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厲害了?

  要知道僅憑蠻力就掰折了一個人的手腕,沒有些本事是斷然做不到的,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身高六尺的彪壯大漢。

  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那天又為什麽要在葉蓁蓁麵前故意做戲?

  就在葉淩漪百思不得其解時,男人似乎也瞧見了她,幽黑雙眸微變訝異,轉及她身邊的赫連澈時又驟然沉冷。

  在她驚愕的目光中,不知覺走到二人麵前,作揖溫聲道:“姑娘,我們可真是有緣,又見麵了。”

  赫連澈的目光帶著探索和敵意,寒著臉將葉淩漪護進身後。

  男人也不介意,隻朝他微微一笑,便領著東南西北四人走了。

  “你認得他?”注視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赫連澈的表情嚴肅。

  葉淩漪微愣,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而已。”最後隻是輕描淡寫。

  赫連澈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剛才在街市,你就是在看他吧?”

  葉淩漪不置是否,心中仿佛預感到什麽,那個男人剛才看赫連澈的眼神,似不懷好意。

  頓了半晌,掩去眼中的疑慮,笑道:“怎麽?你吃醋了?”

  赫連澈收回目光,垂眸看著她,眸底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葉淩漪被他盯得心頭略慌,眼神閃爍,看向自己懷裏活蹦亂跳的小兔子,幹脆拉起他的手,訕笑:“好了,熱鬧湊完了,該逛的也逛完了,明日我就要回宮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赫連澈依舊沒說話,任由她拉著自己走。

  才走幾步,腳下便踩中了什麽。

  葉淩漪好奇抬起腳,隻見一塊葉片形狀乳白色鑲金的牌子安靜躺在地麵。

  “這是什麽?”彎腰將其撿起來,正要仔細端詳,就被人奪了去。

  “是骨牌,黑水部象征天神之物,隻有無上尊貴的黑水貴族才能佩戴。”赫連澈解釋,手握著骨牌,星眸深處蘊藏冷厲的寒芒。

  葉淩漪大吃了一驚,瞧向剛才那行人:“難不成那些人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赫連澈忽然搶先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說罷不待她回答,便快步朝那些人遠去的方向追去。

  葉淩漪皺眉,凝視著遠去的背影,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那個男人若是黑水部人,為什麽要在葉蓁蓁麵前做戲?他認得葉蓁蓁嗎?還是說,他的目標根本從一開始就是赫連澈,隻是為了得到關於赫連澈的情報,才故意套近乎在葉蓁蓁麵前做了那場戲?

  如果真是像猜測的這般,那剛才那塊骨牌極有可能是個圈套……

  想到這裏,葉淩漪的心沉了沉。

  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理。

  腳步匆匆而去。

  隻是葉淩漪心急於探尋真相,卻忽略了她身後,自酒樓裏走出來的那道頎長身影。

  如霞的金發下那勝雪的容顏極美,五官深邃,純淨的藍色眼眸裏帶著探究的光鎖定在清瘦的背影上。

  油膩大叔恭恭敬敬候在他身後,二人用一種奇怪的語言交談著。

  “你確定那個戴麵具的,就是上武都尉赫連澈?”

  油膩大叔虔敬回:“尊敬的伊涅普大人,屬下絕不敢欺騙。屬下與東京城府官相識,當日舞姬入官驛,屬下也在場,親眼目睹護送舞姬的就是此人,聽府官描述他就是西朝太師的次子、西朝上武都尉赫連澈!”

  “那他身邊那個關係親密的女人呢?是他妻子?”

  油膩大叔想了想,搖頭:“東京城的人都知道赫連澈未娶妻,亦不喜女色,即是他父親赫連注曾送一位號稱京師第一美女的女人給他,也被他給丟了出來。”

  “哦?”伊涅普稍側頭瞄了眼身後。

  油膩大叔繼續道:“屬下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聽說赫連澈身邊有一位小婢女,與之關係十分密切,不過那個小婢女後來被送進了宮裏,貌似還成了皇帝麵前的侍婢。”

  “既然是宮女,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與赫連澈那麽親密?”

  “這……”伊涅普的問題把油膩大叔難住,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屬下手下的探子倒是有些消息,便是關於黑水部三王子的。”

  伊涅普微微側身,看著大叔,等他回答。

  “此前屬下奉伊涅普大人的命令查探黑水部三王子的行蹤,正好在團圓節的夜晚看見他與一個騎馬、渾身是血的女人在糾纏,看身量和模樣十有就是剛才和赫連澈一道的那女人,後來這女人騎馬走了,便是赫連澈緊追其後。”

  “照你這麽說,這個女人不僅與赫連澈關係親密,還與完顏納其有所聯係?”伊涅普一下來了興趣。

  “這,屬下就不知了。畢竟古蘭人在西朝行動多有受限,加上黑水部三王子行蹤詭秘,若非成將軍手下幫忙,今日也不能邀得那幾個黑水人。”

  伊涅普並未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表情淡漠,突然問:“你剛才說,團圓節那天晚上,這個女人渾身是血?”

  油膩大叔點頭:“當時黑水部三王子還說她是剛從殺人現場逃離。”

  伊涅普微微眯起眼睛,藍色眼眸裏充滿了玩味,團圓節、渾身是血、女子、殺人現場……

  這些畫麵在腦海裏拚湊出一副畫麵,所有線索都指向了一個地方——皇門。

  莫非她就是成姱捕殺未遂,還反殺了三十人的女子?

  想到這一點,伊涅普略顯得激動,一把捉住油膩大叔的手腕,逼問:“那夜她可是從皇門而來?”

  油膩大叔受寵若驚:“那夜人太多了,屬下,屬下見到時那女子便已與黑水部三王子遇上了,屬下……不知。”

  話雖是這樣說,伊涅普卻在心裏篤信了她就是那個女子,心神俱震,再瞧向那些人遠去的方向,湛藍色眼眸裏已滿是興奮。

  得了成姱手下的助力,今日尋到完顏納其邀之赴宴,本是試探完顏納其對西朝的態度,沒想到拉攏不成,卻意外撞見了一把活兵器,一人反殺三十人,這種人若日後被西朝用來對付古蘭人,很難想象會是什麽情景。

  為避免這把活兵器落入敵手,他必須要先聲奪人,威逼也好,利誘也罷,必須讓她成為古蘭一方的人。

  伊涅普心意堅定。

  身後油膩大叔暗自琢磨了許久,突然想明白了,邀功般大聲道:“伊涅普大人,屬下明白這三人是什麽關係了,想那皇門前殺人乃是黑水奸細下的手,那女子一身是血從皇門來,必定是黑水人安插在西朝的奸細,怕事情敗露所以殺了成姱將軍手下那些人,而這個奸細與赫連澈關係甚密,他亦脫不開幹係。今日完顏納其敢公然拒絕我們古蘭的好意,實在不知好歹,不如屬下去找那個相識的府官告他一狀,除掉這個奸細,便是徹底戳瞎了黑水部的一隻眼睛!說不定還可以順手除掉西朝的一員大將,豈不是一石二鳥?”

  大叔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個計策簡直天衣無縫,大功唾手可得,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

  伊涅普的目色驟冷,如凝聚著千年寒冰般,轉頭逼視著大叔,一字一句咬牙威脅道:“你敢這麽做,我第一個要你命!”

  她是他看中的一把寶刀,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絕不允許任何人謀害她!

  油膩大叔不知他為何震怒,一臉驚愣,卻是再不敢輕易開口。